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既然如此
夜青時吼著說:「沁心帶人填井的時候,在井裡打起來的水中發現了這尾紅羽,梵生的紅羽何其難得,慕慕怎麼可能有,難不成還是梵生送的?」
「但是,梵生要害慕慕又怎麼會留下紅羽?明顯就是有人嫁禍。」
「梵生是什麼人?九霄琉璃翊天君,誰能拿他的紅羽嫁禍他?遙知,你怎麼就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梵生沒理由這麼做。」
「他有!他想讓我消沉,繼而罷兵。」
「如果真是這樣,梵生不會留下紅羽,青時,慕慕死得蹊蹺,但不難看出兇手絕對不是梵生。」
「就是他,你知道嗎?紅羽毛剛打撈起來的時候是一把匕首,上面還有慕慕的血。」
「這就更不可能了,梵生要殺慕慕,還需要用兇器?」
「怎麼就不可能?正因為都會像你這樣想,認為他梵生不屑於對一個孩子下手,不會用他的紅羽做兇器,所以他肆無忌憚。」
「既然如此,那便是本君做的。」梵生走來說,把顧遙知擋到身後,以防又為夜青時帶走。
夜青時聽完就沒了理智,凝起能凝起的所有法力,朝著梵生的脖子劈過去,但被梵生一拂袖就化解了。
梵生說:「南天門不是給你一再發瘋的地方,你最好趕緊離開。」
「我當然會走,因為我現在打不過你,殺不了你!但是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會找你報仇!」
「你若想把夜凌交託給你的九重城一起葬送,本君今天就把話擱在這裡,定不負你所望。」
顧遙知慌忙拽拽梵生的袖子,誤會這麼深,何必再激夜青時。
梵生又用握緊她手的動作無聲安慰她不必憂心。 夜青時指天發誓的說:「就算不是你殺了慕慕,夜凌的死也是你造成的,自以為是保住了慕慕,可到頭來,我失去了她們母子,如果你不曾干預,至少夜凌還在我身邊
,梵生,我恨你!我恨你!」
梵生控風把夜青時颳走了,攙著她慢慢走回華桐宮。
那晚慕慕找來,他不願慕慕擾著她,拿了尾紅羽給慕慕玩,之後沁心就來把慕慕抱走了。
顧遙知聽梵生說完,問梵生說:「然後呢?」
「什麼然後?」
「沁心抱慕慕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你懷疑沁心?」
「倒也不是懷疑,只是覺得奇怪,沁心沒有抱慕慕回去睡覺嗎?」
「這就要問沁心自己了。」
「夜青時應該已經問過了吧,沁心是夜凌的貼身婢子,自然與夜凌是一條心,也沒有挑起矛盾的動機。」
「這些事留給夜青時慢慢琢磨,你不要多想,身子要緊。」
「你又為什麼要激夜青時呢?慕慕的死明明就與你無關,你大可跟夜青時說清楚。」
「說不清楚的,我也不想解釋,你師傅可以出征了。」
「武力解決?」
「嗯。」
趁他還能坐鎮九重天,協助連灼把九重城連根拔起,這大抵就是他身為翊天君的最後使命了。
連灼特意去焚仙穀穀口鎮守了一個月,越發的奇怪,夜青時貌似收回了屯在焚仙谷的兵力,一個月下來,谷里靜悄悄。
與梵生細仔商議,連灼帶兵攻進焚仙谷,果然,焚仙谷里空空蕩蕩不見一兵一卒。
「搞不懂夜青時在玩什麼花樣。」
梵生的書房裡,顧遙知哄兒子睡覺,連灼看看寢殿的大門,確定小徒弟一時半出不來,壓小聲音跟梵生說:「老鳳凰,你說夜青時會不會修鍊禁術?」
「煉元心法一直在九重城,夜青時做了九重城尊主,這本禁術自然在夜青時手中。」
「這麼說,夜青時會修鍊?」
「換成你你會嗎?」
「我當然會啊,有可能弄死你老鳳凰的也就這本禁術了。」
「當初,我之所以廢了夜青時,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他修鍊煉元心法,這心法的確厲害,但需要墮魔。」
「如此,心法怎麼沒被你毀了呢?」 「因為煉元心法雖是這麼個名,聽來像是一本書,但實際上是一團魔性極強的濁氣,封存在只有九重城尊主才能進入的密室里,而我一直不清楚密室的位置。夜青時若
非被我傷了經脈,墮魔后將這團濁氣吸納,不出半年,法力就會翻上好幾倍。」
「現在的你打不過?」
「嗯。」
「那我呢?」
「可以拼上一拼。」
「照這樣算,我能贏你一回?」
梵生淡然一抬眉尾:「論修為我可能要輸你一回,但是輪劍術,你至少還要練上十萬年。」
連灼白眼:「算了算了,不跟你扯這些。夜青時那兒子死得太蹊蹺,近來很多事都十分蹊蹺,我覺得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推動,非要攪得天上地下雞犬不寧。」
「你我合力擋下夜青時的千軍萬馬,這個人就達不成目的,所以關鍵在於夜青時。」
「夜青時法力大增怎麼辦?」
「按說不可能。」
「萬一呢?」
「萬一就是夜青時能有我的鳳凰血,以我的鳳凰血為藥引才能治好他經脈的傷。」
「那你不能離開九重天。」
「我自是不會。」 「你說瀾若衣偷襲遙知,害遙知性命不保,這段時間下來,又沒有了瀾若衣的蹤跡。我回九重天時碰見了雲遠,聊到瀾若衣,雲遠直搖頭,他跟瀚軒把四海八荒翻了無
數遍,就是找不到瀾若衣。」
「瀾若衣成了魔魂,混在部族裡進到九重城藏身,越發的容易。明天朝議我讓雲遠不用再找,時候到了,瀾若衣自會出現。」
「什麼時候?」
「天下大亂的時候,你一個人帶兵應付不來的時候,遙知出征。」
「該不會就是瀾若衣在搞鬼吧??」
梵生沒有回答,想不出除了瀾若衣,還能有誰見不得天下太平,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唯有天下大亂,他才會同意她出征,瀾若衣才再有機會害她的命。
瀾若衣的確有嫌疑,但是夜青時與瀾若衣有著那麼深的怨恨,不可能聽信瀾若衣的一面之詞。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使,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顧遙知哄完孩子出來,連灼跟梵生一改凝重的表情,默契地把話題轉到孩子身上,聊完梵生家的兒子就連灼家的女兒。
顧遙知半點沒疑惑,跟師傅約好,明天讓晨音抱女兒來玩。
嘯風躺了近一個月,悶得身上都能長蘑菇了,梵生簡單辦完兒子的滿月宴,就准了嘯風去凡間玩一趟,方俞一併去。
為防給夜青時留了機會,拿住嘯風要挾他給鳳凰血,逸歸帶了幾百精銳暗中保護,並且交待嘯風只能在長安城內走動,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顧遙知想去沒能去成,梵生都抽不開身,神仙們陸續來探望華桐宮的小殿下,滿月宴上沒機會說上幾句的,輪番巴巴來華桐宮再坐坐。
師傅家的小女兒著了涼,晨音走不開,沒注意娉然居然跟著嘯風溜去玩,等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在長安城裡,左右開工啃著糖葫蘆串。
這會兒算算時辰,娉然該回來,梵生打發走今天來的最後一神仙,觀微娉然到哪了,哪知竟然出現了夜青時的臉。
想要娉然活著,拿鳳凰血交換。
「這怎麼行,我去見夜青時,」連灼說,又急又氣。
晨音無比抱歉:「怪我沒有盯著娉然。」
書房裡氣氛凝重,顧遙知半天沒說話,還不清楚夜青時為什麼要要梵生的鳳凰血,但能從梵生和師傅的表情看出來,千萬給不得,可是不給娉然怎麼辦?
梵生沉默許久才說:「你們都留在九重天,我去見夜青時。」
連灼不贊同:「夜青時必然有所準備,你強行殺進九重城也未必能救出娉然,夜青時拿娉然的命威脅,輕輕鬆鬆就能讓你放下槃魂劍。」
「有些事,我想當面問問夜青時,去見一面也好。」
連灼聽白了梵生指的是什麼,不贊同又沒有別的辦法,鬱悶一嘆氣,說:「逸歸和嘯風都在夜青時手上,要不就我和你一起。」
「你得守著九重天,萬一我回不來。」
顧遙知聽得心驚肉跳:「不可以的,索性我去見夜青時。」 梵生又不同意,說:「夜青時想用我的鳳凰血,治好他經脈的傷,你去他也不會放了娉然和嘯風,這事件因我的大意而起,原以為我不出九重天,夜青時就沒有機會。
而且,夜青時的消息太靈通了,九重天興許有他安插的眼睛,遙知,你設法把這個眼睛找出來。」
「如果你給了夜青時鳳凰血,夜青時就能放了娉然,那便給他好了。」
「不能給,」連灼說:「你讓老鳳凰先去,為師細細說與你聽。」
梵生回寢殿看了看孩子,顧遙知跟進寢殿,說:「你要去查慕慕的死因?是不是已經有了眉目。」 梵生親了親兒子的臉蛋,然後以親了親她:「我會回來的,帶著娉然他們一起,我著實是想去查查慕慕怎麼死的,不過未必能查到,你安心等我回來,至於鳳凰血為什
么不能給夜青時,一會聽你師傅說。」
相信連灼自有分寸,曉得哪些可以同她講。 他說:「娉然怕黑,我便不多耽誤了,遙知,相信我,不到最後我不會留下你們母子,夜青時現在也還取不了我的命,他想要的只是我的鳳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