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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他不甘心

  拜師大典前夕,晨音終於給了梵生一天的時間,梵生借口想吃南靈山的新鮮松子,支連灼去南靈山摘些松果回來剝,一來一去至少大半天。


  梵生合上寢殿的門,一個人站到命輪之前,他要看看連灼接下來的命數。


  可是出乎意料,他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片斷,推算不出顧遙知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那麼,直接看顧遙知的呢?

  按說她現在是小仙了,或多或少能看到一些,可又一無所獲,鏡面直接白白茫茫一片。


  批命者不批本生命?


  梵生猛得一醒,他喜歡她,他自己的命數就和她交織在了一起,除非斷情,不可能看到她的命數,飛升上仙后他也看不到她的來歷。  司掌命輪之鏡卻無從知曉自己想知道的,命輪之鏡如若成了擺設,梵生惱得一記掌風劈向命輪之鏡,眼看就要把命輪之鏡劈碎,他又往回一收,自己把自己震出一口


  血來。


  不能劈,劈了命輪之鏡,所有神仙的命數全會亂套。


  他果然不適合去喜歡一個人,天命所在,無可違逆,但他不想就此停下,因為,她和他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開始過。


  他不甘心就這麼認命!


  一個從來沒有想要去擁有些什麼的人,當有一天有了想要擁有的,只會拚命拚命去拽住,而不是輕言放棄。


  九重天小公主的拜師大典隆重而又盛大,按禮制請師、拜師、敬師,天帝以父親的身份親自去望月宮為女兒請師,迎女兒的師傅進凌霄大殿。


  娉然跪端正了給晨音磕頭,正式拜入晨音門下,然後以茶敬師,敬聽師傅訓話。


  梵生和連灼站在一起觀禮,想起顧遙知連個正正經經的拜師禮都沒有,連灼用只有梵生能聽見的密語說:「真是委屈了我家小徒弟,就這樣做了我的弟子。」


  梵生用密語回,尖酸刻薄:「的確。」


  「要不等遙知出關,咱們給遙知補一個拜師禮。」


  「這會兒才想起要補,不覺得遲了嗎?」


  「心意到了就不遲。」


  「呵~」


  梵生輕笑:「四海八荒都曉得她是你徒弟,再補這麼個拜師禮,多餘。」


  「你個老鳳凰!」連灼一百個不服氣:「不補你說我委屈了遙知,補吧你又嫌多餘,你到底要我怎樣?」


  「南兮會的顧遙知要會,南兮不會的,顧遙知也得會。」


  「……」


  「還有,你的臭毛病不準教給顧遙知。」


  「我哪有臭毛病?」


  「管我叫老鳳凰就是臭毛病!」


  「……」


  「另外還有。」


  「你沒完沒了啊?」


  「不能在顧遙知面前說的話不準亂說,不該讓顧遙知曉得的事不準亂講。」


  「……」


  「以後我有什麼事召你,你必須隨傳隨到,我讓你留你就得留,我讓你走你才能走,記住了嗎?」


  「好你個老鳳凰!算你狠!」


  「哼!」


  「上神,」晨音過來對連灼說:「上神是六皇子的師傅,想必收徒與教徒定有心得,今天我收了娉然公主為徒,誠惶誠恐,特此向上神請教一二。」  天賜良機般,連灼逮著這個機會,當眾說:「慚愧慚愧,教徒弟我沒什麼心得,不聽話就打,聽話就賞口小酒喝喝,至於這收徒嘛,講究一個緣分,不過呢,千萬不能

  收別人家的心肝寶貝兒,要不微有怠慢就被埋怨得要死不活,這年頭做師傅難,做一個被埋怨了還要盡心教導徒弟的師傅,更難。」


  都曉得梵生疼愛娉然,聽連灼這麼一說,就把連灼口中的心肝寶貝當成了娉然,在場的神官仙使默默為晨音祈禱,壓力山大,晨音上神,保重。


  晨音沖連灼會心一笑:「謝上神賜教,回頭請上神喝酒。」


  「好說好說,想喝酒隨時來找我。」言下之意想見顧遙知隨時歡迎,小徒弟沒出關也可遁隱身形帶晨音進去一睹為快。


  梵生又哼了一聲,拿出拜師禮物送給娉然,娉然收下了,但是有意疏遠梵生,行禮說了聲謝謝就跑開了。


  「都是你,說些有的沒的嚇著娉然。」


  梵生又怨起連灼來,連灼一口冤枉氣憋了好久,用密語放大招秒殺老鳳凰:「別逼我,如果你想遙知嫁給南兮的話!」


  梵生橫眉怒目又喉嚨一軟,嘴裡含著刀子也只能往肚子咽,被連灼放的大招戳中要害。  晚上天帝設宴,梵生把南兮叫來挨著他坐,假借隨意問問顧遙知的近況,就開始說教南兮:「你們年輕人做事最容易衝動,沒有考慮萬全就腦門子發熱,這叫什麼?這


  叫胡作非為,南兮,你是六皇子,絕對不能這樣,讓你師傅老是為你操心。」


  南兮聽得忐忑不安,最近做錯什麼了嗎?沒有呀……  「本君曉得你還年幼,很多事考慮不到那麼妥貼,本君就再提醒你幾句,你還在修鍊階段,切不可把心思用在別的地方,讓人笑話你師傅平庸,資質這麼好的六皇子遲

  遲不見飛升。」


  「君……君上說得極是,南兮受教了。」南兮擦著額頭的冷汗說。


  「日後若有疑難,又不便與你師傅說起,你可以來找本君,本君一定會幫你的。」


  拍拍南兮的手背,給南兮安安心,南兮頻頻點頭,他錯了,以後再也不偷懶跑回九重天,就算像今天這樣宴席,他也不回來蹭酒喝。


  連灼坐在對面直撇嘴,老鳳凰啊老鳳凰,歹毒著呢!


  瀾若衣暗暗留意梵生,今天的梵生看起像是不錯,真像晨音所說,君上損傷的元氣已近恢復,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


  「我們什麼時候回宮?」佑兮問。


  「再坐一會。」


  「越坐越沒意思,父皇今晚的心思都在娉然身上,父皇愛重娉然遠勝於我。」


  「那是你沒本事得到天帝的愛重。」


  「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三位皇兄已經夠我應付。」


  「總之就是你無能!」


  佑兮的臉色難看起來,被一個女人說無能,還是被一個他寵幸過又不能給他生個一兒半女的女人!


  梵生掃了一眼瀾若衣和佑兮,無聲奉勸好自為之。  瀾若衣假裝沒注意到,躲閃開梵生的目光,心裡不由發虛,她比旁人多了解梵生幾分,反過來梵生同樣比旁人更了解她,她剛才的心思怕已經被梵生察覺,要不然梵


  生不會看向她。


  「四皇子,瀾妃,我敬你們一杯,」晨音說,給佑兮和瀾若衣的杯子里滿上酒。


  瀾若衣想得到晨音來敬酒定有目的,但又無法拒絕,晨音現在是娉然的師傅,論輩分是她和佑兮的長輩,讓長輩敬酒已是失禮。


  佑兮聽完就給晨音賠了個禮:「上神客氣了,我與瀾妃甚是擔不起上神敬酒。」  「四皇子才是客氣了,四皇子和瀾妃是皇族,輩分歸輩分,我也只是上神而已,」晨音扶起佑兮作揖的動作,大方又得體,友好又謙虛,接下來說得話卻讓佑兮和瀾若

  衣同時神色暗變,佑兮的手在晨音的話里隱隱發抖。


  「娉然日後又來煩四皇子,非得讓四皇子剝糖喂著吃,我一定好生管教。」


  「有……有勞上神了。」佑兮說,不敢看晨音的眼睛。


  瀾若衣想要說什麼又被佑兮斥止:「瀾妃,你還要叨擾上神嗎?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


  「四皇子,瀾妃,慢走。」晨音禮數周全地揖了揖,然後去找連灼喝酒,再在她眼皮底下玩下毒的伎倆,呵,她就讓這對夫妻見識見識醫者是怎麼索命的。


  「晨音,」連灼把著晨音的肩膀倒酒,遞給晨音說:「有你在九重天我就放心了,一會就回棲渺山。」


  「顧太歲還在閉關中,我便不去打擾,等顧太歲出關再來。」


  「行,沒問題。」


  「師傅,」南兮招架不住了,來連灼這裡求助:「君上今晚好像不對勁,師傅快過去看看。」


  「不管他,老鳳凰好著呢。」


  晨音笑而不語,君上今晚多了一股子小家子氣,真是難得呀~


  拜師大典后,九重天安寧了下來,瀾若衣深居簡出,天帝忙於朝政,梵生偶爾去去朝議,大多數時候在華桐宮裡調息,晨音也不再天天來把脈。


  娉然有了師傅,繁重的課業有師傅幫著去父皇面前說情,娉然輕鬆不少,但還是不去看望梵生,師傅去的時候也不跟著。  連灼回了棲渺,守著小徒弟閉關,南兮一切照舊,掙扎在挨打與躲藏之間,方俞成了書獃子,成天管連灼要書看,連灼嫌麻煩,就讓方俞自行出入藏書樓,想看什麼


  書自己去拿。


  白小魚的日子最為滋潤,上山逮竹鼠,下河摸肥魚,塞飽肚子就趴顧遙知的竹樓頂上曬太陽。


  時間也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對於神仙們來說,幾百千年都不是事,顧遙知這回閉關了五十年,就像是昨天才開始的。


  「這就過去了五十年??」


  出關這天,顧遙知望著覆蓋厚雪的竹海和遠山感慨。


  【宿主,真真五十年了呢。】


  【宿主連著突破了第七層境界,五十年算是用時短的。】


  「現世是不是也過去了五十年?」


  【嗯嗯。】


  「我的父母還在嗎?」  【不在了,三四年前過世了,顧爸爸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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