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牛刀小試
劉院長果真如他說的那樣，他與蘇毓，隻當我的助手。
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胡菲兒，我的心裏感概不已。腦海裏掠過楚楚找我說過的話，不由心裏揪緊了一下。
但轉瞬間，我的心裏便一片澄明。
胡菲兒的手術分為三個部分，簡單的諸如修整雙眼皮這樣的小手術無須我親自動手。我要負責的是她臉部輪廓的整形，我要將她有些寬大的臉頰削成鵝蛋形一樣的尖下巴出來。
胡菲兒有一點點嬰兒肥，下巴因此而顯得很圓，將整個臉部襯托得如同一張娃娃臉。
娃娃臉惹人喜歡，但在選美大賽中是禁忌。自從有了選美這樣的活動出來，曆屆的花魁就沒一張是娃娃臉的。
手術室裏無比安靜，靜得讓人心裏有些發慌。厚重的窗簾將屋裏屋外分割成兩個世界，此刻，我甚至能聽到站在我旁邊的蘇毓的心跳聲。
我拿起手術刀，與劉院長他們對視交流一眼，劉院長露在口罩外的目光給了我無限的勇氣和鼓勵。我微微頷首，屏聲靜氣，劃開了她有些粗糙的麵皮。
胡菲兒五官長得倒很整齊，隻是眉眼顯得粗獷了一些，說白了就是女生男相。
像她這樣的姑娘，其實隻需做好皮膚護理，就能給人一個耳目一新的感覺。
手術整整進行了三個多小時，時間在靜靜的流淌，我有條不紊，專業素養讓我心細如發。三個小時沒一個人說話，直到我縫合完最後一根線，我直起腰，輕輕舒出一口氣，環顧著劉院長和蘇毓說道：“一切順利！”
蘇毓率先鼓掌，由衷讚道：“李喬，你讓我開了眼界，真好。”
我不知道蘇毓這句話是恭維我的，還是真心實意說的，但我能自負地說，我手術的整個流程完全是按照導師的專業指導進行的。
導師之所以能成為大外科的泰鬥級人物，是因為他確實有過人之處，同樣的一台手術，導師能比別的外科大夫快上一半的時間，而且手術效果要比別人穩定更多。
我就親眼見證過導師與另一位泰鬥級醫生的較量，盡管大家都沒明說要較量，但刻意將手術時間，手術對象安排得一模一樣再進行，能說這是巧合嗎？
事實證明，導師做過手術的對象，康複得比另一個要快很多。他的手術對象完全康複出院時，另一個卻因為出現並發症而重新被推進了手術室。
導師經常將我們的手術比作藝術，他說其實我們做的每一台手術，都是在創作一件不可複製的藝術品。人的生命比任何藝術品都要珍貴，因為，藝術是人類創造出來的。
因為是藝術，所以他要求我們在手術過程中要像創作藝術品一樣的行雲流水。
蘇毓或許就被我以創造藝術品的瀟灑震住了，她本來緊張的神色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其實我內心的緊張不會亞於她，胡菲兒這樣的美容手術我是第一次接觸，對於美容整形，我是個門外漢。
我被護士帶去休息室休息，剛坐穩，蘇毓就給我端來了一杯滾燙的咖啡。
劉院長自始至終都沒說話，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我給人動手術，臉上的神色琢磨不定，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一杯咖啡喝了下去，我的心情開始變得沉靜起來。實話說，剛結束手術的那會兒，我比他們誰都要興奮。看著沉睡的胡菲兒滿臉纏著紗布，我想，等過幾天揭開了紗布，我會讓所有人都驚豔於她的美麗。
但是，另一個念頭在我腦海裏開始盤旋。
胡菲兒的皮膚那麽粗糙，即便采用磨皮護理，未必能造出光彩照人的效果。
天下生物，都以自然為最美。人造修飾的美，經受不住歲月的洗禮和磨礪。
我想起了夏蓮，想起了她說的青龍洞的水。上次我與周如意特意去看她，聽她提起過青龍洞的水，本來我與周如意是想實地去考察一番的，結果臨時有事，我們急匆匆趕了回來而沒去成。
如果夏蓮他們沒說假話，青龍洞的水真有這般奇妙，豈不是讓我找到了一個寶！
我暗想，等胡菲兒揭了紗布後，我一定帶她去一趟青龍洞。
趙宇在門口探頭探腦，我招招手示意他進來。
他滿臉堆著笑說道：“李大醫生，我聽說手術很順利？”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不愧是京都醫科大的高材生，兄弟我佩服。”
我笑笑道：“別廢話，將你的紅包拿走。”
我摸出他送給我的紅包，順手摔了過去，差點就砸到他的臉上。
趙宇訕訕地笑，低聲問我：“兄弟是不是嫌少了？”
“屁話！”我笑罵道：“趙老板，別將所有人都認為和你一樣，在我們醫生的眼裏，錢不能給你帶來任何保障。不過我有話在先，我不是不愛錢，但我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趙宇哦了一聲，將紅包收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不收也行，改天我請你泡吧喝酒。”
我擺擺手道：“免了。這些東西不適合我。”
趙宇有些著急地說道：“李喬，你是要讓我欠你一個大人情是不是？你知道我趙宇這輩子最怕欠人情了，你這是想給我套上一道枷鎖啊。”
我逗著他說道：“這樣未必不好啊，趙老板，你怕欠人情，我給你指條路，你要走了這條路，將名垂千古。”
趙宇訕笑起來，低聲說道：“我可沒敢這樣想，還名垂千古，能平安過一生我就燒高香了。不過，你說說看，什麽事能讓我名垂千古啊？”
我知道趙宇家有錢，我們還是高中同學時，趙宇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豪爽。
那時候我們最喜歡去肯德基和麥當勞，可是我們的實力不允許去消費。我記得有次學校開運動會，我們班拿到了男女混合接力跑的第一名，當時參加比賽的就有我和趙宇。
我們獲得了榮譽，班主任隻在班會上口頭表揚了一番而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我憤憤不平，趙宇就問我，“李喬，學校不獎勵我們，我們自己獎勵自己。”
他問我最想得到什麽獎勵，我脫口而出道：“吃一頓肯德基。”
趙宇滿口答應，手一擺道：“小兒科。”
我看他大喇喇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服，你趙宇不就是家裏有幾個錢嗎？於是我說，我一個人吃不香，你要有本事，就請全班同學一起吃。
當時趙宇沒表態，第二天我去上學時，推開教室的門，看到每個座位上都擺著一個“全家桶”，上麵有一張紙條，寫明是我請全班同學吃的。
肯德基事件曾經將學校鬧得滿城皆知，所有認識我和不認識我的人，在聽到我的名字後，都會不約而同讚揚我是個有大愛的人。
我羨慕有錢人的生活可以過得隨心所欲，但我絕不容忍有錢人施舍給我的大方。
趙宇的肯德基事件是促使我和他的關係徹底分裂的導火索，以至於我在京都醫科大讀了七年書，從沒與他有過任何的聯係。
再有錢的人在我們醫生麵前都得低聲下氣，趙宇亦如此。
我看著他惶恐不安的樣子，笑道：“你真不想欠我人情，你就掏錢去修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