第四十七章 終別離
“蔡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如今這奮鬥鎮批發市場做起來了就店大欺客了是嗎。我知道您現在是這塊地區木商的新貴，連張鑫的位子都給你坐了。但是你這麽做，壓根就是不想做生意了呀。”說話的是坐在左邊的一個光頭商人，應該是兩人中主事兒的那個。
??蔡小三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我叔的大名，你就這麽直接叫出口了？你們也是覺得我好欺負，要坐在這的人真是我叔，你們還會是這種態度？”
??現在的蔡小三已經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是在仗勢欺人，而是當家做主的人理應有點威嚴。更何況漲價的消息其實早就散步出去了，但最近接二連三因為這件事鬧了不少岔子，其實他來的時候心裏就帶著惱火了。
??光頭伸出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把兩指間的煙放到嘴邊抽了口：“我們可一直都是大成的老客戶了，好幾年來我們一直都在這裏拿貨。怎麽這才過了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價格就漲了這麽多。蔡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您這邊貨源價格都這麽高，這不是逼我們這些人改行嘛。”
??這家夥的語氣可不像剛才那麽強硬了，因為他明白現在比橫是橫不過蔡小三了。蔡小三注意到了他語句中的重點，眼睛微眯起來：“大成，這位光頭老板以前多久來進一次貨？”
??王大成伸出獨臂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差不多一個月進一次貨吧，怎麽了？”
??“你說這裏一直是你的長期貨源，為什麽以前一個月進一次貨，那為什麽三個月過去了之後才來進貨呢？”蔡小三找到了關鍵信息，這邊供應穩定他們不可能臨時改變貨源。但上一次進的貨一個月就應該會賣沒，三個月才來一趟隻能說明期間他們買了別人的貨。能夠達到這裏貨源的質量，又有著便宜的價格。很有可能，期間給他們供貨的人就是蔡小三心裏想的那個人。
??光頭身邊的人眼神有點飄忽，雙手在大腿褲子上來回摩擦：“其實.……其實差不多一個多月之前，我們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在重慶一帶出現，他手裏有一批好料子。我們看價格便宜質量和這邊的差不多，看在不用跑那麽遠的份上就買了他的。但是買完了那一批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他人了。”
??光頭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身邊的人，當著穩定供貨商的麵說自己從別人那買了貨，這家夥腦子是出了什麽問題。但情況確實是這麽個情況，就算他不交代，晚點光頭自己也要交代的。畢竟現在這裏是他們唯一能買到料子的地方，總不能買賣不幹了吧。
??“行了你們也不用裝糊塗，大家都是這個圈子裏做買賣的，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那是誰，你連我的情況都知道，還能不知道他？所以別裝作一副自己不知情的樣子，來這裏大喊大家說我們漲價不講理。這段時間不少像你們這樣裝傻的人找事兒，但我今天把話放這了，價格已經定了是不可能減下去的。也有不少講理的木商人帶著貨走了，你們要是覺得我這不合理就換別家。”蔡小三算是摸透了這倆人的心思，知道了底牌接下來說話那自然是硬氣了。
??光頭也不敢裝腔作勢了，底子都讓人給掀了也隻能泄氣了：“別呀蔡老板，以前咱賣貨的時候，質量好價格低，買的人多。我要是換了貨源，品質絕對達不到要求，那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您鬆鬆口，多少給便宜點。”
??一直坐在蔡小三身邊沒有開口的馨雅卻替蔡小三說了句話：“兩位老板，現在這裏的金絲楠木的價格已經敲定了，無論你到那裏進貨都是這個價格。如果我們這邊送了口，我們自己立下的規矩就這麽不作數了嗎？”蔡小三的名聲還不夠響亮，馨雅畢竟是張鑫的女兒，她說的話分量是相當的。
??“兩位好好琢磨琢磨，我們的漲價也在合理的範圍之內。貨源漲價你們散戶也自然可以漲價，但據我所知你們的售價即使是不漲也還有的賺。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賺了這麽多年也該我們賺點了不是？”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話不粗理倒粗，光頭和另外一個人被說的是啞口無言了。最後咬了咬牙，又訂下了一批貨。
??回去之後蔡小三整合了一下最近所有因為漲價鬧事的情況，發現其中有八成其實都是隔了一段時間才來進貨。很明顯，這些人應該都是在孫堅城那邊進過一到兩次的貨，但之後孫堅城就消失了。或者說，是他手頭上的貨已經賣完了。
??漲價必然會因為這些客戶的過激反應，但好在現在所有的貨源都同氣連枝，散戶除了找他們進貨別無他法。這樣的壟斷，應該可以維持一段時間。但蔡小三有點擔心有些人會因此改做別的木材，隻要一個人出現就會帶動很多人，最終會導致散戶的流失。
??優小優很快就找出了其中的一個共性，其實在這裏的價格還沒敲定的時候，很多人就已經在孫堅城那邊進貨了。而他們放棄老供貨商選擇一個遊走狀態的孫堅城，唯一的理由其實就是離得近。
??這個其實確實是問題之一，這邊畢竟是山區，交通方麵很方便。而且來一趟路途遙遠，就近原則確實很吸引人。即使是去交通比較方便的楊彪那邊進貨，貨也是從山區運出去，同樣需要費時費力。山路嘛，大貨車又沒法開進來，隻能通過各種小型運輸工具一點一點往外送。
??蔡小三在知道了這個細節之後，很快就研究起了地圖。其實以他的財力，在這裏開辟一條專屬的運輸渠道不是沒有可能。買它幾輛小型的運輸貨車，盡量減少人力的加入，這樣工作效率可以提高很多。
??如果作為貨源能夠提供全程運輸的話，那麽即使是漲價也是理所應當，相信也不會再有人來找麻煩。但關鍵難就難在一個事兒，找不到司機。這裏大部分的山民都沒有駕照，就算讓他們現在去學，這麽的山路蜿蜒崎嶇，需要足夠的經驗才能夠駕馭。
??“老王，你馬上幫我散一條消息出去。我要找至少五個司機，能開貨車熟悉山路的那種。工資好商量，另外你聯係一下楊彪，讓他那邊也幫忙找找人。如果能成的話，我要在這裏開一條運輸渠道。”蔡小三的眼神很認真，王碩沒有遲疑，立刻開始操辦起來。
??這條路的前期建設必然要大出血，但是如果真能打通的話，未來能幫上大忙。優小優聯係楊彪之後得到了那邊的認可，齊頭並進開始忙活起來。但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敲門聲。
??蔡小三起身走出房間，拔掉大門的木頭插銷，看見馨雅正站在門外：“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來進來坐。”
??馨雅咬了咬嘴唇，拉住了蔡小三的手：“你……你方便單獨聊聊嗎？”
??蔡小三走進屋子裏拿了一件衣服給馨雅披上，掩上大門跟著走到了屋子後麵的大路上。這條路白天都沒什麽人，更何況是半夜十點多鍾。馨雅鬆開了蔡小三的手，站在了蔡小三的麵前：“你覺得咱們倆現在.……算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瞬間讓蔡小三困意全無，如果不是天太黑而且沒有路燈的話，馨雅可以看到蔡小三的臉已經變得通紅。馨雅的雙手再次握住了蔡小三的手，漆黑的夜晚讓他們兩個互相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難道你還要讓我一個女孩子主動嘛.……”
??沒錯，蔡小三再一次神經大條了……
??渾身摸索了半天之後蔡小三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手，當著馨雅的麵按了一遍密碼：“這是我的手機密碼，你隨時想看就看。那個要發朋友圈的什麽的，也都行……”
??馨雅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鑽到了蔡小三的懷裏：“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嗎？”
??蔡小三那裏有過這樣的待遇，大腦都快宕機了：“喜歡我能幹？”
??馨雅的頭正好頂著蔡小三的下巴，發絲裏夾帶著的清香讓蔡小三覺得這大概就是戀愛的感覺吧。馨雅的手緊緊地在蔡小三的腰間扣住：“剛開始覺得你聰明，無論什麽都能做的很好。但其實真正讓我喜歡上你的，是因為踏實。那是一種感覺，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很踏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一直跟你走下去……”
??說到底，女孩子還是主動了……
??就這樣，兩個人抱了好幾分鍾。蔡小三十分享受這樣的感覺，剛開始血壓上升的厲害，思緒全亂了。但慢慢冷靜下來之後，是溫暖，是柔軟。
??“我願意跟你一起回江蘇……”許久的沉默之後馨雅才開口，但是蔡小三沒明白她的意思。
??“哥哥和我說過，你們來四川是為了做生意的，至於認識我隻是碰巧而已。而這裏的木材生意，隻是你們的第一步。現在局勢穩定了，應該過不了多久你們就要離開了吧。我剛才把話都說成那樣了，我就已經是你的人了。所以你要是離開的話，我願意跟你一起走。我想好了，我爸爸身邊還有媽媽照顧。而且我跟你走，爸爸高興還不及呢。”蔡小三明白了馨雅的意思，也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心意。
??伸出手揉了揉馨雅的腦袋：“能遇見你，或許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吧。”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蔡小三有時候會變得很難過，他總覺得上天對他十分地不公。從小到大都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長大以後事業也是一點都不成功，四處碰壁之外還老是被人坑。但自從接受了特洛伊遊戲之後，原本是拖油瓶的王碩也變成了自己的好兄弟外加得力助手。遇到了優小優這樣的天賦型人才，成為了他手裏的一個萬金油。
??最重要的，就是遇到了馨雅。就像她說的那樣，他們兩人的相遇純屬是巧合，但這個巧合卻早就了如今的美好。這是蔡小三真正感受到溫暖的一刻，他感受到了上天對他的眷顧。而他也在心裏默默發誓，一定要守護好這份溫柔。
??在王碩和優小優怪異的目光之下，蔡小三回到了房間：“笑什麽笑，都幾點了還不睡覺。”
??雖然在短時間內找不到那麽多人來構築一個完整的運輸渠道，但至少奮鬥鎮批發市場這邊已經行得通了。有了這條運輸線之後，漲價風波也慢慢平息了下來。王大成吩咐了幾個年輕人跟著老司機跑貨，而未來他們就就是填補蔡小三設定框架的血肉。
??……
??“馨雅，到了那邊之後一定要好好聽小三的話，少讓他操點心。小三這裏有我你就放心吧，我還沒老到幹不了事兒。雖然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主事兒，但是那些後生應該還沒忘了我的名字”到機場路途遙遠，開車都要三個小時。大舅這幾天本來就感冒了，大家都勸他別送了，但他還是堅持跟著到了機場。
??楊彪走到了蔡小三的麵前，給了他一個大力的擁抱：“你先等我一陣，等我那邊的運輸也做好了，我就去常州找你。我想明白了，我楊彪還是得跟著你蔡小三幹。是你讓我真正明白，從山裏到市裏，不算是真正見過世麵。離開了大山，還有外麵的世界。我不想把自己據在這個地方，外麵還有更多的精彩等著我呢。”
??蔡小三緩了口氣，拍了一下楊彪的肩膀：“好，我等你。”
??王大成也想給蔡小三一個擁抱，但想到自己是獨臂可能不太雅觀，就隻是簡單地伸手握了一下：“三哥，隻要你有用人的地方隨時叫我。我已經決定把小黃狗培養成我的接班人，等他成熟了我就去江蘇找你。畢竟，我孩子還在那呢麽。”
??最後大舅湊到了蔡小三的耳邊輕聲嘀咕：“小子，我閨女這就算是交給你了，你可千萬別欺負她。要讓我知道她在你那受委屈了，我馬上飛過去找你。”
??“放心吧叔，我會照顧好他的。”說這話的時候蔡小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馨雅，大舅見狀也就放心了。
??“等你們倆感情成熟了，找個機會把叔給我換成爸，我這輩子也就算無憾了。”蔡小三沒有回答，但真摯的眼神和點頭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告別完了之後，蔡小三牽起馨雅的手，帶著王碩和優小優去了VIP候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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