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尋找身世
“啊，吃得好飽，川菜還真不是蓋的。麻辣辛香，簡直就是魔鬼與天使的結合體，還真是痛並快樂著呀。”
??最近一個月王碩和蔡小三在常州把以前沒去過不敢消費的地方都去了一邊，實在是太無聊了，蔡小三就決定帶著王碩回自己的四川老家玩一陣。畢竟現在也是有錢人了，在他們賬上現金還充裕的情況下，暫時是不需要考慮工作上的事情了。
??其實來四川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其實就是想蔡小三想了解一下自己父母的情況。他從小都是姑姑還有姑父養大的，據說蔡小三的親生父母早年間在車禍中雙雙去世了。但是從小，蔡小三就連一張父母的照片都沒有見過。小時候吵著鬧著說要去以前的家裏看看，但每次向姑姑提出這樣的想法都會挨頓板子。
??現在有錢了翅膀硬了，這次回來一定要搞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明明就是一場車禍，但是姑姑和姑父卻從來都絕口不提。為什麽明明是親兄妹的關係，但是一張照片都沒有。而且二十年的時間，姑姑從來都沒有跟蔡小三說過父母的事情。
??這麽多年了，蔡小三連自己的父母安葬在哪都不知道，從來都沒去吊唁過。但現在蔡小三身份不同了，雖然不能說有事業了，但十幾億的資產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姑姑和姑父從小就摳搜愛錢，這一次就是用錢也要把她們的嘴給撬開。
??回到家鄉第一頓就吃上了以前最愛的口味，蔡小三捧著鼓鼓的肚子用紙巾擦掉了嘴邊的紅油：“我們四川的娃兒就是喜歡吃辣，但是這兩年在常州口味都變清淡了。突然回來吃到這種熟悉的味道，還真是有點嚇著我了。估計明天啊，咱倆的菊花都得遭罪了。”
??王碩一邊往嘴裏吸著冷空氣，一邊拿起錢包去結賬。因為蔡小三說過他姑姑家是在山裏，跑車是根本開不進去的。能把車開進去的，隻有當地的居民。以前讓王碩認為最難開的不過就是鄉下丘陵上的十八彎。但其實在四川這樣的地形上，那種路段根本就是小兒科。
??所以他們唯一能回到那個地方的方法，就是找一個熟人帶他們倆進去。好在當年蔡小三走出大山上大學的時候，留了那個麵包車司機的電話。一通聯係之後，商定好價格四百塊錢來機場接一趟。
??其實這個價格真不算貴，首先從他們所在的山區到成都的雙流幾場來接就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至少需要開三個小時左右。更何況，這麽長的路裏有一大半是山路，這裏麵蜿蜒曲折的複雜程度隻有這條路上的老司機才會知道。而且四百塊錢，對於如今的蔡小三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了。
??兩個穿著高檔西裝的男人在幾場口其實也算不上什麽稀奇的事情，畢竟成都現在也算得上是大城市了，出入這個幾場的富家公子也不少。不用想都知道，這兩人肯定是坐著頭等艙享受著最好的服務度過了在天上的時間。
??王碩環顧了一下四周：“哎小三，誠不欺我啊，你們四川的妹子還真是個頂個的漂亮。晚點你的事情辦完了，陪我一起去這邊的夜店見識見識唄。都說四川都是辣妹子，我想看看到底有多辣。”
??蔡小三才不理會王碩這個滿腦子都是姑娘的人，從下了飛機到現在都一直在網上搜索二十年前的車禍。但是因為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了，網絡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信息。王碩看了一眼蔡小三的手機，就打算上前安慰一下：“都過去這麽久了，那個時候還不流行網路新聞呢。就算有報道過，估計也是在當年的老報紙上。你放心，要是你姑姑這邊實在不願意鬆口，我就帶著你去各大圖書館還有報社挨個找。他們肯定有老報紙的存貨，咱們有錢，多找點人一起找。”
??蔡小三收起了手機，歎了口氣：“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就算弄不清楚我也無能為力。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就想知道我的家在哪。我想知道，我的根在哪。至少要告訴我，我的父母葬在哪。我不想清明節的時候，連個想去祭奠的人都沒有。”
??王碩跟蔡小三一比就顯得沒有那麽淒慘了，雖然從小到大蔡小三都處在水深火熱當中。但蔡小三，從小都沒有經曆過一個完整的家庭。如果說王碩的童年是黑暗的，那麽蔡小三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童年。
??父母雙亡之後就過繼給了姑姑和姑父，他們兩個本來就有個自己的孩子。雖然嘴上都說得好聽，但蔡小三從來沒感受到他們把自己當成是親人。所有吃的用的都是那個弟弟剩下來的，如果什麽事情做的不滿意還要挨姑姑的竹條。王碩想象不出來，當蔡小三背著書包離開大山的時候，心裏到底是什麽心情。
??是對於拜托了姑姑姑父的開心了，還是對於童年沒有一個交代的惋惜呢。這些都不得而知了，王碩也不不知道該怎麽去開口問了。就讓這些過去的痛苦，消失在流逝的歲月裏吧。
??聊著聊著，蔡小三的手機就接到了麵包車司機打來的電話，他們的四川之旅要真正開始了。因為長途奔波，兩人坐進狹小的汽車空間內之後就睡著了。麵包車司機是蔡小三認識很多年的鄰居，所以還是可以信任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碩首先感受到身體搖晃得厲害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其次蔡小三也被王碩推醒了。車子已經駛入山區很久了，而且麵包車司機告訴他們前麵就快到了。但是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座小山。而他們即將要從近乎垂直的盤山小道上去。
??車子開到了山腳下，司機不帶任何猶豫地衝了上去，王碩感覺到後懸掛一下子都騰空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抓住了腦袋頂上的把手，這也太刺激了！
??蔡小三一邊抓住把手一邊嘲笑王碩驚恐的神情：“我跟你說，上山還不夠刺激，下山才刺激。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位大哥的開車本領可是了得的。這條路他一天要走幾十遍，我們村子裏的人要出去都是他來送，穩的很！”
??這段路程雖然不遠，但是絕對驚險刺激，不過好在這個司機確實本領過人，把兩個人安全帶到了目的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樹林，樹林中間有一條被人踩出來的黃泥小道，兩人拎上後備箱裏準備的禮物。一腳踩在濕潤的黃泥山路上，王碩感覺到自己的心都碎了。這兩雙鞋，看來是要交代在這了。
??現在的情形和王碩回老家完全不同，沒有人會高喊著誰誰誰回來了，就連那個司機也是送到了之後就走了。蔡小三一個人走在前麵不說話，其實他不是不想讓王碩看到自己臉上此刻掛著的淚水。
??要是其他人回來了絕對不會是這般模樣，因為在這些人的心裏他根本就算不上是這裏的人。他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不管是鄰居還是跟他年紀一樣大的小孩，從小就管他叫野孩子。而且對於這件事情，他的姑姑和姑父從來都沒管過。所以他回來了，還是一樣不受人待見。
??走了幾步之後就看見了一個蓋在山路旁邊的屋子，和周圍的房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裏屬於山區，城市化很難能影響到這裏。所以山裏的不開闊地帶還是保留著木頭為主結構的房子，但是蔡小三的姑姑家確實那種常州鄉下自建房的模樣，比起周圍的屋子要高端一些。
??蔡小三聽自己表弟吹噓過，說他在浙江那邊混得不錯，所以給家裏裝修了一下。但其實蔡小三知道實情肯定不是那樣，因為他那個弟弟他實在是太了解了。從小就老幹壞事，還把責任推到蔡小三的頭上。
??長大了點之後還不好好學習，天天跟著幾個殺馬特朋友在外麵學會了抽煙喝酒。後來蔡小三考上了大學，姑姑和姑父還是拿出了錢讓他去上了大學。想來應該是蔡小三父母留下來的東西，都讓他們倆給霸占了，所以才肯出的錢。而且隻給了第一年的，後來上學的錢都是蔡小三自己打工掙來的。出去之後，這個弟弟也到外地去瞎混了。
??據說是在義烏做小商品，其實就是倒賣各種假冒偽劣產品充當正品坑人。還因為偷東西被抓，關過幾個月。現在突然說自己混好了，還把家裏給裝修了，裏麵肯定有什麽不幹不淨的貓膩。
??屋子的大門是緊鎖著的，蔡小三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想上前敲門。王碩知道此刻蔡小三的心裏一定十分忐忑，於是把東西放下代替他敲了一下。
??剛敲兩聲，就聽見拖鞋在瓷磚地板上拖遝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的怒吼：“這又是誰啊，大白天的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隨後插銷打開，一個女人的打開從門後麵伸了出來。一看門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侄子蔡小三，女人的臉色更加不耐煩了：“你怎麽回來了，當年我們把你送去上大學，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畢業也好幾年了。這麽長時間不回來，我還以為你這個白眼狼都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了。幹什麽，現在突然回來。別告訴我你是在外麵沒混好回來要錢的，我可告訴你，家裏現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給你的。”
??其實這也就是山村婦女沒見識，要是他認識蔡小三西裝的牌子，還有王碩拿著的禮物，就知道蔡小三肯定是今非昔比了。
??王碩見這個婦人對蔡小三這個態度，頓時心裏就一陣不爽。蔡小三是他最好的兄弟，這個婦人從小對蔡小三打罵也就算了，現在拎著東西來看她還要這副嘴臉：“何姑姑您誤會了，蔡總是買了東西來看望您的。”
??雖然王碩說話的語氣很平和，但字裏行間都是要打她臉的意思。說這話的時候，還把手裏的東西拎起來嘲諷她沒見過世麵。
??何姑姑這才把門打開站出來好好看了一眼蔡小三還有王碩手裏的東西，表麵立刻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原本還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現在雲散了天晴了又變成了一臉的笑容：“哎喲你看看，咱們小三出息了啊。你看看這西裝，姑姑是山裏人沒見過世麵。剛才是姑姑的不對，快進來快進來。”
??大門這才算對兩人敞開，走進去就坐在了蔡小三從小就夢寐以求的餐桌旁邊。從小蔡小三就不被允許上桌吃飯，隻能在廚房裏的小桌子上吃飯桌上留下來的剩飯。現在一進門何姑姑就讓他坐在餐桌旁邊，王碩前段時間的感覺蔡小三終於算是體會到了。
??何姑姑從廚房裏斷出來一盆熏肉還有熏香腸：“來小三，這是你從小就喜歡的熏肉和熏香腸。剛弄出來的，姑姑剛剛特意給你切的。”
??蔡小三伸出手拈樂了一塊在指尖，熏肉上的油順著手指流到了手掌中。王碩見狀趕緊上前用餐巾紙擦幹淨，這才發現蔡小三已經盯著這塊肉愣神了。
??……
??“姑姑，我好餓，我想吃熏肉想吃熏香腸！”兒時的蔡小三剛從鎮上的小學走了十幾裏山路到家，可是家裏的晚飯已經吃完了。姑姑就扔了個冷冰冰硬邦邦還有點髒的半塊饅頭。當時的蔡小三還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這樣的食物完全不能填飽肚子，更別說營養了。
??姑姑一聽這話，趕緊拿起爐灶旁邊的笤帚，褲子一扒就開打：“你這個野孩子從哪學來的這是，什麽時候嘴這麽叼了！這麽晚了我上哪給你弄熏肉熏腸了，家裏現在就這麽一個饅頭。我告訴你，你要吃就吃，不吃就餓著吧你！”
??其實蔡小三知道，碗櫃裏就有晚飯剩下來熏肉，姑姑隻是不願意給他吃呢。在她的眼裏，隻有自己的孩子才是寶貝。像蔡小三這樣不是自家的人，硬饅頭對付對付就行了。
??……
??“蔡總蔡總，你怎麽了？”王碩用手在蔡小三麵前晃了一下，蔡小三這才回過神來，把熏肉放回了碗裏。
??“姑姑，姑父人呢？”來家裏也沒見到姑父，相比姑姑來說姑父對蔡小三還算是好點了。要說真有什麽要見的人，也就是個姑父了。雖然他也是一樣的冷漠，隻不過有時候還是會可憐蔡小三會給點好的。
??何姑姑又熱了點雞蛋糕端到餐桌上，這才坐下來：“你姑父出去打麻將去了，晚點就回來了。對了小三，這次回來呆多久啊。姑姑可跟你說，你弟弟出息了把咱家房子裝修了，房間還有著呢。你這次回來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姑姑一定好好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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