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有緣無分
鬼域邊境。
鬱鬱蔥蔥的樹木，遮天蔽日，蓋在半山腰上的破敗的小木屋裡，傳來了爺孫倆的對話聲。
「爺爺，這個姐姐睡了這麼久都沒醒，她還會醒過來嗎？」
「傷的這麼重，能這麼快癒合，已經是萬幸，怕是醒不過來了。」老者搖了搖頭。
站在床邊的小男孩，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懵懂的眼睛里溢滿了疑惑，忍不住問道：
「爺爺，這位姐姐明明很年輕，可為什麼她的頭髮都白了？」
老者揉了揉孫子的頭頂，微微嘆息了一聲：「人悲傷到極致的時候，頭髮就會一夜間變白。所以阿寶長大后，不管經歷什麼事，都要快快樂樂的。」
年邁的老者轉過了身，將桌上的葯簍背到了背上，回頭囑咐道：
「阿寶你在家裡別亂跑，爺爺采些藥材回去，到時候賣了草藥，爺爺去城裡給你買最好吃的糖葫蘆。」
一聽到糖葫蘆，阿寶高興的點了點頭，滿眼亮晶晶的朝著老者揮了揮手：
「爺爺你放心，我乖乖等你回家。」
……
老者走後不久，破敗的房間里，傳來了少女的咳嗽聲。
正在地上斗蛐蛐的阿寶，一聽到響動，急忙衝進了房裡。
見床榻上的少女扶著額頭坐了起來，高興的不得了。
「姐姐你醒了！太好了！爺爺都說姐姐會醒不來了！」
「這裡……是哪裡？」涼衣扶著刺痛的額頭，望著周圍破敗的門窗不由得微微一愣。
剎那間，所有的記憶頓時響起，他瞳孔驟縮，臉色慘白如紙。
「司徒夜…司徒夜！」
「姐姐，你怎麼了？」
望著坐在床上神情慌張下床的涼音，阿寶滿臉溢滿了疑惑。
涼音快步跑出了房門，就看到了房門外連綿起伏的山峰，根本就不是鎮妖山。
「這裡是哪裡？我睡了多久？！」
涼音回頭，急忙握住了阿寶的肩膀，神色慌張，語氣焦急。
「姐姐…我…」
涼音這番模樣把阿寶嚇壞了，眼看著阿寶就要哭了。
涼音這才反應過來，滿臉自責的鬆了力道:
「對不起…姐姐只是太著急了。」
她摸了摸阿寶的頭頂，神色愧疚卻依舊忍不住道：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姐姐別哭，我沒事，爺爺說過姐姐可能經歷過很難過的事情。」
阿寶伸手為涼音擦掉了眼淚，此刻的涼音才發現，不知何時，她早已淚流滿面。
「這裡是鬼域邊境南山村，姐姐你是無雙哥哥從後山河塘里救回來的，當時身上好多血，看著都快不行了，是無雙哥哥將姐姐救活的。」
「我，我睡了多久？」
此刻的涼音全部都在司凌夜身上，完全沒有時間去想阿寶口中救她的無雙哥哥。
「姐姐睡的可久，都三個月了，我和爺爺都以為姐姐醒不過來了……」
阿寶後面再說的什麼話，涼音已經聽不見了，她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三個月…他竟然睡了整整三個月？！
那司徒夜呢？
涼音不敢再想，急忙奪門而出。
「姐姐你去哪裡？！」
猛的聽到身後小孩子的叫聲，涼音停下了腳步，轉身將身上的玉佩塞到了小孩子的手中。
「救命之恩，他日來報，山中危險，拿著它不要弄丟了。」
涼音這塊玉佩有阻擋妖物近身的作用，相當於小型結界，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寶物……
涼音帶著一身傷好不容易進了鎮妖山，卻發現，整個鎮妖山的結界消失。
那山上的白色樹木花草，也全部枯萎，地面都是乾枯的裂痕。
毫無生機的鎮妖山，讓涼音整個心如墮冰窖，，墜入了深淵。
「司徒夜…死了。」她囈語著，只感覺大腦一陣眩暈，差點兒栽倒在地。
過去經歷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除了那次他挖出她的金羽，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甚至，一直都在默默保護著她。
可她一直都只記著他的壞，從來沒記過他的好，他的付出。
「不！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
涼音咬唇，驀然起身，邊笑邊流淚地跑下了山：
「他一定是已經回到了妖域，一定是這樣！」
……
可最終還是讓涼音失望了，當涼音趕到妖域皇城時，看到的全是枯萎的薔薇花，整個皇城猶如一個死城。
蕭瑟的大殿之中，一身緊身衣袍的男神跪在大殿里。
漆黑的墨發遮住他的臉，看不見他的表情。
司徒夜…司徒夜…
涼音眼裡的淚水，忍不住再次涌了出來，酸澀的讓她看不清眼前模糊的身影。
「洛涼音…」
男神開口，一向中氣十足的聲音，此刻不僅嘶啞還帶著顫音：
「你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
男神抬頭望向涼音，目光溢滿了恨意。
此刻的涼音才發現，男神雙目通紅，眼珠裡布滿了血，眼窩深陷，憔悴不堪。
有種一瞬間老了的錯覺。
男神一揮手，將一個錦盒丟到了涼音手中。
他望著地上枯敗的薔薇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像是想到了過去，空洞的目光，浮起了點點流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妖帝大人消失的那一天，妖域里所有的薔薇花凋謝，我在輪迴鏡里看到妖帝大人為救你而死。
妖帝大人死後的第一天，我想將你粉身碎骨，碎屍萬段…
第二天第四天，我瘋狂的尋找你的蹤跡，可一無所獲。
我剛在房間里整整三天，無法接受這個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幾個世紀一般煎熬。
這裡的一草一木，彷彿都有妖帝大人的身影…」
涼音打開了手中冰涼的錦盒，將錦盒裡褐色的鑰匙取了出來。
男生依舊跪在地上，神色空洞:
「我每天都想著殺了你，可直到第九十天，我突然發現了這個鑰匙，打開了妖帝大人一直沒有打開的門，直到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
從始至終，妖帝大人只是想護著你好好活著，天煞孤星，從來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男神緊緊的攥緊了手掌，有淚滴落在了地上玉石之上:「有的大人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又要讓你活下來，我又怎能打亂妖帝大人的願望。」
……
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將那院中枯敗的花草，打落到了泥水裡。 涼音站在緊閉的房門前，許久，才用手中的鑰匙打開了房門，卻在看到裡面東西的那一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