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冥君出事
幾天後,訂做的傘收到了,顧遙知關起房門,把紙傘從乾坤袋裡拿出來。
價格是普通太陽傘的一百多倍,倒也值得起,名家製作,手藝地道,傘骨精緻,用料講究,傘面沒有畫任何圖案,就是一片紅,簡單而又紅得周正,如意還忒有心。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她出生在冬季最冷的時候,院子里一樹梅花凌寒獨自開,外公抱著她給取了這個名字——遙知,其中含義不言已喻。
如意特別叮囑把這句詩刻在傘柄上,用九重天上的文字,梵生撐傘在手,如若把她的名字握在掌心。
【宿主,滿意吧。】
「嗯嗯。」
【如意還訂了個禮盒,宿主看看合不合適。】
「肯定合適。」
如意辦事沒有不放心的,古樸又精巧的楠木盒子,雕刻著活靈活現的鳳穿牡丹,把傘放進去,大小正好。
小心翼翼收進乾坤袋,過幾天回去就送給梵生,他不會再扔了吧?
【宿主,司戰之神是九霄琉璃最好的朋友。】
【司戰之神出的主意一定錯不了。】
「上神的爆米花快吃完了,走,我們再送些去。」
【好,如意這就買。】
顧遙知拉門出去,南兮在空地上練劍,她問南兮說:「六皇子,你家師傅這會在哪?」
「瀑布那邊吧。」
「多謝。」
爆米花再給南兮一籃,做為一種投資,她一直覺得南兮繼位的可能最大,許是她和南兮熟一些,其他皇子還沒見過,也很少買她的爆米花。
「昨夜下了雨,去瀑布的路有點滑,顧姑娘多注意腳下。」 南兮貼心提醒,顧遙知道完謝就往瀑布去,可是還沒走幾步,一團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黑雲瞬間將她包裹住,南兮驚慌失色,連劈幾道劍氣想把黑雲劈開,又被黑雲震
到一邊。
何人如此放肆?!
此處乃司戰之神的仙山,戰神仙府所在。
連灼察覺了,飛身回來,那黑雲又很是狡猾,眨眼變成幾十團,混淆視線,然後趁亂把顧遙知擄走了。
顧遙知一陣眩暈,坐過山車似的一會天上一會地下,試著讓如意用天雷術劈開黑團,如意幾番嘗試都失敗。
【宿主現在移動的太快,系統信號連接失常。】
這是要幹嘛?丟她回現世? 眼前迅速黑盡,顧遙知堅持不住暈了過去,等她清醒過來,已經身在一處破爛不堪的寺廟裡,自己躺在稻草堆中,外面下著瓢潑般的大雨,廟裡又不見水氣,雖然又
臟又亂,到處結著蜘蛛網,但面前一米開外燃燒著一堆篝火,烤著一隻野雞,帶給她撲面的暖意和撲鼻的肉香。
「醒了?」
顧遙知定睛一看,夜青時!
「冥君,你擄我來這的?」
「嗯。」
「幹嘛?好好冥府不呆著,擄我到這賞雨?」
「我不回冥府了。」
顧遙知思緒一緊,這話聽來不像開玩笑。
夜青時看上去很憔悴,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衣裳依舊花花綠綠,可又滿是皺摺,頭髮也亂七八糟,沒有半分往日里的妖嬈和亮麗。
「你該餓了,先吃點東西,」夜青時說,扒只雞腿給她,一壺煨熱的酒一併遞進她手裡。
【宿主,沒事,聽冥君的先吃東西。】
她的小命絕對沒有危險,夜青時要殺她就不會擄她到這裡才動手,夜青時也沒有殺她的理由,這兩年來,友情妥妥的穩固。
「冥君,我一邊吃東西,你一邊告訴我為什麼不回冥府,行嗎?」
「嗯。」
「工作太忙,打算辭職不幹了?」
夜青時聽得懂顧遙知的意思,對她說的那些新辭彙已經見慣不怪。
「遙知,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和一個你不喜歡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他也沒有加害你的意思,你會殺他嗎?」
顧遙知認真想了想才說:「我不會,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沒道理事後要殺了別人。」
「又如果,你和那個男人立場對立呢?」
「那就更不能了,曉得立場對立還一起滾床,我自己就有錯,不能全怪那個男人,冥君,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問我?」
「我不曉得我能問誰。」夜青時另外變出一壺酒,咕咕一陣往嘴裡灌。
酒很烈,顧遙知聞著都覺嗆喉嚨,搶過酒壺說:「喝酒解決不了問題,冥君,你把哪個男人睡了?」
「不是。」
那又是什麼?顧遙知有點懵。
夜青時拿過酒壺,想要把剩下的酒喝掉,復又啪一聲把酒壺砸出老遠,說:「我把夜凌睡了,她是個女人。」
夜凌?
如意幫忙查閱系統資料。
【宿主,事情不妙。】
不等如意跟她說夜凌是誰,夜青時已經先說:「夜凌是九重城的公主,你知道九重城是什麼地方嗎?」
「嗯,一個龍蛇混雜什麼都有,唯獨沒有好人的地方。」
這事嚴重了…… 夜青時繼續說:「最後一次正邪大戰後,妖魔兩界退進九重城,九重城裡真的是龍蛇混雜,在天庭犯了事的罪神棄仙都在裡面,冥界的怨魂惡鬼也藏身其中,夜凌是上
一任城主的獨女,其父死在梵生的槃魂劍下,屍骨無存,換句話來說,梵生是夜凌的殺父仇人。」
「這跟你沒關係吧?」
「沒有。」
「你和夜凌又是怎麼回事?」
「那天我跟你和錦秀分手后,去了處青樓喝酒,有位俊俏的公子靠過來,說我身上的味道他很喜歡。」
「該不會是我送你的香水?」 「嗯,是的,我和他喝了幾杯,認出這俊俏公子是女兒身,而且不是普通人,她邀我去房間里繼續喝酒,我想弄清楚她的底細,便沒拒絕邀請,第二天醒來,我總算曉
得連灼去青樓喝酒為什麼只喝他自己帶的,十有九處青樓都會在酒里下藥。」
顧遙知明白了,半開玩笑說:「你和夜凌都以夜字為姓,是一對有緣人。」
夜青時苦澀一笑,又變了一壺酒出來:「敬你一壺,我沒找錯人說話,我都這樣了,還能跟我開玩笑。」
「冥君,你打算對夜凌負責?」 「我是男人,做出了這樣的事當然要負責,夜凌說我進青樓的時候就認出我是誰,躲在九重城裡的怨魂惡鬼早把我屬意梵生的事說得天花亂墜,她就是中意我這種奇葩
,又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我本尊,得此良機,青樓偶遇,明知青樓里的酒下了葯,夜凌也跟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勸我放下梵生,只要我願意,她會在九重城等著我。」
「所以你就不回冥府了?跟夜凌過日子去?」
「事情沒這麼簡單。」
夜青時又要灌酒,顧遙知搶過酒壺說:「別喝了,我不認為連灼上神找不到這裡來,更不認為梵生找不到,趁現在有時間,說說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 「發展到很糟糕的一步,梵生應該是第一個知道我和夜凌的事,但他不會拿到天帝面前去說,估計那天的青樓里還有別的神仙,把這事捅了出去,九重天炸開了鍋,天
帝讓我回九重天當面說清楚。」
「牽扯殺父之仇,這事很難說清楚,絕大多數人會認為夜凌是有意接近你的。」
「嗯,她的確是有意,可又並非為了殺父之仇,我回九重天肯定就出不來了,便躲到這裡,落下了結界,能躲多久算多久,想想我該怎麼辦。」
「夜凌回九重城了嗎?。」
「嗯,她必須回去,留在外面會被天庭追殺,事實也如此,我沒回九重天,天帝就下了旨,見著夜凌,殺無赦。」
顧遙知深感無奈:「早曉得那天就不給你香水。」 「不給夜凌也會靠過來,遙知,我擄你是因為除了你,我想不出還能找誰說這事,我現在想要保住冥府之君的位置,就要親手殺了夜凌,我做不到,所以我不再回冥府,但整件事不會就此結束,我也不能就這樣跟夜凌在一起,不是我惦記梵生,而是立場對立,我如果去了九重城,我敢打賭,連灼跟著就會接到天帝的旨意,領兵點將,
誅殺夜凌,拿我回九重天問罪。」
她當然曉得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又越發無奈。 冥府之君,心心念念梵生的冥府之君,被一個女魔頭招進九重城當駙馬,對天庭來說,這是奇恥大辱,不會有人相信夜凌對夜青時有幾分真情,只會覺得夜凌狐媚功
夫了得,這次是夜青時,下回呢?把夜青時玩膩了,換個皇子玩玩? 整件事,夜青時自己有錯,不能全推給夜凌,不能提著夜凌的頭回九重天,也不能幫著夜凌跟九重天開戰,啥都不做任由事態發展,更加不可能,想要阻止,又無能
為力。
她能幫夜青時什麼呢?想了又想,唉……
她也一樣無能為力。
雨在天亮的時候下得小了些,顧遙知窩稻草堆里囫圇睡了一覺。
【宿主,如意想了一整晚,宿主給冥府之君噹噹聽眾便是了,真心幫不上忙。】
「嗯,我知道。」 【如意同情冥府之君,守身如玉只為梵生,到頭來卻被女魔頭睡了,還惹出這麼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