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世間安能得兩全
第706章
宮女連忙要過去扶，卻被蘇凝霜一把揮開。
“不用你扶！哀家可以走！”
“可是太後您……”
“閉嘴！哀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奴婢來操心！出來伺候哀家用膳！”
“是！”
宮女不知道為什麽平日和顏悅色，吃齋念佛的太後突然間性情大變，但到底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不敢多說什麽，亦步亦趨地跟著蘇凝霜出去了。
一桌的美味佳肴，蘇凝霜這個夾幾下，那個夾幾下，送到嘴邊卻一個也吃不下。
她很像克製自己不去想剛才那個紙條，可是紙條卻確確實實地在她掌心握著，被她的冷汗滲透！
你若不來，我便去找你……
你若不來，我便去找你……
你若不來，我便去找你……
這句話來來回回在她耳邊縈繞，連同蘇慕雪的樣子一同在眼前清晰起來。
她以為她早就忘了過去的種種。
可是當那熟悉的字跡一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所有被塵封的記憶瞬間潮水般湧來！
她根本無法阻止、無法克製自己不去想！
“太後，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您的胃口？您想吃什麽，告訴奴婢，奴婢這就去重新準備！”
“不必了。”
蘇凝霜放下筷子，說是來用膳，可實際上，她一口都沒有吃。
原本借著用膳讓自己趕快忘卻剛才的事情，但一坐下來，反而被那件事完全占據。
“可是太後，您臉色真的不太好，您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和奴婢說啊，奴婢覺得還是去請個太醫來瞧瞧吧？”
“哀家說不必了就是不必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宮女真的被蘇凝霜的反應嚇到了，一向口齒伶俐居然也結巴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刻伏地磕頭請罪。
蘇凝霜聽著這一聲聲的“該死”更覺煩躁。
“過來給哀家更衣，哀家要出去一趟。”
宮女愣了愣，“太後您不念經了嗎？”
往常這個時候，太後都會先去佛堂誦經，再說平日裏太後也不愛出門的，除非有什麽不能推掉的事情，一定要出門。
蘇凝霜淡淡說，“不念了。”
如果誦念能撫平心中的躁慮和恐懼，她一定會跪在佛前，哪怕誦上幾天幾夜也沒關係。
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誦多少經，轉多少圈念珠都無法壓下她心頭的情緒！
“是，奴婢這就給您更衣。”
宮女是個手腳勤快的丫頭，很快給蘇凝霜換好了外出的衣服。
蘇凝霜緊了緊領口，“再給哀家家一件衣服，哀家怎麽覺得還是這麽冷呢。”
宮女愣了愣，現在可是六月的天，即便是晚上也有些悶熱的，她還刻意給太後選了件輕薄透氣的衣服，太後居然會覺得冷？
“太後，您真的沒事嗎？奴婢覺得，還是請個太醫過來……”
“哀家說沒事就是沒事！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過來給哀家加件衣服！”
“是，是，奴婢多嘴了。”
今晚的太後娘娘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宮女滿腹的疑問，卻一個字也不敢再說出口。
蘇凝霜最後居然要了個黑色鬥篷，把自己從頭到腳全都包了進去。
“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不用你陪！”
宮女被蘇凝霜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太後……”
蘇凝霜也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大了，但她不能解釋。
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到底為什麽這麽反常，更不能有人跟著！
“咳咳！”清了清嗓子，蘇凝霜看著宮女，盡量表現地和往常的自己沒有差別，“哀家隻是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不走遠的，不想有人跟著，知道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太後您等一下，奴婢去給您提盞燈籠來。”
蘇凝霜一想，東宮那地方陰森森的不見天日，的確還是需要點亮光比較好。
於是揮揮手，“你快去快回，哀家在這裏等著。”
“是！”
宮女哪裏敢讓太後就等，小丫頭立刻提來點亮的燈籠。
蘇凝霜接過，深吸一口氣。
該是她自己去麵對的時候了，再害怕也要去，不能退縮！
宮女看著那盞燈籠越走越遠，不禁變得擔憂起來……
……
一盞微弱的光暈照著前麵不算長的一段距離，蘇凝霜每走一步，都繃緊了十二萬分的神經！
如果此刻再出一點風吹草動的話，她的神經絕對會瞬間崩斷！
太子東宮果然如她所預料的一樣。
半夜三更，寂靜無聲，漆黑一片。
四周高大巍峨的建築在此刻卻如同一隻隻猙獰的怪獸，好像隨時會活化，朝著蘇凝霜猛地撲過來！將她一口吞入腹中！
連呼吸都變得膽戰心驚，蘇凝霜放輕了腳步，終於走到原本太子所住的正殿。
一手伸出，就要搭上門把，手卻僵在半空，遲疑著不敢落下。
“有沒有人？”
蘇凝霜鼓足勇氣，輕輕喊了一聲。
雖然聲音不大，但東宮根本沒有空無一人，因而她的聲音顯得特別突兀。
夜風輕輕地吹，將她的聲音帶到東宮的每一個角落。
沒人……
也沒有一點回應的聲音……
蘇凝霜緩緩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可是來過了，沒人不能怪我，就這樣，我要回去了，對！我要回去了……”
話音剛落，忽然剛到頸後一陣陰風刮過！
蘇凝霜猛地一回頭，瞳孔猛然收縮！一團黑影鋪天蓋地而來——
“救命啊！！！”
……
“娘！”
東臨玥仰起一張笑臉，繞著蘇雲染跳來跳去。
“別亂跑！你還沒恢複呢！”
蘇雲染故意冷下臉來警告她，東臨怯怯地縮了縮脖子，“好嘛！我不跑了好不行。”
東臨玥的身體其實還未完全恢複，但是這小丫頭天生好動，讓她在床上老老實實躺那麽幾天已經是極限了。
剛喝完藥，就拉住小郎中一個勁兒地問自己是不是能下床，得到溫良的首肯以後，立刻就鬧翻了天。
“娘，那個壞女人呢？真的已經走了嗎？她還回不回回來？”
蘇雲染不由回頭，“誰告訴你她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