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小喜子道，“說不定他們在海上出了什麽意外，都死在海底了也不一定，如此皇上便可高枕無憂了。”
“混賬！”
東辰夜突然暴怒，小喜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拚命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東辰夜豁然起身，“在沒見到五哥的屍體之前，朕怎麽可能高枕無憂！！！”
“是是……奴才該死！奴才嘴賤，說錯了話惹皇上動怒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小喜子立刻動手抽氣自己耳光來，邊抽邊罵自己該死。
耳光聲在寂靜的大殿裏顯得格外清晰。
聽了一會，東辰夜眼神變換幾許，才淡淡出聲道，“好了，傳朕的命令下去，讓他們嚴守海邊港口！一旦有可疑的人物或是船隻出現，立刻給朕攔下來！”
“是！是！奴才這就去！”小喜子連滾帶爬地起來。
東辰夜又到，“去，把趙將軍的家人都給朕請到宮裏來吧。”
“奴才明白，奴才遵旨。”
小喜子匆匆忙忙退了出去，東辰夜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中，遠處，還可聽見傳來僧人麽為先皇念經超度的聲音。
東辰夜不悅地皺了皺眉，“父皇，到了地下，您可別怪兒子，兒子做的這一切，都是您逼的呀……同樣是您的子嗣，同樣庶出，我明明樣樣都比他們兩個強，文濤、武略、手段、權術！你先前立了個好大喜功的東辰耀，兒子已經證明給您看您錯了！可是您仍然不悔改啊，竟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東辰錦！甚至偷偷擬下了詔書！”
“您想弄死我！我是您兒子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可是您居然為了替東辰錦掃清障礙，想弄死我！！！”
“嗬……嗬嗬嗬嗬……”東辰夜低低笑出聲，“可是您到底還是沒能如願不是嗎？兒子不會讓您犯下這個錯誤，把這江山交給不該給的人的！就算有遺詔又怎樣？就算他民心所向又怎樣！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是我！是我！！！”
頃刻，小太監到守靈的大殿傳旨，“皇上吩咐，眾位大人和大師們都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來。”
眾人麵麵相覷，“這……”
按照初芸國的規矩，皇帝大喪，是要守靈三天三夜，以告慰死者靈魂的，若是中途斷了，死者就找不到回家的路，淪落為孤魂野鬼，無處安生！
東辰夜此舉……分明是不想讓先皇好過啊！死了都不讓先皇安息！
“各位，請吧！別讓小的難做了，你們在這裏念經，吵得皇上頭痛，大家還是快些散了吧。”小太監說完，一群皇宮守衛湧了進來。
那架勢，是不論他們是否願意，今天都勢必要把他們“請”回去了！
有人憤怒地想上前一步，被丞相一把拽了回來，眼神警告，不準輕舉妄動！
丞相施施然上前，“多謝公公，我們這就回去。”
公公木著一張臉，側身一讓，“請吧。”
片刻之後。
出了皇宮，眾人憤憤不平。
“太氣人了！連個閹人都敢對我們那麽甩臉子！”
“就是，還有那個剛剛登基的新帝！他知不知道他這麽做算什麽？！他這分明是對先帝不敬啊！”
“好了！夠了！”丞相豁然一回身，“我知道，你們心裏都有氣，我又何嚐不是！但是現在我們的命掌握在他手上！我們每個人家裏上上下下好幾百口的命也掌握在他手上！他這麽做，無非是在我們麵前立威，告訴我們誰才真正的皇帝！你們現在若是反他，正好正中他下懷！他就是要找幾個出頭的，殺雞儆猴呢！”
“那我們怎麽辦！”眾人隱忍，卻明顯是頗不甘心，“難道就這麽忍一輩子！任由那個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嗎！？”
“就是！若真是那樣，我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現在死了又何妨！”
這也正是他們反抗情緒這麽激動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的任由這個國家落入東辰夜之手，以東辰夜的殘暴，必定民不聊生！
到那時，他們怎麽對得起逝去的先皇！怎麽對得起天下百姓！
“都給我閉嘴！”丞相一個頭兩個大，手下這群人，還一個個熱血沸騰，個個都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似的，“你們現在若是死了！都是白死！誰說我們隻能坐以待斃的？！別忘了，我們還有……！”
一瞬間安靜了下去，眾臣麵麵相覷，都心想，自己怎麽忘了這件事。
丞相歎了一聲，“我想你們已經知道我想說的是誰了，現在大家立刻給我回去歇息，我們還要為了迎接他的歸來做準備啊！”
甲板上傳來慌亂地腳步聲，東辰錦吃了藥，誰的迷迷糊糊，還以為是冒冒失失的花無缺，誰知道一睜眼，看到的卻是小郎中。
東辰錦立刻清醒了過來，“怎麽，出什麽事了？”
“不好了！”小郎中表情嚴肅，更準確的說，是已經黑了一半，“岸上大片大片的士兵列隊，看到我們船的亮光，要我們靠岸！我看他們拿樣子，倒像是來抓什麽人的！”
花無缺打了個哈欠，“檢查就檢查，慌什麽，他們難道還沒人認得我們主子？保準我們一下去，全讓他們跪了！”
小郎中眉心緊鎖，“事情不是你想象地那麽簡單！這麽多人突然都聚集在這裏，顯然他們不是要攔出海的人，還是要攔回航的人！那麽有什麽人，可以驚動這麽多官兵？勢必是個身份不凡的大人物吧！”
“你是說……他們是來抓我們的？”蘇雲染立刻想到了關鍵所在，“他們會守在這裏，勢必是知道我們出海了，但是我們一直藏身在青嵐國，他們找不到，所以唯有守株待兔，因為知道我們一定會回來！”
小郎中頷首，“夫人所言，句句都正是我所最擔心的！”
“什麽？”某人快下臉來，“你……你不是他們的王爺嗎？你是皇子啊，誰敢這麽對你？”
蘇雲染長長一歎，“皇後娘娘，你不該跟著我們出來的，現在我們就算想送你回去，也回不去了。”
悄悄藏在他們船上，直到他們遠離青嵐國，已經來不及回去了的生活，才現身的人，就是青嵐國皇後楊小玉了！
楊小玉天性不是那種可以一直被關在一個地方不出來的人，能忍耐那麽久，已經是連她自己都驚訝佩服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有一撥人要離開青嵐國，她怎麽能放過這個機會？
既然請求蘇雲染無果，她當然知道他們夫妻這麽同心，去問東辰錦肯定是一樣的結果！
她假裝好像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切平淡如常，卻在暗中收拾好了行禮，詢問清楚了他們要離開的時辰，然後在他們上船之前，伺機潛入！
可憐她在狹窄的船艙裏蹲了好久，雙腿都麻木了。
本以為今天終於不用在搖搖晃晃的船上睡覺了，沒想到皇上雙手撐著下巴，“現在說該不該有什麽用啊？反正我已經出來了，回不去了，也還不想回去，這事兒不怪你們，隻能算我們出門運氣比較差，剛好撞上了而已。”
“喂！！！那邊的人！快把船靠過來！磨磨蹭蹭在幹什麽呢！！！”
皇後大驚，“你們明知道他們要抓你們，還把船靠過去？！”
小郎中解釋，“我已經讓小花在盡量拖延時間了，如果我們現在掉頭就跑，他們立刻就會知道我們有問題，想逃跑，就想都不要想了！”
說完，小郎中看了蘇雲染一眼。
蘇雲染會意，“小郎中，你不要有顧慮，現在是千鈞一發的時刻，你有什麽辦法，就盡管說。”
“我、小花，和皇後娘娘都是生麵孔，我們留在船上，不會有什麽問題，下麵開船的士兵我可以說是我們家的家丁，但是你和主子，就很可能會被他們認出來了，現在我們無路可逃，唯有一條路可走，藏於水中……”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不等小郎中說完，皇後便離開反對，她學醫者的本能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雲染懷著孩子，而且她身體才剛剛恢複，現在是數九寒天！那海水沾一下，都冷得刺骨！你怎麽能讓她跳到水裏去！？”
再一回頭，看到麵色不佳的東辰錦，皇後繼續辯解，“還有你主子，感染了風寒，正是最受不得涼的時候，他們兩人一跳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郎中嘴唇動了動，極度想說什麽，可是卻又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他也是醫者，醫者父母心，況且如今要跳入水中的兩個人是他的主子和夫人！
如果可以，溫良寧可自己跳入海裏凍死，也不願讓他們兩人去受這份苦！
“沒有時間吵架了，你們把這裏收拾收拾，把有完美痕跡的都收起來，東辰錦，我沒問題，你呢？”蘇雲染揚眉，好像一會要跳的根本不是什麽冰冷刺骨的還是，而是去洗溫泉浴。
東辰錦掀唇，“夫人去哪，本王自然相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