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沐老爺子
“我……我什麽時候成為你的主子了？”
“我幫你說話罵人的時候，你聽得挺爽的啊！現在轉過來說我不是你的下人？你良心就不會難安嗎？我一個人在這彌嗇被前主子拋棄，他們乘著馬車而我卻一個人在此地流浪，人生地不熟的，你利用了我，就打算這樣把我拋棄了嗎？”安心說得義憤填膺，完全不像是一個沒了家，現在找寄宿地的可憐人，倒像是一個討債的債主！
沐彬也是一臉的黑線，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她罵人的時候，他是想說話來著，隻不過是一直被某人戳著脊梁骨導致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還有她說的話一點都沒有幫到他的忙好嗎，說了別人就很孬種地跑開了，還要害他以後早中晚的拿吃的賄賂別人，一點忙都沒有幫到好不好。看著小子伶牙俐齒的，要是被當主人，也不知道是誰伺候誰！
“你真也要當我的下人！”沐彬的臉上難得露出壞壞的表情，他在等安心點頭。安心一點頭，他便誌得意滿，說：“哎，我本是想請你去我家中做客人來著，你既然想要當下人，我就不難為你了！”
安心看著他那小人得誌的嘴臉，歎了一聲說道：“我打小就知道得失之道，坐享其成，不勞而獲，不久都要還的，再說了，天知道你安的是什麽心！”
沐彬白白嫩嫩的臉蛋，不知是下巴的肉還是臉頰的肉抖了抖，這個小子自己肚子沒有好水，倒是把所有人的肚子都裝壞水了，當然他沐彬的肚子裝的是好水的油水！
“你要做什麽！”沐彬看著安心瘦瘦弱弱，做重活怕把她累死了；再看她一臉高傲，低賤的活又怕安心不願意；要是讓她打掃客房的話，隻怕被人懟死！
“那要看你們缺什麽！”下人的角色她演了不少，隻不過沒每次都是把人家的家裏弄得雞飛狗逃！
“我……你以前是幹什麽的？”這個小子還真難伺候！
“試菜！”
“私菜？”
“試菜，試一下飯菜是鹹是淡是有毒！”
“呃……你的主人還真是大人物啊！”說實話，他也想剛這個活啊，要是可以每天幫爺爺試菜，就算爺爺每天克扣他夥食，他也可以一覺睡大天亮，昨晚若不是睡到半夜肚子餓起來偷吃，也不至於鬧肚子，回頭想想，他這個沐家大少爺的生活還真的不如一個下人！
沐彬想到傷心事，不由麵露苦色，一張歡喜的福相臉，頓時變成這樣，看得旁邊的大娘心疼不已，沐彬可以說是她從小看到大的，也是這條街上的小攤從小看到大的，每次來到這北市不是討吃的就是偷吃，圓滾滾白嫩嫩，不知有多討喜，如今看他這般，大娘的母性大發，上前摸著沐彬的頭發，說道：“小彬啊，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說與大娘聽聽！”
沐彬抬頭，想要抱著大娘，轉念想想，自己也是大人了，不可以像小時後一般，於是他換上一張笑臉，說：“就是喜歡劉大娘身上的味道……”他這話倒也不是流氓話，小時候他經常抱著劉大娘，嗅著劉大娘身上的薑醋味！“我還久都沒有吃豬蹄了，爺爺老實克扣我口糧，昨夜我去廚房偷吃，許是吃了什麽壞東西了！”
“哈哈哈……”大娘被沐彬的話逗笑了，都二十歲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般，說：“別傷心了，大娘再給你舀一碗！”
“不用了，大娘！”沐彬拉住了大娘，說：“我……我還鬧肚子呢！”
大娘又哈哈大笑起來，安心搖搖頭怎麽沐老爺子的孫子就這般老實巴交！
攤位上來了客人，大娘摸摸沐彬的腦袋便走開了。
沐彬努努嘴，說：“你到底吃不吃，這麽好的活，我們家是沒有了，要不然你找一下別的大戶人家！”
“哦！是嗎？” 這麽好的活，在彌嗇除了你們家，有的人家不多了。
“你到底吃不吃？”
“吃！”隻怕吃不出他的味道。
“那你邊吃邊想！”
“嗯……”
“嗯？豬腳薑不辣呀，你……你怎麽哭了？”
沐府在彌嗇算是大戶人家，在郊外良田千頃，山頭七座，在城中商行店鋪不計其數，這一切都歸功於沐家的掌門人沐斂。三十多年前是東璃第一大幫圖靈盟的盟主，最後不知什麽原因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落戶於彌嗇。安心紮根於此地，很多原因是因為有他的庇佑！
沐斂算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卻不接受一官半職，就連那千頃田地他也隻是象征性的收稅，他收的稅也隻是說給官府看罷了，如今官府被安心趕出了彌嗇，那田地都分給了百姓！
沐彬帶安心來到了沐府，巍峨的府門掛著巍峨的匾額，鐵畫銀鉤是禦賜沐府，若不是禦賜二字陳舊脫漆，單看那閃爍著陳時光芒的沐府二字，還真是看不出那是這個匾額有多長久了！
安心看著這熟悉的匾額，想起那嚴肅的老頭下達隻擦沐府二字時的命令，不由地彎彎嘴角。沐彬回頭時，剛好看到安心出自內心的微笑，自從看到她，雖是蠻橫無理，但卻終是掛著憂傷，隻是淡淡的，就如暴風中的梨花香，若隱若現讓人捉不住，若不是在劉大娘那看到她落淚，沐彬還以為自己的判斷失誤了！
沐彬輕咳一聲，說道：“大門還沒有進呢，就低頭偷笑了，小子你的心未免也太小了吧！”
沐府的大權你不繼承，倒去做一個守城的大頭兵，到底是誰的心小！
安心也不道破一聲不吭地跟著沐彬入府。
沐府看門的兩個站得筆直的護衛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沐府的林園很大，隨處可見的木樁子、沙袋，大堂之處倒是安靜得很，到了後院客房就是鬧哄哄的，隻不過這裏的鬧哄哄，不是吵架賭博，嬉笑玩鬧，而是練武之人練到及處發出的吼叫或是悶哼！
安心看著這裏的一切，幾座假山已經被移除，幾個光著膀子大大漢在相互比試，官府的人一被趕出，這個沐老頭就原形畢漏了。
“你就住這吧！”沐彬指著一間客房。
“嗯？”安心皺眉，說道：“客房？還這麽偏僻？”
“怎麽？給你住客房你還不滿意啊！”
“不是，就是疑惑你們家的下人，都住那麽好？”
“不用你當下人，把你當客人可好？”沐彬笑得很假，早晨的太陽，照在他的臉上，滿頭大汗的臉，折射出金燦燦的光。
“什麽條件？”雖然安心沒有真的準備給他為奴為婢。
“你這小子腦袋裏都想些什麽？沒有條件，就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再加上以前的暴脾氣，還能做出什麽伺候人的事！”沐彬說得咬牙切齒，想到待會他還要拿東西去賠罪，就先把眼前這個小子弄死，說：“你在這裏休息一下，要吃什麽就讓人帶你去廚房，要吃什麽你就告訴他們，他們會給你弄的，我想起守門去了！”說道守門，沐彬臉上浮現出喜悅，好像他要去的不是工作，而是約會！
安心自己一個人進入客房，一張床，一張被子，一個枕頭，一個八仙桌，四條長板凳，兩個高腳椅，中間夾著一張高茶幾，又不是這些東西的質量還不錯，安心還以為自己到了鬼明驛的客棧！
說到鬼明驛那個客棧，若是沒有海上之事，在那兩個投毒的店家身上還可以找出明火壇的其他線索，不過安心也不指望在久居在外的細作得到什麽重要的線索，於是在離開之前便把他們兩個殺了。
安心喝了幾口涼茶，喝出了一口的中藥味。喜歡麵帶微笑的他，想必不喜歡喝這種又苦又酸的藥吧，就連烤魚的時候，發現魚膽破了，無論考得多好，都堅決把它扔掉，這樣討厭苦的人，醒的時候一定很排斥，那一股藥味吧！
就在安心發呆的時候，她的房門被吱呀呀地打開了，進來一一個花甲老人！
“沐老頭，又發福了不少，但還是趕不上你的孫子！”安心擺出一個茶杯，倒上了茶！
“你來這裏幹什麽？”沐斂聲音中充滿怒氣，卻瞥見安心，還未來得及擦拭幹淨的淚痕，口氣一軟，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安心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方才說道：“兩個問題我該回答哪個？”
沐斂瞪了安心一眼，坐下問道：“難道是那白毛小子？”
“不是！”安心示以安慰的眼神，說：“雖然上一次東運的藥被劫了，但好在能夠及時補上，隻要不要亂用內力，他的毒便不會那麽快發，方杏用毒太厲害，每次有一點線索都被他斬斷，去年我帶人去抓他，又不是有阿仇，我也早就滿身流膿而死。”
“哼，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沐斂見安心幾人都安全無事，剛剛壓下去的火，又頓時爆發起來，罵道：“你到我這裏來幹什麽，在彌嗇城但有地方讓你耍威風。”
“我是悄悄來到，沒有人知道！”
“啪”一聲，沐斂的聲音又大一倍，不會手指穩穩扣在八仙桌上，罵道：“好啊，幾天沒見，防人的功力，增長了不少。”
“哪有！”安心扯著笑臉，說：“兩年了，我也就今日才來煩你，這功力可是隻降不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