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星燈千盞
幾天後,瀾若衣和四皇子完婚,冷冷清清,賓客稀少,娉然那日醒來后,越是追問,身邊的婢女越是支支吾吾,娉然就挨個用刑逼問,直到問出她暈睡后梵生跟天帝說過
些什麼。 娉然沒跟瀾若衣和四皇兄客氣,婚禮前的一個時辰,下了道公主令曉喻各處仙宮,瀾若衣只是側妃,還不能延續子嗣,四皇兄也不能繼承皇位,殺了瀾若衣和佑兮一
個措手不及。
天帝亦是震怒,添的什麼亂!太給九重天皇族一脈丟臉! 娉然被罰閉門思過,梵生又直接去靈毓宮把娉然放了出來,賓客們見此情況紛紛止步,調轉往回,不清楚真相究竟是什麼,但可以看出瀾若衣跟四皇子把九霄琉璃給
得罪了,天帝都護不了,他們就不要再去喜筵湊熱鬧。
四皇子送給了瀾若衣一份響亮的結婚禮物,挑起蓋頭,不等婢女們退下,抬手一耳光扇在瀾若衣臉上。
「本殿下無緣皇位,瀾若衣,你出的好計策!」
瀾若衣捂著被打紅的臉,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絕不!
她應該是四皇妃,如今只是側妃,四皇子宮中的瀾妃,一字之差,天淵之別!
「最好幫本殿下拿到皇位,否則……」四皇子抓扯住瀾若衣的頭髮,把瀾若衣的臉抬起來,看著瀾若衣說:「本殿下廢了你的修為,把你扔到蠻荒任由作賤!」
瀾若衣陰冷一笑,滲著血的嘴角笑起來恐怖又扭曲,手中氣息涌動,匯聚成鋒利的光刃掃向四皇子的脖子。
四皇子及時退了開,臉色大變,削落的殘發在紅燭跳動的光亮中怵怵飄落:「瀾若衣,你還想在本殿下的宮裡行兇不成!?」 瀾若衣越發陰冷,瞬間削掉四皇子另半邊耳畔的頭髮,光刃明亮一閃,指著四皇子冷汗直冒的鼻尖:「你才多少年修為?廢了我?你還沒出生本上神就已經有資格開府
收徒,你想要皇位就給本上神放尊重些,這一巴掌本上神先還給你!」
陰冷鋒利的光刃就在眼前,四皇子哆嗦著沒敢動,又驕傲自負,認為瀾若衣不敢賞他巴掌,他可是九重天皇族的四皇子殿下。 瀾若衣突然溫柔起來,收了光刃示意四皇子去榻邊坐下,四皇子佯裝鎮定地走過去,瀾若衣緩緩搭在四皇子肩頭,柔情似水的說:「你我已經是夫妻了,過去的事不提
也罷,我們應該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現在的局面對殿下不利,但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比如天帝和梵生的隔閡越來越深,殿下還有可能把皇位拿到手,不過……」
瀾若衣故意沒有說完,四皇子剛松下戒備就被勾起了野心,追問說:「不過什麼?」
「不過,」瀾若衣示意四皇子附耳過來聽,等四皇子把耳朵靠近,冷笑著在瀾若衣眼裡閃過嗜血的凶光,光刃瞬間再現,把四皇子的耳朵貼著頭皮削了下來。
四皇子血流不止,痛苦慘叫著不停往後退,血腥氣充斥進新婚的洞房。
瀾若衣踩著掉在地上的耳朵上說:「殿下的那一巴掌,本上神便不計較了,希望殿下時時記在心裡,你我之間,只有本上神廢了你!」
【宿主,該睡了。】
十點整,如意準時發來睡覺提醒。
顧遙知睡不著,問如意說:「瀾若衣和四皇子的新婚之夜會是什麼樣子?」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道門』,這對夫妻也是沒有誰了。】
「有君上的消息嗎?」
【沒,君上沒去參加婚禮,把娉然放出來就回清涼殿了,侍衛沒見九霄琉璃出來。】
「我,想他了。」
推開窗戶,漆夜下星燈千盞,月似玉盤,今天著實是個適合成親的日子。
【宿主還是賺錢和修仙吧。】
【司戰之神不去華桐宮,九霄琉璃也不來,宿主就見不著。】
「師傅以前經常去,這段時間又跟宅男似的。」
【司戰之神不想分了宿主的心,索性他自己也不去了。】
「顧姑娘。」
白小魚倒掛著在穿口探出腦袋,嚇顧遙知一跳:「以後來我這不準走屋頂。」
「嘻嘻,對不起,習慣了。」
「你還沒睡?」
「看見顧姑娘屋裡還亮著燈,就過來瞅瞅,聽見顧姑娘在說話,還以為姑娘屋裡有人。」
「沒……沒有,我總愛自言自語,打小養成的壞習慣。」
「我也沒有人陪我說話,只能聽姑姑說,我是在姑姑懷裡長大的。」
顧遙知到屋檐下坐著,白小魚過來蹲在她身邊,尾巴搭在她手裡撓啊撓,痒痒的。
她隨口問白小魚:「學會新的本領沒有?」
「嗯,學會了逮耗子,棲渺山的耗子可多可多了,今天下午就逮了二十多隻,六皇子幫我升了堆火,我烤熟全吃掉了。」
「……」
聽著怎麼覺得噁心。
「以後別吃耗子,我給你做魚。」
「謝謝顧姑娘。」
「貓抓老鼠,天生的本性,不能算你學會的新本事。」
「可我以前不會,九重天也沒有耗子逮。」
「你們倆還沒睡?」南兮來了,也是睡不著,遠遠看見顧遙知這還亮著燈,不知不覺就走了過來。
南兮剛坐到她身邊,連灼也來了,手裡拎著一壺酒,喝了一口拋給南兮:「你們仨都不睡覺就陪我喝酒吧。」
「師傅,」南兮喝下一口把酒壺還給連灼,說:「一壺酒不夠喝,我再去拿一點來。」
竹樓前有露天的石桌,連灼又學著她那般,就在屋檐下坐著,壺裡的酒不多,喝完了坐等南兮拿來。
「師傅今晚為什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跟你一樣,想著同一個人。」
「君上?」 「嗯,我們幾個可以隨時圍在一起喝酒,老鳳凰呢?九重天那麼大,想跟他喝酒的人也多,但是能讓他願意坐下來喝幾杯的人,再聊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一個也沒有。
」
「我們明天去看君上可以嗎?」
「去不了,我給老鳳凰傳了信,老鳳凰說他最近不空,讓我們不要去。」
箇中原因又是那麼的明顯,梵生要給南兮鋪路,同時又要讓連灼避嫌,讓她躲災,梵生不答應的話,他們仨都不能去,不能打亂梵生的節奏。
「白小魚,」連灼把貓兒叫到面前:「我們沒有把你當外人……」 連灼剛說了半句,白小魚撲通跪到地上,指天發誓:「我永遠不會把上神這裡聽到的話說出去,上神所有不讓我說的,我通通都不說,姑姑面前也不說,若違此誓,逮
耗子的時候被耗子咬死,吃魚的時候被魚刺卡死。」
連灼笑了,揉揉白小魚的頭:「你在瀾若衣身邊那麼多年,沒想到你的心跟你身上這身皮毛一樣,乾淨得一點雜質也沒有。」
白小魚蹲回顧遙知旁邊,說:「我還和顧姑娘的衣裳一樣,白得纖塵不染。」
南兮拿來酒,星空下,連灼跟南兮演示一套入門級別的劍術給她和白小魚看,如意仔細記了下來,方便播放給宿主溫習。
顧遙知抱了一壺酒在面前,喝到微醺,再打幾個哈欠,瞌睡就來了。
白小魚向連灼請教剛才的劍法,南兮剝堅果吃,吃著吃著臉頰就開始發紅,小師妹把他當枕頭,靠著睡著了。
「師……師傅,怎麼辦?」南兮臉紅心跳又不知所措。
連灼沒有多想,南兮心思單純他是曉得的,就說:「呆著別動,等遙知再睡熟一些,我抱她去榻上睡。」
「是,師傅。」
南兮一動不動,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生怕驚醒了小師妹,師傅又要敲他的頭。
如意見沒什麼事就掛機了。 今晚的夜有點長,許是白小魚一直在向連灼請教的原故,連灼沒有瞌睡,和白小魚聊到凌晨三點,南兮就這樣坐著,臉頰漲紅,心跳又逐漸平靜,他是師兄,理應給
小師妹當枕頭。
白小魚三天就把劍術學會了,顧遙知卻還不行。
南兮給師妹削了一把軟便些的竹劍,顧遙知早晨打坐完就練到下午,睡覺前再練上一個小時,仍然怎麼比劃都不像劍術,一招一式綿軟無力。 連灼注意到這個嚴重的問題,小徒弟不是不用心,而是女兒家手上沒有多少力氣,想要把劍術練好,越發需要領悟劍招的精意,然後神思一境,手眼一致,用腦子裡
的『念』帶動手中的劍。
另外,小徒弟需要一把上乘的佩劍,充滿靈性,受她駕馭。
幾個月過去,騰雲駕霧能飛上一小段距離,入門的劍術又還是練不好。
顧遙知有些灰心了。
「老鳳凰這兩天有空,走吧,咱們去清涼殿,」連灼說,叫來南兮和貓兒,說走就走。
梵生知道她要來,就把娉然接到了他宮裡,娉然念叨好幾回了。
幾月不見,剛聽見顧遙知的腳步聲,娉然就從清涼殿跑出了來,給顧遙知一個大大的擁抱。
顧遙知有些擔心,萬一又鬧中毒的事怎麼辦?
「不會的,」連灼拍拍她肩膀:「瀾若衣不在九重天,隨四皇子一起替天帝巡視東海了。」 娉然哼哼鼻:「不回來最好,四哥成親后整個人都變了,不愛幫父皇打理朝事,父皇如果不宣召,四哥朝議都不去,成天圍著瀾若衣轉,喝口水都要先問瀾若衣渴不渴
。」
顧遙知聽完只想說一句,秀恩愛,死的快。 不要怨她惡毒,見不得瀾若衣有幾天好日子過,從一開始,就是瀾若衣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