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合我心意
梵生掃一眼有些泛黑的茶湯,拂到一邊說:「多年不見,跟你說話越發不愉快,這茶葉不曉得放了多少年,要喝你自己喝。」
「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不問在你,答不答在我。」
「你這挑剔的性子,千挑萬選后終於瞧上了那樣一位女子,還不錯,比瀾若衣好千百倍,但是確定像你這種極難相處的人,能和這女子天長地久嗎?」
梵生只更正:「不是千挑萬選選的。」
「那又是什麼?」
「跟你沒有關係,你不必知道。」
「聽瀾若衣說,那女子叫顧遙知,在長生燈續了血的非雪上神,同她一起來的是她師傅司戰之神連灼,還有隻小坐騎,都不錯。」
「你為什麼沒有同化?」
「我還聽說,顧遙知賣了很多年的爆米花,另外還賣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在問你,為什麼沒有與天地山川同化?」
「想知道?」
「你有條件?」 「聰明!」溟昕笑了起來,冰藍色的深瞳漾出興緻深濃的目光:「我試了試顧遙知的身手,若把瀾若衣激到失了理智,顧遙知有機會佔到上風,我現在只想告訴你這些,
你還想知道別的,就讓顧遙知帶著她賣的那些東西來見我,記住,一定要帶上爆米花。」
「你有機會問的,為什麼沒有問?」
「那是你的女人,當然要經過你的同意。」
「這就不好意思了,我不會讓遙知再來,我們也沒有再聊下去的意義,告辭。」 梵生起身走人,溟昕聽似是極為隨意地問了句:「梵生,你現在的修為如何?當年你已在很多先天之神之上,算算這麼多年過去,你應該又厲害了,我便有些手癢,我
又是那麼的討厭你。」
「隨時奉陪。」
留下這四個字,梵生頭也不回地走了,溟昕笑意不減,悠然喝下沒什麼茶味的茶,不怪梵生嫌棄,他喝著都不順口。 等梵生走出宮殿,幾個罪仙跑著去關門,溟昕彈了束光穿牆落進隔壁的房間,解開施在瀾若衣身上的法術,瀾若衣想去追上梵生,又被溟昕彈來的另一束光定在側殿
外的空地上。
「走都走了,你還追什麼追?」溟昕說,走到瀾若衣旁邊站著:「這裡的罪仙罪神都以為我是你的男寵,你這樣追出去不就是傷我的心嗎?」
「溟尊不用這般說話,我瀾若衣沒有褻瀆創始之神的念想。」 「我心裡其實是偏向你的,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想要殺了搶走梵生的顧遙知,你首先就不能失了理智,這般追去便是理智全無,你以為梵生會看你一眼?他只會賞你
一劍罷了。」
「可溟尊並不是在幫我。」
「我也沒有幫別人。」 「明明說好我引顧遙知來,就在這裡殺了她,我也依了溟尊的意思,用幻境和異獸試顧遙知的身手給溟尊看,溟尊看完過後便不再過問,可溟尊你突然施法將我困住,
放了顧遙知回去,這難道不是幫顧遙知嗎?」
「那是梵生的女人,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款待他們師徒一杯熱茶。」
「我不覺得一杯熱茶有什麼必要。」
「非也非也,我對顧遙知很有興趣,我想在這裡等她來,等她誰也不帶,一個人悄悄來,如此,你還愁沒機會?」
「不可能!君上說過了的,不會再讓顧遙知來。」 「我放顧遙知走,為的就是更好地坐下來和顧遙知喝喝茶,說說話,不被旁人打擾,連灼的誅邪劍非一般神器,威力巨大,我不想費力跟連灼糾纏,壞了愜意的氣氛,
等我聊完了,剩下的便是你的事。」
「溟尊不會再阻攔我了吧?」
「這個……」溟昕很認真地想了又想,說:「如果顧遙知合我心意,我便不許你動她。」
「心意?」
「嗯,不錯,就是心意。」
「溟尊原來喜歡別人的女人。」
「不,我只喜歡一種人,不分男女,只要合我心意。」
瀾若衣萬分詫異,創始之神的喜好盡這般與眾不同,她姑且等上一等,顧遙知合了創始之神的心意,還能回到梵生身邊嗎?不能。 她見過創始之神暴戾的那一面,上一個眨眼笑意淺淺,下一個眨眼便能索人性命,這種人會真心實意待某一個人好?合了心意也是一玩物而已,她樂意看見痛恨的那
個人被蹂躪的痛苦模樣。
梵生御風回到軍營,天色已經大亮了。
撩帘子剛進去,小妮子就赤著腳丫子跑來抱住他,鞋都不肯先穿好,腳丫子踩得鋪了層木板的地上面咚咚響。
他抱她去榻上,說:「下回先穿鞋子。」
「下回再說,」顧遙知胡糊蹭乾淨腳子就急著問梵生:「有沒有打起來?有沒有受傷?」
「我以為你會先問是不是創始之神。」
「這個可以緩一緩再問。」
「我很好,移平了被連灼劈過的宮殿,瀾若衣沒見著,但真見著了溟昕。」
【創……創創創……創始之神?!】
能看見如意的話,這會如意的眼睛和小嘴一定張得老大。
「還真是創始之神,」顧遙知說:「你與創始之神算是舊相識了,沒有多聊幾句多坐坐再回來了?」
「話不投機便無話可聊。」
小妮子眼睛里泛著血絲,算算時辰,小妮子十個多時辰沒有合眼了,他哄她躺下,說:「我陪你入夢,有什麼都睡一覺再說。」
「你不回九重天?」
「攆我?」
「我是覺得要跟師兄說一說創始之神的事,畢竟是神仙們的老祖宗,禮當去表示表示敬意。」
「我會考慮的,就都交給我來安排,睡吧。」
「算上我一個哦,我也是神仙。」 用一個吻哄騙她快點睡覺,避開回答要不要算上她,他也不打算按她說的向溟昕表示什麼敬意,就算把溟昕當老祖宗供起來,溟昕也不見得會發發慈悲,關鍵,他不
願小妮子現見到溟昕。
顧遙知睡到下午才醒,梵生沒在她帳子里,去師傅找找看,咦?師傅也不在。
【司戰之神和九霄琉璃一個時辰前出去了。】
「為什麼事?」
【不曉得,他倆在帳子子里說了話,然後就一起出去了。】
她留在師傅帳子里等,大約等了一個時辰才見他們回來,師傅愁眉苦臉的。
「師傅昨晚沒能拿下晨音?」
「沒。」
「晨音答應這樁婚事嗎?」
「晨音一句話都沒跟我說,也不見我,讓人傳話說在給娉然挑今天要看的書,就把我打發了。」
梵生一個人兜著溟昕提的條件,連灼問起的時候,只說是有創始之神。 現下梵生也不打算說出來,便把話題帶入一線天,他說:「繞過去和走天上過去都不是辦法,堵洞穴也費時費力,不如這樣,我再去一趟,把瀾若衣這處宮殿徹底毀了
,沒有舒適的落腳地,瀾若衣自是不會再在一線天盤踞,瀾若衣一走,異獸和罪仙罪神會跟著走,若有留下來的,我們再逐一清理。」
「那麼創始之神呢?」
「這麼荒蕪的地方,溟昕呆不了幾天。」
小妮子又說:「那我們就成了在攆創始之神走。」
「用好與壞來定義,溟昕絕不在好的範疇,早點把他攆了,我們早點少一份後顧之憂。」
「古籍上記載的創始之神亦正亦邪,也就好壞各半,如果好生跟他老人家說說,興許會站到我們這邊。」
連灼贊同小徒弟這番話:「創始之神就像決定乾坤的幫手,讓瀾若衣籠絡了去,不如拉到我們這來,創始之神本就應該是我們陣營的。」 梵生說:「事實上瀾若衣籠絡不了溟昕,你我也拉不動他,溟昕做事幾乎不講原則,想怎麼來便怎麼來,不在乎有沒有嚴重的後果,任何後果都影響不了他,四海八荒
生靈塗炭,他照樣可以逍遙自得。」
「我們要不先試試?試過不行再打算別的。」
顧遙知提議,連灼權衡后說:「創始之神肯借把力給我們,我們就能早日踏平蠻荒,還能減少將士們的傷亡,肯與不肯也要試過才曉得。」
「要試也是我去和溟昕談。」
「我也要去。」
小妮子果然舉手報名一併去。
連灼曉得梵生不願顧遙知涉險,就說:「你不願遙知去,那便我和你一起,我是司戰之神,此戰的主帥,沒有坐在這裡吃現成的理。」
可是連灼去了后,溟昕亂說話怎麼辦?
梵生執意:「就我自己去。」
「溟昕如果說了啥惹你不高,你拉臉懟回去,這不就談崩了嗎?局面就會變得要多糟糕有多糟糕,」顧遙知說。
不曾想這話惹得梵生大怒,拉高了音量吼著跟她說:「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顧遙知就納悶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多一個人去,多一個人幫著緩緩氣氛,相互也可以照應,而且能夠談攏就盡量不要談崩,把這麼好一幫手推給瀾若衣,看把瀾若
衣給便宜的。」 梵生重複強調:「溟昕不是瀾若衣想籠絡就能籠絡,對於我們來說也一樣的,我獨自去與他談便行,你們師徒現下應該做的是備戰,談得攏談不攏都要毀了瀾若衣的這
處宮殿,把集結在這裡的異獸和罪仙罪神驅散。」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