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氣氛最濃
正當氣氛最濃時,什麼人進了七彩蓮池?
梵生停下親吻,施法藏起他和顧遙知的身影,帶她退避到亭外的走道,顧遙知窘得不要不要,就像被人捉什麼在床,小臉埋在梵生胸口不敢動。
貌似來者大有來頭。
梵生把自己和她的氣息一併隱藏了起來。
「我沒有讓你在朝議的時候針對顧遙知,那般情形下,天帝都看明白了,你還揪著顧遙知不放,我能怎樣?我從宮裡趕來阻止也來不及。」
這是……瀾若衣的聲音。
跟瀾若衣一起走來的腳步聲,不用細想便知一定是四皇子佑兮。
四皇子的腳步聲一瘸一拐,打小養尊處優,跪上一兩時辰膝蓋就吃不消了。
瀾若衣接著說:「向天帝求情,把你從恩靈殿接出來,已經是我能做的極限,難不成還要讓我去華桐宮找顧遙知說理嗎?整件事只能怪你不自量力。」 顧遙知探出小半張臉,想看看四皇子狼狽的模樣,梵生又摁著她後腦勺,無聲示意她不要動,他想聽聽這對夫妻聊點啥,以瀾若衣的修為雖不會確定是他隱在暗處,
但微有一響動便能察覺七彩蓮池另有他人。 四皇子膝蓋疼,進亭子里歇一歇再走,原本想御風,瀾若衣又攔著不讓,說是挨了罰,走著回去顯得有幾分悔悟之心,四皇子覺得丟臉,七彩蓮池少有人走動,特意
走了這條道。
四皇子揉著膝蓋說:「去旁邊的池子摘幾朵雪蓮交給醫官入葯,治治本殿下的膝蓋疼。」
「那是君上養的雪蓮。」
「本殿下知道,但又如何?就當君上賜我幾朵。」
「不曾稟君上就擅自採取,君上若是不肯,這便是偷盜之罪。」
「你是不是在華桐宮裡做事做久了?與本殿下成婚這麼久還守著華桐宮的規矩,幾朵花而已,本殿下讓你去采就去采,別這麼多廢話。」
「殿下在恩靈殿跪疼了膝蓋,沒跪明白些什麼?」
「別跟本殿下提恩靈殿!」 四皇子拉大嗓門吼著對瀾若依說:「使了那麼多手段,到頭來太子之位還是被南兮收入囊中,本殿下想要個孩子,你瀾若衣不能生,又不準本殿下有別的女人,本殿下
也想問問你,究竟要本殿下如何?」
「我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還不清楚嗎?」 「清楚,本殿下相當清楚,你說只要拿到皇位我們就能有孩子,可是呢?你設計暗殺皇長兄,嫁禍夜青時,不過泄了你的私憤而已,對本殿下沒有半點幫助,沒了皇長
兄還有二皇兄,三皇兄,五弟和南兮,把他們全殺了也還有君上,皇位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在本殿下手裡!?」
顧遙知聽得倒抽口涼氣,皇長子原來是這麼死的!
梵生的手因憤怒隱隱戰慄,難怪命輪之境看不到皇長子的死因,瀾若衣命數已亂,所做的所有事都不在原定命數里,命輪之鏡無從得知。
瀾若衣謀害九重天皇長子,血親的手足,佑兮不但不制止還參與其中,簡直令人髮指!
憤怒激蕩得周圍空氣起了變化,瀾若衣立馬警覺起來:「什麼人??」
佑兮看看被風吹動的白紗,沒太在意,說:「一點風而已,瀾若衣,本殿下今天索性把話跟你說明白,若是得不到皇位,本殿下就要立正妃,你看著辦!」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宮。」
「回到宮裡本殿下也是這個話,二者必得其一,要麼不擇手段助本殿下拿到皇位,哪怕殺了其他皇子,殺了梵生,否則你就等著本殿下立正妃,生上幾個孩子。」
佑兮拂袖先走,沒有等瀾若衣同行,瀾若衣反覆凝息微探,剛才四周的微弱變化不是風帶來的,瀾若衣又什麼也沒探出來。
顧遙知注意到留在矮桌上的胭脂,該不會被瀾若衣看出什麼來吧?
瀾若衣拿起胭脂細一聞就知極為名貴,九重天只有少數女子在使用,正好這些女子與瀾若相熟,都是平日里不愛來七彩蓮池走動的。
另外便是娉然了。
胭脂被瀾若衣拿走,梵生帶顧遙知隱身回到清涼殿,連灼從牡丹花下刨出一壇酒,見梵生和小徒弟一起回來,說:「要不要喝點?」
「留著送去宴席上喝,今晚的宴席很熱鬧。」
梵生似有什麼想法,顧遙知猜出個大概,但連灼沒能聽出所以然,問梵生說:「興緻這麼好?」
「嗯,好得很,再多取幾壇差侍衛提前送到瑤池。」
「這麼大方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不用你客氣。」
然後梵生遞了個顧遙知能懂的目色,示意她跟他去書房單獨說幾句話。
連灼忙著多刨幾壇酒,刨個十壇八壇,難得梵生大方一回,就沒有跟著一起去。
書房裡,顧遙知有些擔心,說:「瀾若衣拿那盒胭脂做什麼?想查出今天誰去過七彩蓮池?」
「瀾若衣查不出來,我們去的時候並沒人看見,就算瀾若衣有懷疑的對象也沒時間詳查,晚上的宴席按九重天規矩,瀾若衣和佑兮都得去。」
算算時間,約摸還有一時辰宴席便要開始了。
「打算在宴席上讓瀾若衣招供?」顧遙知問。
「嗯。」
「我們只是聽到了,並沒有掌握實質上的證據,瀾若衣不會承認的。」
「我自有辦法。」
「那我呢?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
顧遙知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今晚的宴席上,瀾若衣和四皇子怕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料不準瀾若衣和四皇子會如何垂死掙扎,所以為梵生一人忐忑不安。 「放心,」他牽起她小手握緊:「我不會有事,今晚不管結果如何,都是瀾若衣和佑兮自食其果,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讓你和連灼參與是因為和皇位爭鬥有關,你
們都要為南兮而避嫌。」
「幸虧師兄沒來,親耳聽到真相比我們轉述更難過,」顧遙知想起娉然,說:「要不要找個什麼理由把娉然留在宮裡?」
「不用了,娉然去不了,天帝不想讓你見娉然,你沒覺出來嗎?」
「覺倒是覺出來了,我才差靈鳥幫我送蓮花。」
「一會你和連灼坐一桌,想喝酒就喝酒,不過要少喝一點,不能醉,醉了可就看不成熱鬧。」
「能有多熱鬧?」
梵生回了八個字:「翻天覆地,人神共憤。」
傍晚時分夕陽斜垂,不知是不是曉得今晚有大事發生,夕陽紅得格外沉重而又深濃。
聽聞今晚的宴席上有九霄琉璃翊天君親自釀的美酒,九重天的神仙們拖家帶口早早入座等待。 顧遙知多留了個心眼以防出現中毒事件,關鍵時候被瀾若衣反咬一口,就一樣吃的也沒帶進宴席,神仙找她買也以忙著修鍊飛升,近段時間一直缺貨為借口高掛停售
牌。
舞姬翩翩起舞,禮樂喜慶動聽,桃花的香氣沁人心脾,就連花骨朵兒都飽滿得似要裂開來,迫不及待的吐露芬芳,又在夕陽的映照染得下似要泣血。 天帝說了一番體面的開場白,與王母一起敬了連灼一杯酒,代表蒼生答謝連灼培養出一位上仙,然後敬了顧遙知一杯,畢竟是今晚的女主角,不敬杯酒表示表示祝願
實在說不過去。
瀾若衣和四皇子來得晚一些,落座后便不再走動,直到二皇子繼天帝之後開始向連灼和顧遙知敬酒,然後是三皇子,再然後便是四皇子。
佑兮看上去像是罰跪后收斂許多,規規矩矩端起酒杯走到連灼桌前,該說的客套話說完,連灼正準備把酒喝下,梵生理著衣袖起身:「連灼,這杯酒怕是喝不得。」
老鳳凰啥意思?? 滿是美酒仙果點心的矮桌,瑤台前擺成左右兩排,梵生坐在對面,離瑤台上的天帝最近,連灼和小徒弟坐在王母這一側,中間隔著幾米的距離,連灼滿腹疑惑又不方
便就這樣問梵生。
密語又離得遠了些,容易被旁人聽去。
「梵尊還在為朝議時佑兮的放肆生氣?」天帝問梵生說,也是吃不準梵生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梵生說:「別人敬的酒可以喝,唯獨四皇子敬的不行。」
「為何?」
「一個連自己兄長都能加害的人,誰曉得敬來的酒里是尊敬還是毒藥?」
「梵尊此話……」
天帝還沒說完,佑兮鐵青著臉踉蹌一退,連杯帶酒打翻在地上:「君上,朝議時佑兮失禮了,一時口出狂言,還請君上饒恕,佑兮知道錯了。」 群仙眾神亦在梵生的話里停下喝酒談笑,不敢置信的目光交匯在佑兮身上,佑兮頭皮發麻,在這裡的都不是傻子,只要細想梵生絕對不會無端拋出這麼幾句話,就能
確定他與皇長子的死有關。
瀾若衣坐在桌邊沒敢動,手裡的衣袖又快被擰成麻花,梵生知道了?賞蓮亭里異樣的變化是梵生當時在場?都被梵生聽了去?? 「你們夫妻密謀暗害皇長子,嫁禍夜青時,本君沒說錯吧?」梵生喝下手裡的半杯酒,夕陽下,平緩無波的目光緩緩看向瀾若衣,瀾若衣一陣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