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熟悉的陌生感。
半晌，魔修才冷聲道：「沒什麼，我有點不舒服，走吧。」
原本的梵羅城，本就沒人敢惹。
沒想到現在換了新王，比原本的老王更加殘忍無情，梵羅城更是沒人敢惹了。
更別提去和梵羅城新王交易或者是單槍匹馬的去偷萬年精石，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梵羅城偌大的宮殿里，一排排的黑衣少年，立在兩旁。
其中一位少年，長得格外引人注目，唇紅齒白，貌若桃花。
在一群高大的護衛當中，顯得有些娘氣。
這身穿一身緊身墨衣墨發的美貌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涼音。
因為打聽到了新上任的新王，這兩天打算挑一個貼身暗衛，為了拿到萬年晶石，她也來參加了。
她一頭銀髮太惹人注目，所以就用靈力給暫時染黑了。
「你們這些人，雖然通過了暗衛的考試，但能不能真正的成為王上的暗衛還不一定。」
站在涼音他們面前的護衛頭領，冷著一張國字臉來回渡步。
「但你們也不要氣餒，雖然只有一位成為網上的暗衛，但其他人，都可以留在影衛里。」
護衛頭領的話音未落，遠處的大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王上到——」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跪拜，神色虔誠而敬畏：「參見王上。」
涼音還未看清來人，便已經隨著眾人跪了下來。
噠——噠——的腳步聲漸近，沉穩的腳步聲帶著些許散漫。
早就聽說這新王脾氣陰晴不定，涼音此刻高度警惕拘謹。
不少暗衛聽到梵羅城主的腳步聲，心跳個不停，緊張的想聽到自己被看中，包括涼音在內。
噠！的一聲輕響。
涼音的面前出現了一雙墨靴和綉著曼珠沙華的袍擺，那花鮮紅色血刺眼而奪目。
隨之而來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涼音聞出來了…這清冽的香味是曼珠沙華的味道。
「抬起頭來。」
頭頂響起了男子低沉而冷冽的聲音。
涼音抬頭的那一剎那，一雙血色的瞳孔驟然撞入了她的眼底。
在觸及到男子森冷的視線的那一刻，涼音心頭一顫，快速的低下了頭：「回王上，我，我叫洛音。」
站在涼音面前的高大男子，身著一身墨色狐裘，墨色的長發幾乎要以身上的狐裘融為一體。
男子臉上帶著一張金色的面具，上面雕刻著繁複複雜的紋路。
整張臉只露出了一雙血色的瞳孔，讓人望而生畏。
居高臨下的梵羅城主，將涼音剛剛的反應盡收眼底。
面具之上，他猩紅的嘴角，冷冷的扯了扯：
「為什麼想來做暗衛？」
涼音被這一句話給問住了，她怔了怔，眼神微閃。
為什麼？
因為她無法跨過司徒夜已經死了的那條坎。
她什麼都記起來了，司徒夜為她做了整整一千年。
可她卻用著自己認為對司凌夜最好的方法，對司凌夜做出了最殘忍的事。
她沒有一刻不後悔過。
她這一生對不起南宮連溪，更對不起司徒夜，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希望，她也想努力一把。
因為現在能支撐她活下去的只有這個了，她的心早就死了。從滅完大陣里，司徒夜被大火吞噬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我……」
涼音剛準備回答，卻被面前男子冷漠打斷：「本王只聽真話。」
猛的聽到這話，涼音到口的借口，噎到了喉嚨里。
「因為…我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要做。才來到了這裡。」涼音沒有抬頭，聲音有些發顫。
她發顫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腦海中出現了那麼紅色的身影——心痛。
涼音的回答，讓準備抬步離開的男子，頓住了腳步：「那你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是什麼？」
「我只能告訴王上這麼多。」
涼音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護衛頭領頓時怒了：
「好大的膽子，王上問你話，你居然不好好回答？！」
涼音垂著頭，不卑不亢：「王上要聽真話，我沒有撒謊。」
護衛頭領連忙心驚膽戰的看了身旁的男子，轉頭就沖著涼音怒喝道：
「你，你還頂嘴？！好大的膽子？！」
平常情況下，只要讓梵羅城主不高興的，下場都會很慘。
想到自己可能被牽連，護衛頭領嚇壞了。
說著上來就要給涼音一頓毒打，卻被梵羅城主止住：
「就他好了。」
「啊？…哦！哦好！」反應過來的護衛頭領連忙點頭，恭送梵羅城主離開。
涼音抬頭望著遠處離開的黑色背景，緊攥的手心裡，沁滿了汗珠。
幸好，她賭對了。
有時候真話比謊話，更容易讓人信服。
「還楞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跟上去？！」
一旁的護衛頭領拉回了涼音的思緒，她不做多想，急忙追了上去。
梵羅城正值冬季，院中的花樹早已凋謝，光禿禿的樹丫，看起來分外蕭條。
涼音跟著男子身後，悄無聲息的走著。
梵羅城很大，涼音跟著男子走了很久，穿過小橋流水，穿過長亭古道。
就在涼音以為會一直走下去，直到大殿的時候，走在身前的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咚的一聲！涼音撞到了一個冰冷的肉牆上，她嚇了一大跳。
「抱歉！王上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涼音連忙單膝跪地，想要平息男子的怒火。
畢竟，她早就聽說過，梵羅城主性格陰晴不定，笑時萬里逢春，怒時伏屍萬里。
「你覺得……今天會下雪嗎？」
就在涼音以為自己會受到懲罰的時候，頭頂傳來了男子略帶失落的聲音。
她驀然抬頭，就看到迎風而立的男子，抬頭望著虛空。
即使臉上帶著面具，依舊能清楚男子那雙如幽潭般的瞳孔里，溢滿了落寂。
遺世而獨立，就彷彿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
「也對，像你們這樣的暗衛，能懂什麼。」
男子沉默片刻，沒有看發愣的涼音，轉身離去。
大殿比涼音想象中的更大，甚至比蝶妖的琉璃宮都要奢華一些。
梵羅城主進了大殿之後，就一直在大殿里。
站在門外的涼音，轉頭望著緊閉的大門，心頭之前隱隱盤旋的熟悉感更重了。
不知為何，她從見到這梵羅城主第一眼，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熟悉的有那麼一剎那，讓她以為他就是他。
可轉眼間，她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眼底溢滿了失落之色。
現在已經病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只要是一雙紅瞳，只要有一點相似之處，就覺得像他嗎？
這番羅城主，不管是穿著打扮氣息還是發色甚至連膚色都和司凌夜都不一樣…
連九界神明都已經說過，魂飛魄散的人不可能活下來…… 每次一想到老者所說的話，涼音就有一種世界崩塌的感覺，彷彿整個心臟都豁開了口子，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