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至少心裏是滿的
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已經勝利了，至少她成功地讓向彤生氣嫉妒了，讓她亂了陣腳。
“我就知道你即便答應了我也還是會生氣。”徐陌眉頭緊鎖，他的向彤還是他最了解，別人萬萬比不了的。他拉起她的手掌，冰涼涼的，手心一層冷汗，她一定是怒極了，卻還是隱忍著不發作，鼻孔都已經微微擴張了，嘴角上還是噙著幾分倔強的笑，眼神卻空洞極了。徐陌用袖子拭幹她手心裏的冷汗，用她的手掌反複摩挲這自己的臉，她慢慢轉過頭看著他，他說：“如果你實在氣不過，就往這裏打。”
她手掌下麵就是他的一張俊臉，透過皮膚就能感覺到專屬於他的溫度和氣味，曾幾何時，她是那樣的戀戀不舍啊。她瞥眼看看那隻還未開封的盒子，心裏已經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了，可卻還不知死活地問：“你會做嗎？”
其實答案她早就知道了，徐陌肯定是不屑的，可她不甘心，非得自己問一遍。果然，徐陌堅定語氣，定定看著她的眼睛，再次確認道：“不會！”那樣的語氣不容反駁，他終究還是固執己見。向彤喉頭有些哽咽，不停拚命咽著口水，生怕它們一不留神就會幻化成眼淚奪眶而出。她興許是氣極了，興許真是被卡片上的那一句‘如果你不做，那我會以為你亦對我動力感情。’的話下了咒，她竟然掙脫了徐陌的手掌，揚手照著他的臉揮過去，那掌風簡直要把她的胳膊直接甩出去。
徐陌痛苦地閉上雙眼，頸托之下的青筋已經默默突起了，他正在等待著向彤的裁決，上一次的拐杖最後被她扔下了，那麽這一次呢？
說時遲那時快，向彤的手掌隻差不到一指的距離就硬生生打在徐陌臉上了，而就在此時卻戛然而止，她僵硬的手臂停在他臉旁，這樣的間隔尚能感到他的溫度，溫得她心裏江河翻騰，就快要決堤奔湧而出了。她終究沒有繼續下去，隻是也沒辦法輕易收回來。
施加在徐陌臉上隱隱的壓力瞬間消亡了，他睜開眼，看見的是向彤緊咬嘴唇淚流滿麵的淒楚表情，她哭了，卻沒有出一點聲音。她的隱忍最是讓他難受。他再次不管不顧地拉起她的手朝自己臉上閃過去，無論如何，是他對不起她，挨一巴掌也是活該。向彤奮力掙紮，兩股力量相互糾纏相互抵消，最後落在徐陌臉上的那一掌並沒有打到實處，近乎於輕柔的撫摸，就在這一刻，兩個人好像都沒了力氣，軟軟地放開彼此的手，不再牽絆了。
氣氛十分沉重，徐陌垂著手，眼睜睜看著向彤落淚卻無能為力。也不知道低聲啜泣了多久，向彤慢悠悠伸手去擦，輕輕拍打著臉，希望能恢複幾分精神。那個女人像是不可跨越的鴻溝一樣橫亙在她和徐陌中間，又仿佛是個地雷，踩一下就會炸得自己粉身碎骨，隻要她存在一天，自己就有一天的不安寧，她算是明白了，這大概是她命裏的劫數，過得去，從此便可一帆風順，過不去，便一無所有了。這一切，關鍵取決於徐陌的態度，那麽眼下，徐陌已經做了選擇，他的態度像根刺一樣，深深紮著她的心窩子，或許，這輩子都拔不出來了。
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保護那個女人，哪怕要用她的眼淚去交換。
柳芸萱來得很突然，開門之後看見兩人直挺挺站在茶幾邊上，氣氛很是詭異沉重，柳芸萱在玄關處愣了一下，禁不住心裏的焦急，最後隻能沒有眼力見兒地進來了。
向彤好似因此得到了解脫，如果不是柳芸萱的突然造訪，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或許就這樣對峙這，直到把兩人的力氣都消耗一空才能尋著個出口吧。
她臉上已經沒有了眼淚，可保險起見，她還是胡亂擦了一把，用的正是剛才‘打’過徐陌的那隻手，笑臉相迎：“芸萱姐，這麽早就來了，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弄一點，或者你要喝茶嗎？我剛燒開了水，你想喝什麽茶？”
不等柳芸萱恢複，她便借口逃開了，徐陌望著她假裝忙碌的身影，心裏鈍痛難當，她的慌張掩飾、她的滿不在乎、她的隱忍倔強簡直要把他逼瘋。
柳芸萱愣愣神，恢複平時公事公辦的樣子，苦大仇深地說：“徐陌，我們被逼到絕路了，要是再不反擊，真的就無路可退了。”她說著從手袋裏掏出一疊文件，重重砸在茶幾上，用手扶著額頭說道：“這些人真會見高拜見低踩，看見我們如今緋聞纏身就合起夥兒來欺上門了，也不想想當初求著咱們上節目簽代言的時候那副奴顏媚骨的樣子，怎麽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們有個時運不濟的時候？”柳芸萱氣急敗壞，在心裏已經把這些毀約的人從頭到腳罵了一遍。她見徐陌隻是隨著向彤移動目光，絲毫沒有將她的話聽在耳朵裏，十分惱怒地吼道：“徐陌，麻煩你上點心行不行？現在趕上了退約潮，你在圈裏的名聲馬上就要不保了！”
向彤拿著茶杯的手在櫃子上徒然抖了一下，差點就摔碎了，她收斂慌張的神色，轉身好好看著柳芸萱，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呢？上次隱婚曝光的時候也有過這麽一出，不過換個角度也帶來了其他的合約，還幫徐陌樹立了新好男人的形象，他們不賠翻轉，多少都是值得高興的，可這一次他們把戲演砸了，徹底沒救了。
“他們愛退就退好了，遲早有再求我們的一天。”徐陌十分篤定，卻徹底讓柳芸萱奔潰了，她拾起合約在徐陌眼前揮舞著，難以置信地說：“徐陌，你好好看看，要是這些都沒有了，你還有什麽？”
徐陌好像並不在乎，指著自己的胸口，餘光全放在向彤身上，也不知道是衝著誰，無比肯定地說：“至少我這裏是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