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是一筆生意
在我爸媽的嚴密監視下，我根本就不可能去蘇毓的美容醫院上班。
一連休息幾個月沒上班，我從中心醫院辭職回家的消息終於蔓延開了。
趙宇一連打了四五個電話過來，說高中的幾個同學想要聚聚，聽說我在嶽城，他們熱情地一致要求我出席。
我推脫不掉，正準備答應他，趙宇突然提出來說，這次聚會，要求都帶上家屬。
我嘿嘿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連婚都沒結，哪裏來的家屬？”
趙宇便認真地說：“女朋友也行。總之，不能單獨一個人來。”他甚至暗示我帶楚楚一起去，我沒說破我們已經分手，隻好打著哈哈說，如果她有時間，我一定帶她去。
到了地方，才知道趙宇放了我鴿子。什麽同學聚會啊？就他與胡菲兒兩個人在等我。
我四處張望，以為其他同學還沒來。趙宇攔住我說：“別看了，沒人來。”
我不高興地說道：“趙宇，不地道啊，說好同學聚會的，怎麽就你一個？”
趙宇笑嘻嘻地說：“彼此彼此，不是說好你帶楚楚來嗎？結果你也一個人過來。算我們扯平了。”他拿出一隻大雪茄，慢條斯理點上，說道：“李喬，我今天是有事相求你。你可別推脫。”
我沒直接回答他的話，這個趙宇與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甚至因為楚楚的原因，我還一度成為他的情敵。他家有錢，身邊哥們多，也不缺女人，但他就是癡迷楚楚，如果不是楚楚當著很多人的麵拒絕他，可能至今他都不會死心。
我沉吟一會說：“你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別遮遮掩掩的。”
趙宇看一眼身邊的胡菲兒，咧開嘴笑道：“其實不是我求你，而是她。”
我一愣，我與這位胡菲兒是第二次見麵，我甚至都記不清她長個什麽樣子。上次見麵，我知道她家也是有錢人，而且家產比趙宇家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還知道她是嶽城大學醫學院畢業的，說起來算得上與我能有共同語言。但在我的記憶裏，我似乎都沒與她正式說過幾句話。
趙宇毫不隱瞞告訴我，胡菲兒目前還沒拿到學位，主要是因為論文沒通過。他一點也不避諱地說：“李喬，你是才子，我想請你幫她一下，弄篇論文出來。當然，我不會讓你白辛苦。”
他從包裏拿出兩疊百元大鈔往我麵前一推，眨巴著眼睛說：“這是定金，通過了，另外重獎。”
我心裏頓時湧起來一股怒火，我最反感學術造假的人。這些人就好像可恥的小偷一樣，小偷害人，大偷誤國。
可能是我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趙宇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兄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就算我給你的補償，隻要你幫成了，我們互不相欠。好不好？”
我冷冷地說道：“不好。”
趙宇試探地問我：“你是覺得錢少了？”
我點點頭說道：“確實有點少了。難道在你眼裏，我李喬就隻值兩萬塊錢？”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馬上從包裏又掏出來兩疊錢，壓在前麵兩疊上麵，咬著牙說道：“我拿這些錢去送給她老師，將會無驚無險過了論文這關。”
我笑道：“既然這樣，你何不拿去送給他？”
趙宇咬著牙說道：“我不想讓她在他們麵前沒麵子。她到底是經過了四年苦讀出來的，就因為這一篇論文，她拿不到學位證書，這是對她的侮辱。”
我淡淡一笑說：“論文是基本。”想起趙宇沒讀過大學，於是順口丟了一句給他：“你又沒上過大學，你不懂。”
趙宇被我這句話說得臉紅了起來，這是明擺著打他的臉。他一個沒進過大學門的人，以為什麽都能靠錢搞定，這也太讓人憤怒了。
趙宇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他將頭湊過來，壓低聲神神秘秘地說：“李喬，你現在可是個失業的人。這點錢是我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幫你的。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心人。”
我一驚，心裏想，他怎麽知道我失業了？
趙宇看我有些緊張，緊追著說道：“我還知道，你當初為什麽進不了附一，也知道你在中心醫院的那些事。兄弟我說句實在話吧，以兄弟你在嶽城的關係和社會地位，如果沒人幫你，就算你是華佗再世，你也很難有出頭機會。不過，我能幫你。”
我小心地問：“你怎麽幫我？”
趙宇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道：“隻要兄弟你幫了我，嶽城任何一家醫院，你想進哪家，我就能保證讓你進哪家。反之，如果兄弟你要一條道走到黑，對不起，不但我不會幫，我還會讓你懷疑人生。”
我就像被對方掀了底牌的賭徒一樣，趙宇知道我這麽多事，我卻對他一無所知。他拿著幾萬塊錢，就想逼著我給他女朋友胡菲兒寫一篇畢業論文，在底牌被他掀開之後，我居然無還手之力。
趙宇說得沒錯，我現在真是一個失業在家的醫生。中心醫院的工資，早就被我花得七零八落，現在的情況是，我很難從身上一次性掏出一張百元大鈔。
回嶽城之前，附一的院長許諾過的年薪百萬，不能說我沒動心過。一百萬在嶽城，不是一筆小數字，我想我的父母這輩子都還沒見過那麽多的錢。
我原計劃是拿著高薪，讓我父母晚年過上幸福的日子。我自己努力工作，將所學知識，毫無保留奉獻給我腳下這片土地上生長的人們。
附一醫院拒聘後，我意外被中心醫院看中，還是一樣的工作，待遇卻比附一還要更豐厚。可惜我沒學到那一套讓我活得更滋潤的一招，我黯然從中心醫院辭職出來，是因為我實在不忍心看著病人被他們無情的宰割。
做個有良心的人，做個有底線的醫生。這是我導師經常告誡過我的話。我從來沒後悔過從中心醫院義無反顧地出來，因為我堅持了底線，贏得了良心。
但趙宇的話卻嚴嚴實實擊中了我，一個沒有工作的人，必定沒收入。如果我還想著靠父母那點微薄的退休工資來養活自己，這是畜生的行為。
我確實需要錢！可是我現在沒有來錢的途徑。
正如趙宇說的那樣，我幫他女朋友寫論文，他給我報酬，這是一筆生意。
做生意就必然有所得，有所失，如果我答應這筆生意，我得到的是金錢，失去的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