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一腔熱血
吃過雪耳桃花淚,連灼和顧遙知就要回軍營了,瀚軒給思往收拾衣物,自古兒行千里不止母擔憂。
「照顧好自己,」瀚軒只說了這一句,說多了怕自己不舍。
思往接過行裝,跪好了給瀚軒磕了三個頭:「孩兒拜別義父。」
思往也只說了這一句,說多了怕自己會哭,殺母之仇一定要報,此番一別又有可能再難在義父膝下盡孝。
連灼轉過身看向遠方,這樣的離別見過太多,每每都會撕痛他胸口,他再怎麼能謀善略驍勇善戰,也無法保證把帶出去的一兵一卒平安帶回來。
以殺止殺,以戰止戰,這就像老鳳凰的涅槃一樣,舍的先是自己,然後是至親,瀚軒執意送思往到他麾下,單單隻是為了私怨嗎?
不,不是的。
那是一腔生生世世都不會冷卻的熱血。
縱使黃土埋枯骨,征程萬里共甘苦。
一躍策馬不言歸,不畏生死皆未卜。
回到蠻荒,顧遙知挑燈夜讀,早點把古籍參透。
連灼讓思往跟逸歸住一處,先從熟悉軍務開始,嘯風拉著方俞去看思往,三人排排坐,看上去一個比一個斯文。
天色剛亮的時候,鬼鳴山哨崗的烽火又燃了起來,這次來的異獸長著翅膀,不及嘯風原身那般威武雄壯,但是爪子異常鋒利,像金屬一樣折射著冷光。 這一戰持續了三天三夜,異獸滅了一波又來一波,數量有增無減,但連灼似乎曉得瀾若衣有此一招,備戰充分,著重加強了重弩營,重弩的射程是弓箭的好幾倍,殺
傷力更大,用來射殺這種會飛的異獸最為管用。
顧遙知注意到,她來蠻荒見到的異獸都沒有當年逃到凡間的厲害,等師傅忙完,她找師傅問。 連灼把她領到了沙盤前:「瀾若衣有意放異獸到凡間,就不會放一些蝦兵蟹將,另外,再厲害在的異獸想要在蠻荒里活下來,它們首先要吃飽肚子,然後在安全的地方躲藏,我們所在的位置在蠻荒邊緣,它們不會來這麼遠的地方覓食,曉得我們要把它們殺光,也就更不會跑來閑逛,除非瀾若衣讓它們來,如此也能看出瀾若衣還沒瘋狂
到理智全失,現在在跟我們玩周旋的伎倆罷了,藉此削弱我們的兵力。」
「我們還耗得起吧?」
「嗯,若把瀾若衣派來的異獸比作兵力,瀾若衣的折損在我們之上,不過,瀾若衣不在乎這些異獸的命,死再多都不會心痛。」
「異獸和罪仙罪神死光了,下一個不就是瀾若衣自己了嗎?」顧遙知問完又恍然一醒:「瀾若衣還有絕招沒使出來??」
「應該是的,兩軍交戰也沒有一來就派出主力的理,而是先行試探。」
「瀾若衣該不會要一窩蜂放厲害的異獸來咬我們?」 「這就不曉得了,我們沒有蠻荒現在的準確地圖,異獸的分佈情況只曉得個大概,過了枕夢原是一線天,而這一線天之後的地形便與沙盤上有所出入,不過不用擔心,
為師已經想好了,拿下枕夢原就按兵不動,摸摸地形再布兵。」
「勘察地形的話,嘯風可以去。」
「嗯,到時候會跟你借嘯風的,那本古籍看得如何了?」
「四分之一,書上說創始之神的名字叫溟昕。」
「哪兩個字?」
「北溟的溟,昕是指太陽將要升起的那個昕,師傅一點也沒聽說過?」
「沒有,先天之神的名字還能倒背如流的只有老鳳凰,創始之神對於我們這些後天之神來說也就實在是太遙遠了。」
對她來說就更遙遠,這本古籍是何人所書,又是怎麼到了冥府,通通都是未解的迷,等她把書看完興許會有答案,如意小寶貝回來上班,說不定能查些別的。
只是,她的錢……
囊中羞澀。
瀾若衣連著十天,天天派飛獸搶水源,瀾若衣自己又沒再公開現身。
連灼下令嚴防死守,殺來殺去都是那些殺過的飛獸也不能疏忽大意,耐心等待蠻荒最熱時節的到來。
顧遙知把古籍一個一個字看完,古籍用一種她不知道叫什麼的皮書寫的,薄而柔韌,瀚軒上神之前已經有人施法保存這本古籍,古籍雖然陳舊,但字跡清晰。 名叫溟昕的創始之神,據古籍記載,先天之神陸續與天地山川同化,創始之神就如消失一般下落不明,以避後人不曉得有創始之神曾存在過,一位先天之神特意留下
此書。
創始之神齊膝銀髮如披月華,封凍萬里的冰藍色雙瞳在發怒時會變成血紅色,懾人之極,尤其是眉心的圓點狀的銀色印記也變得血紅,必大開殺戒。 創始之神法力無邊,不但精通所有法術,還對所有法術免疫,無人能傷及一二。性情孤僻怪異,喜怒無常,決斷正邪又亦正亦邪,上一秒可為靈獸撐傘遮雨,下一秒
又可將靈獸活活掐死。
那麼,先天之神留下這本書會不會還有另一層意思?
「遙知。」
方俞在帳子外喚了她一聲才撩帘子進來:「思往想吃爆米花又不好意思來找你,你這還有嗎?」
「呃……沒,近來在看收,又是在軍營里,就沒有做爆米花。」
「書看完了?」
「嗯嗯。」 「我備了些爆米花的材料,也備了鍋和乾柴,你看完了,那我們去遠一點地方做好再拿回來吃,說來真是奇怪的很,做爆米花的材料那麼簡單,做法也不難,可就是沒
有誰做出來了。」
「這個……火侯是關鍵,都能會做了我的生意不就黃了嗎?」顧遙知搪塞說,她公布的做法是瞎編亂造的,做得出來才怪。
把古籍收進乾坤境,她說:「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要去趟九重天找梵生,過幾天再做爆米花吧。」
「可是思往很想吃。」
「我這裡還有些舒心糖,給思往先解解饞。」
翻找出僅有的存貨,方俞等不及塞了顆進嘴裡:「哇!好吃。」
「看見嘯風沒有?」
「在外面玩。」
「我跟師傅說一聲就去九重天。」
「我送你。」
「不用了啦,快去和思往吃舒心糖。」
叫來嘯風和她一起去跟師傅告半天假,連灼嘴角笑意深長:「想老鳳凰了吧。」
「正經事才去見他的。」
「不正經的事也可以去見,老鳳凰巴不得。」
「師傅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晨音上神?」
「沒……沒有。」
連灼揮揮手打發小徒弟,小徒弟被老鳳凰帶壞了,拿晨音堵他的話。
顧遙知偷笑,這一招真管用,嘻嘻。
梵生在寢殿調息,聽見小妮子跟侍衛的說話聲就喜上眉梢,又隱起身形,想看看小妮子進來沒見著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顧遙知裡外找一通沒找著,侍衛說老鳳凰在的,這又上哪去了?
「梵生?」
一連喚他幾聲也無應答,正要出去找,老鳳凰從煙雲里走出來,從身後將小妮子摟進懷裡:「我在這。」
「多大歲數了還玩躲貓貓的遊戲?」
「跟年歲無關。」
「那跟什麼有關?」
「人。」
「人?」
「換了別人求著我我都不跟他們玩躲貓貓,嗯……娉然例外。」
「我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
拉他去桌邊,他以為幾日沒見,小妮子要給他一個驚喜,哪知是一本很古老的書,拿手裡瞄了眼泛黃的封皮就丟回桌上:「看這東西還不如看你。」
「這本古籍是一位先天之神留下的。」
「那又如何?」
「裡面寫著創始之神。」
梵生這才有了幾分心思,翻看了幾頁后說:「我一共沒見過創始之神幾面,現在已經不太記得長什麼樣子,這書你哪來的?」
「瀚軒上神整理冥府庫房時發現的,不過不清楚怎麼到了冥府。」
「先天之神留下的東西很少,但不是沒有,許是以前的冥君機緣巧合下得到,就一直收在庫房裡。」
「我今天來就是為這本古籍。」
「不是特意來看我的?」
梵生秒秒鐘變臉,她倒茶喝都把茶壺摁住:「不是來看我的就不準喝我的茶。」
「小氣。」
「沒良心。」
「你就是小氣。」
「你就是沒良心,我天天想著你你不知道嗎?」
「我也有天天想著你呀。」
這話老鳳凰喜歡聽,俊臉陰轉晴,嗅著她唇瓣的香氣誘惑她:「今晚留下來,明天早晨再回軍營。」
溫熱的鼻息就散開在她臉頰,顧遙知臉紅心跳:「你想幹嘛?」
「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這麼聽話?」
「嗯。」
她把古籍給他:「這書我看起來很吃力,啃了好幾天才啃完,但你一目十行絕對沒問題,我就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我去找娉然玩,兩個時辰后回來考你一個問題。」
梵生不情不願:「不能陪我一起看嗎?」
「不能,我在會分了你的心。」
「那就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看得完?」
「應該差不多。」
《梵書》是他編撰的,再古老的文字也沒有他不認識。
「行吧,一個時辰后見,拜拜~」
拜拜??
又是一個從小妮子嘴裡說出來的新鮮詞。 小妮子身上的迷團要什麼時候才能全部解開?為什麼這麼久了小妮子都不願告訴他,她和他都談婚論嫁了,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