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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天帝求見

  清晨,顧遙知把被子被褥收起來放好,此番回了棲渺,下次來清涼殿住不曉得是多少年後的事。


  做了早飯和梵生一起吃,師傅大人夜裡就宿在華桐宮裡,瞄她這的小廚房炊煙裊裊,不請自來。


  顧遙知說起想回棲渺,連灼當下便同意了,梵生也是這個意思,搞得顧遙知反而覺得意外,問梵生說:「你不多留一段日子?盯著事情的進展。」


  「不必,天帝已經把案子交給雲遠接手,也已取消今天的朝議,我們一會就回棲渺,我現在更擔心南兮。」


  「娉然呢?不去看看?」


  「有晨音在娉然身邊陪著,問題不大。」


  「那麼過段日子,可不可以接娉然來棲渺散散心?」


  「這個再安排,現在定不了具體時間。」  連灼接話說:「現下這碼子事一出,老鳳凰杵在九重天,必然凡事都要在老鳳凰這裡過一遍,天帝越發形同虛設,但老鳳凰當著群仙眾神的面料理瀾若衣和四皇子,並


  不是要天帝提前退位,老鳳凰的用意只是整肅九重天,想來沒有人還敢在這件案子上敷衍行事,也就不用留在九重天盯著。」


  梵生點頭,離開比留下來要好,就像當初為顧遙知騰挪時間,經此一事,幾位皇子自會安寧下來,天帝也沒心力再起波瀾,南兮可以安安心心修鍊,靜待飛升上神。


  「君上,」侍衛來稟報:「天帝求見,已到華桐宮門口。」


  「請天帝到書房,」梵生吩咐說,喝完碗里的粥才去書房見天帝。


  顧遙知想去旁聽,連灼施法帶著小徒弟悄無聲息落在書房的殿頂子上,天帝一開口就嚇得顧遙知暗吃一驚。  「是朕說服畫骨,設法除掉顧上仙,也是朕擔心事情敗露,想要殺夜青時滅口,朕害人終害己,朕的長子慘死瀾若衣之手便是朕的報應,朕其實都知道,那日都是皇兒


  的側妃在凡間太過招搖,被九重城的暗探識出身份,那暗探想要立上一功,叫來飛獸將側妃擒回九重城,從頭到尾都不是夜青時的意思。」


  「天帝說這些是想聽本君說點什麼嗎?」


  「梵尊,朕是不是老了?」


  「若論年歲,本君豈不更老?涅槃重生,重生又涅槃,幾十萬年了,天帝之位傳承一代又一代,本君一直在離皇位最近的地方做著匡扶皇位的事。」


  「怪朕糊塗。」


  「現在清醒還不晚。」


  「連灼上神他……」


  天帝沒有說完,梵生已然了解,說:「連灼是司戰之神,以前是,以後也是,他與本君一樣,心中自有界線。」  「朕真是慚愧,不僅事事猜忌,還想撇開梵尊獨攬朝政,拿回連灼上神手裡的兵權,這才明白過來,朕越是如此,這兩樣東西永遠不會到朕手裡,而當朕真正像位君王


  的時候,這兩樣東西已然在握,現在的朕根本沒有資格擁有。」


  「你最大的錯就是被帝位賦予的權力蒙了眼睛,權力是用來庇佑蒼生的,而不是你爭我奪只為私利。」


  「皇兒們受朕影響才會一個二個都這樣,唯獨南兮不同,這些年本心未改。」


  「這便是本君為什麼要立南兮為太子的原因,南兮比任何一位皇子都適合,也更加優秀。」


  「朕明白了。」


  回到棲渺,顧遙知張羅做午飯,連灼把南兮叫去瀑布邊,跟南兮說這一兩天九重天發生了些什麼。


  南兮來廚房幫忙的時候,眼眶發紅,一看就是哭過。


  「師兄,需要師妹我安慰幾句嗎?」


  「不用了,我還撐得住,心裡雖然難過,但也有幾分鬆緩,皇長兄的死總算水落石出了。」


  「真相在很多時候往往都不是喜歡聞樂見的。」


  「但願以後再也沒有類似的事發生,最難過的一定是父皇。」


  【天帝一夜之間多了好多白頭髮。】


  顧遙知想起天帝離開梵生書房時的背影,無聲對如意說:「多多留意九重天的消息,一有合適的機會我就跟師傅說,讓師傅陪師兄回去看看天帝,還有娉然。」


  【是,宿主。】


  梵生沒有吃飯,反正他不會餓,去了連灼的丹房給南兮琢磨一味丹藥,幫助南兮早日飛升。


  南兮吃的比以往少,也不跟白小魚爭搶,惹得白小魚都吃不香,草草刨了兩口。


  「遙知,」連灼說:「都飛升上仙了,不用一天三頓一頓不少吧?」


  「沒事就說吃唄。」


  「休息一段時間繼續修鍊,要給你增加課業了。」


  「以實戰為主嗎?」


  「算是吧,兵法與陣法相結合,到了戰場上才能夠獨擋一面。」


  「師傅,」南兮說:「我去練功了。」


  南兮悶悶不樂,陽光灑在棲渺都似失了幾分明媚。


  示意白小魚陪著南兮,連灼喝了幾口酒,說:「我剛想了一下,遙知,明兒我們帶南兮逛市集散心。」


  「好,我來管飯。」  「又是吃,能換點別的嗎?」梵生走來說:「南兮現在之所以不宜回九重天,以防有心之人構陷南兮藉此機會打壓四皇子一黨,九重天還得一段時間才能真正安寧下來。


  」


  連灼說:「你如若丟了個爛攤子給天帝慢慢收拾。」


  「你才爛攤子!」


  「我不想和你吵架,明天我帶兩徒弟逛市集,你要不要去?」


  「帶南兮和白小魚便是,把遙知留下。」


  「孤男寡女,你覺得我會答應?」


  「你又不是沒幹過!」


  「可是南兮受傷的小心靈,唯有小師妹陪伴方能止疼。」


  「連灼!」梵生拍桌:「想打架你就明說!」


  「不好意思,沒時間跟你打架,我要和遙知商量明天去哪聽戲吃茶,還是我這個師傅也多餘,就師兄妹倆去好了。」


  咔嚓一聲響,石桌盡碎,碗盤啥的都朝連灼身上招呼,連灼邊退邊避,跟梵生在溪水上打了起來,顧遙知看看一地狼藉,得!不用洗碗了。  兩尊大神這回沒有死磕到底,由梵生主動提出灌酒,結果一點不意外,連灼被灌醉了,睡了三天三夜。梵生洋洋得意,理所應當吩咐南兮和白小魚守山,他帶顧遙知

  去逛市集,逛到連灼酒醒才回來。


  買回一大堆東西,又屬吃的最多。


  連灼見了就搖頭,看來小徒弟對吃是執迷不悔了。


  顧遙知大寫心塞加無語,她已有覺悟,可是梵生非要買,說她太瘦了,多買點吃的回來養養肉。


  前些天誰嫌她總是吃來著?

  半個月過去,雲遠比量著九重天律法,處以四皇子佑兮流放蠻荒,廢黜皇籍與仙籍,瀾若衣打入第十九層地獄,任其自生自滅。


  雲遠特意來了趟棲渺,南兮看完召告四海的詔書,哭得一臉都是淚,問雲遠說:「四哥什麼時候起程?蠻荒那樣的地方,四哥怕是一天也撐不過。」


  「我已向天帝請旨,明天一早由我送佑兮去蠻荒,給佑兮在蠻荒安頓一處落腳地。」


  「我可以去送四哥嗎?」


  雲遠看向梵生,梵生點了頭,雲遠才說:「六皇子一會隨我回九重天,明日與我同行,安頓好佑兮我再送六皇子回棲渺。」


  「多謝雲叔。」


  「不用不用,」雲遠扶起行禮的南兮,若問皇子們有哪些區別,南兮打小喚他雲叔這便是。  顧遙知備了些零食給雲遠帶回去,雲遠謝了又謝,都是媛雪喜歡吃的,正好媛雪有了身孕,這趟來也是想給妻子買點,只是恰逢九重天皇族變故,這件喜事過一段時

  間再宣布。


  晚上,梵生找連灼喝酒,連灼才大醉一場,不想喝,陪老鳳凰坐坐,說:「南兮有雲遠陪著,我就不用去了吧。」


  「嗯。」


  「但願這回能長長久久的安寧下來。」


  「應該會。」


  「你給南兮煉的葯如何了?」


  「早著呢,還需要一個月,另外我還得去趟摘星崖,找凌雲子拿點藥材。」


  「哦?」連灼想了又想:「啥藥材我這裡沒有?」


  「有那麼一樣,你這裡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來。」


  「什麼?」


  「摘星崖獨有的銀杏花。」


  「那東西跟凌雲子的鬍鬚一樣寶貝,抓一小撮凌老都捨不得。」


  「所以你這裡沒有。」  摘星崖的每一株銀杏,長年由凌雲子以湯藥滋養,有別於任何地方的銀杏,特別是銀杏花,用來促煉製進修為的丹藥最適合不過,凌雲子又是個葯痴,一向捨不得送


  人。


  一提想要銀杏花,不被亂棍打出已算是凌雲子當天心情好了。


  顧遙知跟著梵生一起去,順便看看方俞,方俞瘦了一大圈,面色憔悴,精神萎蔫。


  「這是怎麼了?」顧遙知問。


  方俞一聽就來氣:「死老頭子,一寸厚的藥典背給他聽,單單背一遍都要幾天,背錯一個字還不准我睡覺。」


  如意表示同情。


  【這日子過得真苦。】


  一本藥典嗖一聲飛來,磚頭似地砸在方俞頭上,凌雲子責備說:「臭小子,有客人來了還不去泡茶?等著為師綁你在銀杏樹上是不是?」


  方俞額頭冒起青疙瘩,不想死得更慘,還是乖乖先去泡茶。  梵生送過凌雲子雙頭蟒的骨頭,一聽梵生要銀杏花,凌雲子大方抱來兩罐,說:「若是不夠,君上捎句話,老朽再給君上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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