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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誅你一回

  娉然聽聞梵生來找顧遙知,扔下書冊跑到大門口把梵生堵住。


  「君上,」娉然先行個禮再問:「君上找遙知幹嘛?那天怎麼都不肯見遙知一面,今日是轉了心意還是來我這攆遙知離開九重天?」  面對娉然,梵生嘴角有著些許柔和笑意,哄著娉然說:「本君找顧遙知出去說幾句話,耽誤不了多久,一會說完了本君帶你去凡間買點心,再去聽一出喜歡的戲,好不

  好?」


  「不好!」娉然才不上這個當:「君上前腳領我出去玩,後腳就讓人轟遙知離開,哼,娉然長大了,可不像以前那麼好騙。」


  「本君從來不騙人。」


  「放/屁!」


  連灼飛身過來,跟娉然一起堵在門口:「你老鳳凰連自己都要騙。」


  梵生看見連灼就不想搭理,對娉然說:「本君在這裡等顧遙知一盞茶的時間,只等這一次。」


  「君上答應不攆遙知走,我這就去叫遙知出來。」


  「腳長在顧遙知自己身上,走與不走不在本君在於她,她死皮賴臉非要留下來,本君也沒有辦法。」


  「可是君上下了翊天令,不讓遙知踏進九重天。」


  「雖然如此,但顧遙知不也在你宮裡嗎?」


  「那是連灼上神幫遙知進來的,不是君上的意思。」


  「娉然,」梵生換上嚴肅的表情:「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本君這麼做自是有著本君的用意,改天找個時間本君再細細說與你聽。」


  「我不小了,都好幾千歲了。」


  連灼反正不嫌事大,說:「遙知脾氣好,忍得了你老鳳凰一回又一回,我可忍不了,你今天若是來攆遙知走的,不好意思,我的誅邪劍今天就誅你一回。」


  「我本就沒想要進去,叫顧遙知出來而已。」


  「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把我小徒弟當成什麼了!?你個死老鳳凰,欠打!」


  「那你動手好了,打傷我受累的是晨音,你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什麼?」


  「你!」


  動不動就把晨音搬出來,連灼忍無可忍,誅邪劍應聲入手。


  眼看就要打起來,顧遙知終於沖開了師傅施在她身上的定身咒,急急趕來拽住師傅的胳膊:「我隨君上出去走走,師傅放心,不出小半個時辰便回來。」


  「老鳳凰擺明騙你出去,趁我們都不在把你扔出南天門。」


  梵生聽之黑臉,膠在連灼臉上的目光滲著一點就能著的火藥味,他著實是來攆顧遙知的,但他不屑於用騙的伎倆!

  晨音去醫屬拿完藥材回來,顧遙知就把師傅推到了晨音面前:「上神,麻煩你幫我看著師傅一小會。」  晨音具體不清楚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得出君上這會心情不太好,連灼又一副要跟君上拚命的樣子,便答應了顧遙知,藥材拋給連灼拿著:「有些沉,幫我拿去殿

  里。」


  連灼輕微一掂,哪裡沉了?不大不小的一包,約摸幾兩重罷了。


  「怎麼?你還不願意幫我這個小忙?」晨音看著連灼問,連灼趕緊搖頭,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不願意。


  晨音讓連灼一併把娉然先帶回書房,她跟君上說兩句話就來。


  顧遙知一個人先行,去往七彩蓮池的方向,許是之前和師傅提起,她越發想去看看蓮池裡的花兒開得怎樣了。  「君上,」晨音看著顧遙知背影,有些話君上不愛聽她也要說:「是個男人就不該讓女人在大雨里等待,遙知身上又還有傷,我們見了都心疼,君上卻無動於衷,難不成君上重生時生了副鐵石心腸嗎?若說君上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堪破兒女情長終歸會成為過眼雲煙,那麼上一世曾怦然心動,這一世又有何不可?還沒到過眼雲煙的時候就

  多多珍惜眼前人吧。」  梵生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臉上是沒有表情的表情,看不出想了些什麼,然後向晨音點了下頭,示意他有認真聽晨音說完,再然後就對晨音說:「珍惜眼前人這句話


  不錯,你什麼時候珍惜珍惜連灼?」


  「我和連灼的事不勞君上費心,」晨音不願多談,說:「遙知已經走遠,君上快跟上去吧。」


  梵生走了幾步,半側顏對晨音道了聲謝謝,晨音這番話著實起了些作用,雖不至於改變他的決定,但觸動了他的內心,覺得自己那天真的有些過分。  七彩蓮池的花兒像初見時般盛開著,經幾千年的生長,葉片越發密集,綠油油鋪滿水面,花朵一朵接一朵,顧遙知站在白玉的欄杆邊,數來數去也沒能數清楚有多少


  。


  聽見梵生走近的腳步聲,她沒有轉身,梵生也沒有停留,徑直走進中央的亭子里,從乾坤境取出一壺酒,兩酒杯。


  待酒倒好梵生才說:「不來喝點嗎?連灼教出來的徒弟喝酒絕對不在話下。」


  顧遙知坐到矮桌的對面,端起酒杯先干為敬。


  酒的香隨風飄散,中和蓮花的清香再復聞進鼻子里,不覺醉人又多了一味綿長。


  「可曾聽你師傅提過何為本君的桃花劫?」梵生喝下一杯,先說話打破接下來的沉寂,他想全都告訴她,讓她自己決定走還是留。


  顧遙知不想去回憶,怕牽動心尖上最疼的那個地方,便說:「記不清師傅有沒有說過,有也是兩三千年前的事了。」  「本君司掌命輪之鏡,觀眾生生死,但觀不了自己,你若走進了本君的命數,本君也觀不了你,所謂桃花劫便是本君為了一段情,做出明知不可為而又為之的事,負了


  司掌命輪之鏡的神職。」


  「於是,你就負我,也負你自己。」


  「本君天命所在,不能與你一結連理,這麼說是本君負了你,但本君不覺負了自己,因為本君生生世世都是為天命而活。」


  淚滑出眼眶,延著臉頰往下淌,從溫熱到被風吹涼,可她沒有一絲絲想要放棄的念想,反而越發執著。  梵生給她滿上酒,示意她喝下,然後又滿一杯,說:「第一杯酒是感謝,謝你在上一世的陪伴,第二杯是祝願,願在本君之後,你能重新且真正收穫命定的情緣,第三

  杯是了斷,你與本君就此緣盡,回棲渺去吧,別再留在九重天傷情。」  顧遙知擦掉眼淚,回視梵生淡漠而又決絕的目光:「如果這些話是你恢復記憶後跟我說的,我會走,反之我不止不走,還要讓你全部想起來,就是在這處亭子里,你在

  我眉心畫下硃砂印記,也是在這處亭子里,你曾吻過我。」


  說完,她雙手拽住他衣領,把他那張慌亂間有些不知所措的俊臉拽到面前,略帶酒氣的呼吸就暈開在他臉龐上。


  「顧遙知,休要放肆!」梵生冷聲低斥,禁止她的唇靠近,可是沒用,她吻住了他的唇,繾綣纏綿,如果不是隔著矮桌她還會把他摁倒。


  她的吻像極了穿腸毒藥,吻得越深他胸口越疼,腦子也疼得似要炸開來,雜亂的記憶片斷一幕接一幕閃現,每閃一次又都在加重疼痛,直至疼得他用力把她推開。


  「你!」  梵生隱隱能見顫抖,一半因為還沒散去的疼痛,一半因為仿若受到羞辱般的惱怒,凌厲鎖視她的目光冷到極點,傾泄一身的白髮如披凍雪,可是狼狽在眼底怎麼也藏

  不住,不想被她發現只有匆匆理好衣袍,頭也不回地走掉。


  顧遙知流著淚灌自己喝下半壺酒,告訴自己不許灰心。


  她能明白離開比留下要好,她身背泄漏軍機的重大嫌疑,蘇鸞又已把她列入仇殺,梵生也把她遺忘在上一世。


  但,『留下』二字如若信念般在心裡根深蒂固,因為他和她有個約定,即使他已經忘記她也要照著約定去做。


  「寶貝兒,開工了。」


  【叮,如意來也~】


  【宿主??這是怎麼了?眼淚汪汪的。】


  「寶貝兒掛機這幾天沒能監測到數據?」


  【沒。】


  「為什麼?」


  【要收費。】


  「……好吧。」


  如意不知道就算了,無所謂,顧遙知言歸正傳說:「這幾天掛交易行的東西賣了嗎?」


  【土地公送的那些?】


  「嗯嗯。」


  【宿主稍等,如意看看先。】


  【還不錯,只剩一件,宿主賬戶里有點錢了,是要查什麼消息嗎?】


  「不查,都買成修為丹。」


  【宿主現在的修為在同境界上神里已經很不錯了,宿主差的也不是修為,而是如何運用。】


  【也就是實戰經驗。】


  「一會我們實戰去。」


  【去哪?】


  「長生燈前。」


  【啊??】


  半個時辰后,連灼一腳踹開梵生的寢殿,正在調息的梵生突然受到打斷,來不及全部收起的內息往心脈上一衝,嘴角處就見血漬湧出。


  「你們倆師傅都瘋了嗎??」梵生怒問,捂住疼痛的胸口撐站起來,指著門外說:「要發瘋就去別的地方發,我陪你們耗不起。」


  連灼啪一聲拍回梵生的手:「遙知找我借走了誅邪劍,老鳳凰,不妨猜一猜她要拿著誅邪劍去哪?」


  「回棲渺嗎?挺好的,總算想通了。」  「如果我說不是棲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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