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而是忌憚
顧遙知找了個看得見清涼殿大門的角落,坐等梵生回來。
這一等就是太陽快落山,梵生飛身落在不遠處的走道上,後面跟著松翁,松翁的小短腿幾乎得用跑才能跟上梵生的腳步。
「君上。」顧遙知趕緊迎上去,梵生已經走到清涼殿的大門口了,聞聲回頭掃了她一眼,示意松翁打發她離開,他獨自進了清涼殿。
顧遙知跟著往裡進,侍衛立馬用銀亮的長矛指著她,松翁說:「小丫頭,君上要繼續閉關,你回去做事吧,君上想見你的時候自會傳召,不用來了一趟又一趟。」
「我有急事見君上,松翁能不能幫通傳一聲。」
「不能。」
「非常非常急的事也不能?」
「嗯。」
「如果我可以治好君上的傷呢?」
松翁掄起拐杖就要往她頭上敲:「想見君上想瘋了嗎?虧你想得出這樣的理由,馬上離開,否則敲你一頭青疙瘩!」
「松翁,我是說真的,我能治好君上。」
「你憑什麼能?自個都還是凡人,充其量會點小法術,去去去,這裡沒你什麼事。」
攆開顧遙知,松翁走進清涼殿,吩咐侍衛合上大門,君上的傷……唉……
下界有處叫『仙不舍』的泉水,梵生每年都會去取一些回來釀梅子酒,昨天就是取水的日子,一年之中泉水最為清涼甘甜的時候,松翁代梵生去取,回來路上被九重城的飛獸伏擊,足有數百隻,困得松翁寸步難行,梵生及時趕到,松翁這把老骨頭才沒有暴屍荒野,但梵生的傷因此加重了。
打來熱水送去給梵生,松翁唯有盡心侍候。
夕陽映照下的清涼殿,華美兩字已不夠形容。左側殿是垂了一圈紅色薄紗的開放式書房,一爐沉香滋味正濃,在書房裡遠可一目收盡百花綻放,近可閑書在手,聽風觀雨。
右側殿是同樣開放式的茶廳,櫃格上整齊擺放著形態不一,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茶葉罐,整塊樹根精雕細琢的茶台擺放在茶廳的中央,青玉的茶杯晶瑩剔透。
主殿便是梵生的寢殿,推門進去,入目一張金線綉著梧桐圖案的屏風,鋪地白玉光滑溫潤,鑲嵌著彩色貝殼拼成的纏枝蓮紋,蓮紋委婉多姿,彼此生生不息,類似於榻榻米的矮榻上只有一個軟墊,一看便知梵生獨居數十萬年。
繞過榻榻米,鏤空雕花的內室門往兩邊退了開,內室的一切一改之前的奢侈與華麗,簡單的卧榻,普通的梳妝台,東側並排三兩衣櫃,偌大的內室就再無其他,仿若鉛華褪盡后歸於質樸,在九重天上的地位再高,到了夜裡還是只睡一張榻。
縈繞著火焰般光華的命輪之鏡就放在衣櫃的旁邊,平日里都被梵生當做穿衣鏡來用,鏡面光亮得能照出人影,橢圓的形狀通體如赤色水晶,邊沿像花瓣一樣翻卷,一層壓一層,刻滿古老文字。
梵生站在窗前,那天已經試過,凡人雖然能駕馭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但凡人不太會用,尚不至於奪人性命,他可以放心調養一段時間。
松翁浸濕棉巾,合著臉盆一起侍奉到梵生手邊,梵生擦洗掉手背上的血漬,去仙不舍取水並不是秘密,九重城有心打聽一點也不難,近來的異動就是為了伏擊他,這次他沒有去才對松翁動了手。
九重城現在以夜凌為尊,九重城的長公主,上任尊主留下的唯一血脈,此女他沒見過,但已有耳聞,九重城這些年在此女的治理下日趨鼎盛,虛境範圍不段擴張,不過……
為防九重城威脅到九重天,他需要儘快控制住傷勢,找連灼和天帝細細商議,儘早定下防範的對策。
「松翁,本君閉關一個月,宮裡上下交給若衣打點,若有不妥之處,隨時來向本君稟明。」
「是。」
松翁猶豫后說:「顧遙知剛才跟小老兒說起,她可以治好君上的傷。」
「不可能。」
「小老兒也不相信,但小丫頭的樣子不像在說謊。」
「本君閉關這些天她若還來,就讓葭霞多給她安排些活,吩咐侍衛不準顧遙知靠近清涼殿,更不准她離開華桐宮。」
一個能治好神祇的凡人,這事要是傳了開,那就不是單一的害怕,而是忌憚。
她到底有沒有腦子?知不知她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境遇里?
顧遙知守在清涼殿的大門外,眼巴巴望著緊閉的大門,糟心!他的傷只有她能治好,他卻不見她。
大門好不容易打了開,松翁走出來說:「小丫頭,你還沒走?」
「松翁,拜託你讓我進去見見君上。」
「要見君上得一個月以後,你還是聽我的話,回去吧。」
「君上閉關是為了療傷,讓我治好他不是更好嗎?」
「顧好你自己就行了。」見顧遙知沒有離開的打算,松翁重斥說:「還不走?」
「我要見君上。」顧遙知執意,提起裙擺端端正正跪在清涼殿大門口,梵生不見她,她跪殘膝蓋也不起來。
如意著急。
【宿主,乾脆讓如意拿狗屎拖鞋把松翁和侍衛臭暈。】
臭暈松翁和侍衛也沒用,不是他們在阻攔,而是梵生不讓她治好他。
【叮,系統提示,主線任務開啟,獲得梵生的酒壺。】
【宿主,這次的任務目標是獲得那天夜裡宿主撿到的那隻酒壺,獲得梵生其他的酒壺不作數。】
顧遙知火大,系統添什麼亂!
【一定是有未來師傅的線索,系統才會給這個任務。】
可她現在只想治好梵生。
【這次任務沒有限時。】
【宿主可以治好梵生后再做。】
「好可憐的婢女,天都快黑了還在這裡跪著。」
連灼雙手揣懷裡,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接著說:「甭跪了,要見梵生本上神帶你進去。」
「不可!」松翁阻止說:「君上已經閉關。」
顧遙知趕緊點頭,她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