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6.【青嵐】自省吾身
第868章
楊小玉起身整理，宮女捧來一套衣服，“神女，這是皇上讓奴婢拿來的，請神女換上。”
“不用了，我不缺衣服。”楊小玉隻掃了一眼便回頭繼續對著銅鏡梳理自己的頭發。
“這套不一樣，皇上讓奴婢送來了，神女還是穿上吧，否則奴婢不好交代啊……”宮女躊躇地立在一旁，臉上盡是為難的神色。
楊小玉手上動作一頓，她差點忘了，她現在不是顧好自己一個人就夠了，她還連帶著一群人的性命呢。
若不是昨晚陸長歡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一個人都沒罰，這一屋子裏裏外外的宮人就都要被她連累了。
回頭微微一笑，“拿來吧，我穿。”
宮女一陣驚喜，趕忙捧著衣服小跑上前。
衣服一抖開，楊小玉愣了，“他這是……”
“皇上說神女什麽都別問，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宮女頭頭是道地回答，顯然是陸長歡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楊小玉可能會有這樣的疑問，所以事先交代好了。
小宮女心中想著，皇上和神女還真是心有靈犀，果然是天賜的一對！
想來不久，就可以看到他們大婚了！到時宮中又添一樁喜事！
“哦……哦。”楊小玉雖然滿腹的疑問，但料想小宮女是也不會再告訴她什麽了，還是省些口舌，到時候直接去問當事人好了。
片刻過後，楊小玉在小宮女的一路帶領下，穿越重重宮闈，到達了——
“這是要出宮？”楊小玉看著眼前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和立在馬車邊含笑睨著她的俊朗男子。
陸長歡示意了一下，小宮女立刻識趣退下，把時間留給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不然你以為為什麽要讓你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
“可是……”楊小玉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陸長歡。
上次他們出宮的時候，分明是他扮貴公子，她扮小丫鬟。
怎麽這次她不在是丫鬟了，而是普通女子的衣衫？
尤其不管是顏色還是質地，和陸長歡身上的都幾乎如出一轍，乍一看，竟頗有種古代“情侶裝”的意味。
陸長歡徑自撩開車簾跳上馬車，“別囉嗦那麽多，趕緊上車。”
楊小玉一聽催促，什麽也來不及想，趕緊提留著裙擺一路小跑。
到了馬車跟前，眼前忽然伸出一隻寬厚的大掌來。
楊小玉一愣，頭頂上方便傳來陸長歡的聲音，“愣著做什麽，還不上來？還是你自己可以……”
楊小玉一聽到後麵，二話不說一把拉住了陸長歡的手。
陸長歡非常有默契地在她接觸到自己手掌的一瞬間發力，輕鬆一帶，就將楊小玉拉上了馬車。
楊小玉長舒一口氣，轉身先一步進了馬車。
上次她是怎麽狼狽地以一種蠕動的姿態，艱難地爬上馬車的，至今記憶猶新！
丟一次人已經夠了，楊小玉可不想再在同一個地方被人恥笑兩次。
大不了就當她沒骨氣好了，反正在楊小玉的觀念裏，骨氣又不能當飯吃。
她吃好吃素不吃虧！
陸長歡挑起唇角，似是無奈，“早這麽乖乖聽話，不知道省掉多少麻煩事。”
“你說什麽！”楊小玉的腦袋突然從車簾中探了出來，一臉戒備地瞪著陸長歡。
陸長歡抬頭望天，“沒說什麽，你聽錯了。”
“可是我剛才明明……”
“你聽錯了。”陸長歡想也不想，直接將楊小玉往裏麵一推。
反正馬車車廂裏全鋪了軟墊，摔下去也不疼。
“啊！”楊小玉驚呼一聲，一下被推了進去。
隨即馬車緩緩前行，離開宮門，一路朝著整個帝都最繁華的階段而去。
楊小玉躲在裏陸長歡最遠的角落，時不時掀起簾子瞅一眼外麵的街景，看看是到什麽地方了。
雖然她也不過才出宮過一次，不過這次他們所走的路段，恰好是他們之前走過的同一路段。
她倒還真有些認得。
“你帶我出宮做什麽？”
陸長歡閉幕養神，好像已經睡著，聽到她的問題卻在第一時間回了一句，“你不是想出宮嗎。”
是想出來沒錯，可是陸長歡是這麽好心的人？
楊小玉輕咳一聲，“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為什麽帶我出來。”
“嗬嗬……難道你還怕我賣了你不成？”陸長歡忽然張開眼睛，幽深的紫眸在昏暗的車廂裏明明滅滅，好像能夠蠱惑人心的寶石，一眼便看得人入了迷。
楊小玉一掐自己的大腿，瞬間清醒過來！
現在可不是被美男計迷惑的時候，她要保持清新！
陸長歡一向跟她不對盤的，從來就沒對她好過，這次卻突然這麽反常。
從昨天夜裏開始，對她的行為不加追加，現在好好的，又突然遂了她的心意，突然帶她出宮。
她怎麽想都覺得怎麽不對勁。
好像犯人行刑前最後的晚餐一樣，在要做對不住你的事情之前，先給你一堆好處，彌補你。
楊小玉狠狠抖了抖，不會這麽狗血吧？
難道陸長歡真的要把她賣了？
可是賣了她能換到什麽啊？
他已經是一國之君了，要什麽沒有，犯得著用她一個一無是處的弱女子去換嗎？
“誰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子，再說，不是有句話叫天威難測嗎？你是皇帝，你的心思藏得那麽深，我這種有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小蝦米怎麽可能猜得到你到底在想什麽。”
“小蝦米？”陸長歡勾勒下唇，好像覺得這種說法似乎很有意思，“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並不如你想得那般複雜呢？”
“什麽意思？”
陸長歡輕輕一歎，“身處高位，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自然要時時刻刻小心謹慎，如果自己在想什麽，隨隨便便便被人猜到了的話，那便隻有被別人玩在手上的命，如果想要掌控全局，成為一切的主宰者，就要讓別人看不清，猜不透，但是，也許我有時候也會累，也會想要怎麽想的就怎麽做，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做真正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