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所有的記憶記起
漆黑的夜色下，烏雲整個籠罩著妖域皇宮上空。
嘩啦一！
緊閉的大殿里，不斷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洛涼音站在門外，抬起來的手掌，好半晌都沒有落在門框上。
「師父……師父……」
涼音猛然聽到了房間里的叫聲，驀然一怔。
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剎那間湧入腦海。
唔！
劇烈的刺痛感，疼得她緊緊捂住了腦袋，踉蹌的跪倒在地。
那飛快閃過的記憶，時而倉促，時而急緩。
她扶著門框，大口大口喘息著，額頭上的墨發已經被汗水打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呀一聲輕響。
涼音終於推開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冷冽的薔薇攬香，撲面而來。
入眼，便是一大片血色的薔薇花藤，攀爬在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裡。
而那一身紅衣的俊美男子，正頹廢的跪在地上。
猩紅的鮮血，在他身下蔓延，血液所過之處，都化為了一道道薔薇荊棘。
男子那雙如琉璃般好看的瞳孔，此刻正一根紅色的絲帶輕輕束起。
男子眼下還有血跡蔓延，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進來，不禁痛苦的捂住了額頭：
「本尊不是說過了嗎？不要進來！」
司凌夜以為是男神進來了，根本就沒有多想。
直到聞到了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味，不禁驀然一怔。他張了張嘴，似是不可置通道:
「你……是誰？」
「對不起，青洛。」
涼音站在原地，眼眶通紅，眼裡夾雜著痛楚，彷彿萬念俱灰。
悔恨難過幾乎將她淹沒。
猛的聽到青落二字，司凌夜瞳孔驟縮，他踉蹌站起身來。
有猩紅的鮮血順著他的眼角，不斷滴落在地上鮮紅的花瓣之上。
「音兒……」千言萬語，如鯁在喉。這一刻的司凌夜，竟顯得那般狼狽脆弱。
彷彿只要有一根稻草，此刻都能將他壓垮。
涼音張了張嘴，口中的乾澀感，伴隨著淚水，許久才出了聲:「好久不見。」
房間里燭火搖曳，冷冽的薔薇花香混雜著血液的腥甜。
二人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站著。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又彷彿過了一瞬間，司凌夜抬起了修長的手掌，想要觸摸面前少女的臉。
卻在快要觸摸到的那一剎那，涼音突然退後了一步。
司凌夜的手，驟然僵硬在空中。
「呵……」
涼音突然笑了，眼淚卻不斷的砸落。
「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好，可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後請好好生活，忘了我。」
涼音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話音未落，直接轉身離開。
「洛涼音！」
手腕突然被身後的人拉住，涼音還未反應過來，直接撞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里。
冷冽的薔薇花香撲面而來。
「你以為我的心是什麼地方？能夠任由你隨便踏來踏去？」
此刻的司凌夜，抱著涼音的手臂很緊，彷彿要將懷中的人兒融入骨髓，再也不要分開。
「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就當我甚至都快忘了當初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在我絕望時，你出現了，可為什麼轉瞬間要掐掉這所有的希望？」
冰涼的水珠落到了涼音的肩頭，他微微一震，抬頭，就看到了蘭子混雜著血液的淚水劃過了臉龐。
這般脆弱的男子，與記憶里的男子重疊，心彷彿驟然裂開了一道口子，痛不欲生。
她抬起手掌，準備擁住身前的男子。
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手突然停住。
涼音咬了咬唇，強忍著將淚水逼了回去，猛的轉身，一把推開了司徒夜，怒道：
「你以為你是誰？過去在一起又如何？你不是很清楚嗎？我喜歡的根本就不是你！」
決絕而傷人的話，彷彿利劍一般貫穿了司凌夜鮮血淋漓的心。
剎那間，司凌夜臉色慘白如紙。
「音兒……」司凌夜還在掙扎，他不想相信這個事實，不想相信，不願相信，涼音不愛他。
「司徒夜，你醒醒吧，我早就不愛你了。」
話音未落，涼音已經出了房門，消失在夜色里。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心死，這一剎那司徒夜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彷彿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彷彿一切對他都沒有了意義……
他執著了一千年年，為什麼結果，會是這樣。
……
不知何時，漆黑的夜空烏雲翻滾，雷電交加。
傾盆大雨如瓢潑一般落下來。
山林間奔跑的少女，渾身都被打濕，哭的撕心裂肺。
「對不起，對不起……」
涼音被樹枝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旁尖銳的枝頭，劃破了她的臉頰。
她狼狽不堪，聲音撕心裂肺，凄慘絕望。
她垂眸望著手中血色的薔薇花瓣，輕輕咬住了嘴唇：「青洛……對不起，我再也不想害你了，把我忘了吧。」
涼音催動過凝魂珠逆天改命，一命換命乃是天道輪迴，誰也阻擋不住。
三個月後，她就會因魂飛魄散而死，她不想再害司凌夜為她受傷。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南宮連溪已經死了，她不想司凌夜成為第二個……
自那一天之後，涼音再也沒有遇見司凌夜。
樹木茂盛的森林裡，涼音跟著墨離修朝著鬼域的方向而去。
「喂，小墨子，那鬼域里真的有能讓我續命的靈物嗎？我怎麼覺得不太現實呢？」
涼音疑惑的摸了摸下巴，滿臉都是想不通的模樣，此時的她都沒有發現，前方停下來的男子，臉都綠了：
「本君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許亂叫本君的名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跟我說說，那個什麼被封印千年剛醒過來的鬼族太子。
真的像他們流傳的那樣，長得驚為天人，好看的都能和神子比肩嗎？」
「哎！哎！墨離修你幹嘛走那麼快呀？你還沒回答我呢。」
………
涼音連忙快步跟了上去，墨離修無語的斜了身旁的少女一眼：
「你是豬妖變的嗎？就沒有一點大限將至的緊迫感？」
墨離修每次想起這個就生氣，自從涼音前些日子回來，整個人就像是變了。
沒心沒肺不說，生活一下子從死氣沉沉，變的多姿多彩。
若放在普通人身上，這是好事。
可要是放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那不是顯得太奇怪了嗎？
最重要的是，墨離修察覺到自己竟然很在意涼音的死活。 明明涼音若是死了，他就能擺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