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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上仙明鑒

  「那個……我,」顧遙知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不是婢子拽疼了我,想起一件陳年舊事,一時氣憤難忍。」


  娉然聯想到瀾若衣:「與那個用妄生草害我的惡女人有關嗎?」  「呃……有,」不過無中生有的事顧遙知不想干,就說:「是瀾若衣的婢女菲兒,我那時還是凡人,也不是顧太歲,去膳房做雪耳桃花淚,與菲兒一夥的婢女用熱油潑我


  ,菲兒還想趁管事姑姑打我的時候殺了我。」


  蘇鸞當年遠在南禺山,不太清楚整件事,既然顧遙知說起了頭,蘇鸞就有些想聽下去:「後來呢?」  「後來我召喚天雷劈她們,一時失手劈死了當時在膳房裡的其他仙婢,君上把我關進仙牢,意在緩些時間想辦法保我一命,菲兒跑到仙牢來撒野,踹翻葭霞姑姑和錦秀

  送給我的吃食,那時候的我不吃東西會沒命,現在想起心裡真是恨死菲兒了。」  無緣無故想起這樁陳年舊事肯定不行,顧遙知還欠一個想起舊事的由頭,她就扶起給她梳發的婢子,說:「對不住,真真不關你的事,我乍然一見覺得你有點眼熟,想

  了又想,一下子想起菲兒,你們倆的容貌有幾分相似,這一想就把這樁事給想了起來,心裡甚是氣不過。」


  婢子擔心顧上仙誤會,連忙說:「小婢並不認識菲兒,請上仙明鑒。」


  「我知道你不認識,一晃好幾百年前的事,那時的你還沒來九重天做事吧。」


  「是的。」


  「嚇著你了,不好意思。」


  婢子給顧遙知揖了揖,沒啥事的話就先退下了。


  娉然挑了幾個仙果塞給婢子,婢子謝了又謝,行禮后和其他婢子一起退出葯泉,蘇鸞聽了個迷迷糊糊,說:「再後來呢?」


  「君上和我師傅設法救了我,菲兒害人終害己,沒多久就死了,至於瀾若衣,墮仙為魔,現在還在蠻荒呆著。」


  「君上用歃血封印將整個蠻荒封印起來,想要解開唯有君上的鳳凰血,或者君上本人,君上自是不會解,鳳凰血又格外難得,瀾若衣應該沒有機會再逃出蠻荒。」


  「隋明不止賠了命,賠上天舞一族也沒有把瀾若衣救出來,當時的情況下,瀾若衣從破口處逃出來也是死,留在蠻荒反而還能多活些時日。」


  「那場大戰我有聽族人說起,我雖然沒能在場,倒也如若目睹。」


  「隋明不愧是瀾若衣的父親,心腸和瀾若衣一樣歹毒。」


  「什麼?他們是父女?」


  「嗯嗯。」


  「難怪隋明如此再所不惜。」


  娉然聽到這裡就不想聽了,說:「可不可以不要再聊這個惡毒的女人,討厭死了,四皇兄百般不是,說到底也是被瀾若衣給害了。」


  這會時辰尚早,顧遙知說:「泡了葯泉感覺一身輕鬆,我們要不要轉轉花園子去?」


  「好啊!」娉然正有此意:「父皇昨兒給我扎了只很漂亮的蝴蝶風箏,走,我們去園子里放風箏。」


  蘇鸞也覺泡過葯泉后酸疼的身子骨舒服許多,一併陪娉然去放風箏,娉然又是跑又是拽線軲轆,放風箏放得手忙腳亂又樂在其中。


  顧遙知和蘇鸞在大樹下坐著,兩人的視線跟著娉然的身影移動,小孩子喜歡放風箏,而她倆顯然不是小孩子。


  隨便聊了幾句后,蘇鸞把話題切進年底的婚禮,說:「上仙這裡的零嘴一向受歡迎,可不可提前預訂些,與殿下大婚時的宴席上用。」


  「行啊,按批發價來算。」


  「批發價??」


  「就……就是最低價,我收點加工費便是。」


  「上仙應該藉此機會敲師兄一筆。」


  「師兄沒錢,以前在棲渺修習的時候,天帝不拿銀子給師兄花。」


  「棲渺以寧靜著稱,方圓百里沒有別的仙府,就更談不上小商小販,殿下拿著錢也沒地方用。」


  「師兄在棲渺的日子過得苦巴巴,沒錢花不算什麼,關鍵時常被師傅打。」  「我在南禺聽說過連灼上神偏愛小徒弟,還聽說太子殿下對唯一的師妹情有獨鍾,甚至酒醉失言說出想娶師妹的話,那個時候我聽了便一笑了之,從不曾想我與殿下會


  有這樣的緣分。」


  【宿主,好尷尬~】


  顧遙知當然尷尬,在師兄未來的老婆面前細數師兄的感情史,她還是女主角==  但她心中一片坦蕩,與其迴避,不如跟蘇鸞聊個通通透透:「我還是凡人時聽村裡老人們說,凡人的姻緣由天上的神仙決定,到了九重天之後,這個說法我沒去驗證,


  但是知道了神仙的婚姻在於自己把握,君上司掌的命輪之鏡從來不管誰要愛上誰。」  蘇鸞又說:「你著實是位不錯的女子,不搬弄事非,也不仗勢欺人,要知道飽受欺負后一朝得勢很容易迷失心性,但你沒有,而且,不提你的尊師是司戰之神,就論君

  上一心待你,你若願意,依仗君上的寵愛便能在四海八荒橫行無忌,做出報復的事來,但你也沒有。」  「瀾若衣殺了對我恩重如山的葭霞姑姑,若說我會報復誰,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只有瀾若衣,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這個惡毒的女人,她一天不死,我和她之間的血債就不


  會算清。」


  「剛才在葯泉就聽你提起葭霞姑姑,可否是當年在君上寢殿做打掃的那位婢子?」


  「嗯嗯,上神見過?」


  「沒有,我不怎麼離開南禺,很多事都是聽族人們說起,我沒記錯的話,葭霞是君上渡的仙緣。」


  「正是君上。」  「那婢子很不錯,沒聽說曾跟誰過不去,但是後來有一回,命輪之鏡被人推倒在地上,這婢子隨後便被人告發,沒過久就不在清涼殿侍奉了,記得當時君上沒有追查。


  」


  「一定是瀾若衣整姑姑的!」


  「今天這麼一聊,我倒是明白了君上為什麼不追查,若是查出了瀾若衣,瀾若衣受了懲罰會更加痛恨這個婢子,這婢子的命便朝不保兮。」


  「瀾若衣奪了姑姑元神,我要替姑姑報仇,血債血償!」


  「奪元神?居然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姑姑當時已有身孕,瀾若衣害得姑姑一屍兩命,君上花了番功夫才讓這個可憐的孩子重回父親懷抱,但姑姑再也回不來。」


  說到這裡,顧遙知流著淚把一雙小手緊緊攥成拳頭,接過蘇鸞遞來的手絹,指甲已經把手心掐出血痕來。


  蘇鸞另外說起一件事轉移顧遙知的注意力,不讓顧遙知久久陷在悲憤里。


  蘇鸞說:「與殿下完婚之前,我與殿下要去長生燈續血。」


  【呀!很危險的。】


  顧遙知也是心中一怔:「這是九重天的規矩嗎?」


  「不是,純粹我與殿下想去。」


  「什麼時候?」


  「等殿下忙完這陣子,我也好透了。」


  「天帝和師傅曉得嗎??」


  蘇鸞搖頭:「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去之前再向天帝和連灼上神稟明。」


  「那我豈不是也不能現在跟師傅說?」


  「我和殿下不願意驚著天帝,也不希望上神擔心,能晚一日就晚一日說吧。」  「我怕是幫你們瞞不住那麼久,太危險了,我去過結界裡面,也在命輪之鏡前親眼看見過進去的上神是怎麼屍骨無存的,冥君那年去續血,回來時一身是傷用半死不活

  來形容一點不誇張。」


  「越是這樣,我和殿下越要去。」


  「為什麼呀??你們都要大婚了,好好的留在九重天不行嗎?」  「君上涅槃后這幾個月,天帝一直無法逝懷,兩鬢又添白髮,我和殿下巡視四海和八荒回來,都覺得陛下衰老了許多,對於朝事越來越力不從心,殿下便想提前做好繼

  位的準備。」


  「那也不用非要去續血吧??」  「蠻荒之亂殿下立了一功,正位東宮倒也說得過去,但是繼位的話還是薄弱了些,這些年四海太平,八荒安定,暫時不會有戰事給殿下再立新功,殿下也不盼著九重天


  與九重城戰火重燃,去長生燈續血就是唯一能讓四海八荒越發臣服與敬重的辦法,殿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心,因為有人心才能有凝聚力,各神族不能再像一盤散沙。」


  【……宿主。】


  【如意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了。】


  顧遙知沉默,覺得肩頭越來越重,就像走在紫瑋宮裡的感覺。


  師兄一定會去的,蘇鸞之所以要同去,不用問都曉得為了什麼。  蘇鸞自己也說:「我一併去相互能有個照應,確保殿下平安歸來,我鳳凰一族從來都是從一而終,生死不負,我又怎麼能夠例外?在一邊看著我將來的丈夫去冒險。另外,不怕上仙笑話,將來打理殿下的後宮,鶯鶯燕燕飛來繞去,我要鎮得住才行,而我又能拿什麼來鎮?殿下的寵愛嗎?在我看來,只有柔弱可憐的那些側妃才是依賴殿

  下的寵愛而活,我不是她們,我是要與殿下並肩接受四海八荒跪拜的妻,單有殿下的寵愛遠遠不夠。」


  周樂琳……  聽蘇鸞說完,敬佩之意從顧遙知心裡油然而生,與此同時也把周樂琳與柔弱可憐的側妃對號入座了,彷彿已能預見周樂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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