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惹不起躲得起
我與我媽聊了十幾分鍾,終於弄懂了我媽的意圖。
她想我們全家都離開嶽城,去投奔她的好姐妹,現在在省城混得非常好的吳梅阿姨。
弄清了她的意圖,我哭笑不得,小聲說道:“媽,我們在嶽城好好的,為什麽要去省城?再說,我去省城能幹什麽?我不去。”
我媽冷冷說道:“李喬,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思的,我已經決定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這樣。”
她一點也不給我申辯的機會,昂起頭出門去了。
我追出去,發現我媽已經進了她的臥室。我爸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一邊喝著他永不嫌棄的藤茶。
他看我追出來,朝我招招手讓我過去。我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媽是什麽意思?怎麽突然要我們搬去省城?”
我爸輕輕歎了口氣,欲言又止。過一會說道:“你媽有你媽主意,去吧去吧。”
我頓時陷入迷茫當中。據我所知,我爸媽對嶽城的感情非常深厚,他們心裏永遠都懷著故土難離的想法。比如那些年南下潮風起雲湧的時候,我爸媽就堅定的認為,外麵世界再美好,也抵不上家裏的溫暖。
他們這輩子連出去外麵旅遊的事都沒做過,怎麽會突然要去省城,而且還是舉家搬遷過去,似乎要與嶽城決裂一樣。
在我爸這裏我還得到了一個讓我絕望的消息,我媽已經將家裏的房子委托二手房交易了,到今天為止,已經來了兩撥人看房了。
我爸勸慰我道:“去吧去吧,換個環境也好。嶽城嘛,等有機會我們再回來。”
我狐疑地問道:“是不是你們遇到什麽事了?這樣匆匆離開嶽城,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再說,我現在能走嗎?”
我爸不屑地說道:“有什麽不能走的?不就是一個毓和嗎?我聽你媽說,你吳梅阿姨給你安排了更好的位子等著你去啊。李喬,省城大,機會多,你讀了那麽多年的書,總不能埋沒在嶽城這塊小地方吧。”
我覺得一下與他們說不清,幹脆不說了。心裏卻堅定地想,要走他們走,我不走。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我覺得這是一個大抉擇,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我媽已經開始籌備離開嶽城,我裝作不知道,一如既往去毓和上班。
拿著懵懂方,我給周如意打電話。
周如意很快就來了,我將方子遞給她說道:“周如意,你幫我做件事,按照這上麵的藥方,你去給我配齊這副藥來,我有用。”
周如意拿著藥方看了老半天,咧嘴笑了起來,問我道:“哪裏來的?李喬,你是西醫啊,怎麽還有這樣古老的中草藥藥方?”
我擺擺手道:“我們當醫生的,要學會融會貫通,我有中藥方怎麽了?”
我誰都不叫,就叫周如意去配藥,是因為我有考慮的。周如意這人很熱情,很願意給人幫忙。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有中藥處方,畢竟一個外科醫生給患者開中藥處方是不務正業的表現。周如意拿了處方高高興興地去外麵中藥鋪拿藥。我便叫了黃婉清過來,讓她找個藥罐來熬藥。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還有一個目的,因為我不敢確定《玄黃》裏的這劑懵懂方到底有不有療效。
中藥處方這些年來一直不被西醫界承認,不少人認為中藥就是被迷信包裝起來的草根,對人體健康恢複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甚至有人認為中藥隻能起到一個保健性的作用,真正能殺死病毒,恢複人體健康的還是靠西藥。
我對中藥雖然沒迷信,但不至於排斥。在我看來,中藥是祖先幾千年來慢慢累積起來的經驗,必定有可取之處。人們如今排斥中醫,無非就是中醫的療效慢,看不到實際快捷的療效。
給麻局服中藥,一切都在悄悄中進行。
我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孔武師兄帶的兩個實習學生將麻局從沒病治成了有病,他們將本該是真正患者服用的精神類藥品給麻局服用,居然得到鄒利群的同意,確實讓我有點匪夷所思。
麻局心裏那麽明白的人,明知這些藥物可能導致他的病變,他為何還願意配合吃藥?這一切都像在我麵前籠起來一層厚厚的迷霧。
我想好了,如果懵懂方對麻局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必須將麻局轉院去專業的精神病醫院進行係統的治療。
毓和開始有患者陸續出院。我給孔武師兄有過要求,在毓和接受治療的患者,無論病情多麽嚴重,患者在院時間不能超過十五天。
我之所以有這麽個決定,是我從幾個方麵來考慮的。毓和目前接診的患者有一定範圍的考慮,諸如腫瘤一類的患者毓和目前不接受診治。我深知毓和的醫療設施還沒達到這個高度,比如患者要進行的化療,毓和就做不到。
而且我一貫堅持患者化療是最不可取的治療手段,我的這個理念與導師曾經發生過衝突。導師堅持患者的病情到了一定程度,藥物很難控製病情發展的時候,必須進行化療。而我認為,化療手段是顧此失彼的手段。因為化療確實是殺死或者抑製了病毒的進一步蔓延,但是化療卻將人體的免疫係統會完全破壞掉。
因此毓和在籌備階段,我就有意識的將化療排除在外。
可是現在對於腫瘤的治療,除了切除病灶,就隻能化療。而且化療是非常重要的手段,因為病灶切除了,不等於將腫瘤細胞完全清除幹淨了。腫瘤細胞是個非常頑固的東西,即便沒有著床的病灶,它仍然會另起爐灶。
這也是腫瘤頑固很難治愈的原因之一。以我對腫瘤的了解,目前靠手術和藥物治療康複的腫瘤病例,至今沒有一個完美的例子。
藥物能做到的最好結果就是抑製腫瘤細胞的快速生長,但藥物也能將人體其他的係統破壞掉,一旦出現一丁點的意外,無力回天。
在京都醫科大讀書的時候,我對腫瘤這一塊就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導師曾經告誡過我,如果我癡迷於腫瘤的治療,我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導師希望我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的外科醫生,能幹淨徹底的為患者摘除病灶就是最大的成功。
我對導師的期望一直很在意,不過,我始終認為,如果一個外科醫生隻注重於手術的成功,與一個解牛的庖丁又有何區別?
手術隻是治療的一個手段,要想讓患者徹底解除病痛的折磨,手術之外,還有更多的未知領域需要我去探索。
比如我這次從《玄黃》中找到的懵懂方,我要實驗一下,療效會不會達到我想要的結果。
麻局成了我的試驗品,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突然有種走鋼絲的感覺,萬一實驗失敗,倒下去的可能就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毓和會遭遇狙擊,就連京都醫科大,也可能會受到非常猛烈的牽連。
看著黃婉清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中藥,我站起身說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