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土匪不混文藝界
“江夏，小心隔牆有耳。”柳芸萱提醒道。
“怕什麽，大不了不幹了，反正這幾年轉的錢也夠我養老了。”
“錢是小問題，名節要緊。”柳芸萱略帶深意，不過沒有引申開來，就此打住話頭。
向彤覺得事情不對勁兒，按理來說這時候不正是江夏最得意的時刻嗎，怎麽一副人之將死的模樣？她碰碰徐陌的手臂，把自己的疑惑傳達給她，徐陌反手拍拍她後腦勺，安撫她別擔心。
開完碰頭會，柳芸萱查看過樓道上沒有閑雜人等才敢讓他們會房間。關上門之後向彤再也忍不住了，他們個個都表現的諱莫如深，唯獨自己全然不知，活像個傻子。
徐陌忽然變得很嚴肅，用極正式的口吻說道：“這些話我本不想說，可你既然不願翻過這一頁，我也就不瞞你了，何董是圈內最大的BOSS，沒人敢忤逆他。這次說的好聽點是‘力邀加盟’，事實上卻是友情演出，純義務勞動，不僅毫無收益，甚至還要倒貼，為了這個片子，我得推掉很多原來談好的工作，光違約金就是個天文數字。”
“那就不做唄。”
徐陌忍不住笑她：“要是這麽好對付就不是何董了，我們隻能呈上自己的‘衷心’，然後帶著笑容假意逢迎，默默挨宰。”
向彤聯想到血淋淋的場麵，何其恐怖驚悚！一群明星大佬被人放在刀口下，順他這生，逆他者忘。她打個寒顫，問道：“你確定自己說的不是土匪？”
徐陌挑挑眉：“比土匪可怕多了，至少土匪不混文藝界。”
向彤哭笑不得，正色道：“徐陌，跟你說正事呢，你別嬉皮笑臉的。”
徐陌不改調侃：“你是說真的嗎？不好意思，我當你是開玩笑。”複又回歸本性，“他之所以權力大，人人都怕他，是因為他掌握著電影的命脈，他要是不讓你上院線，你就隻能在視頻網站被打上‘非主流’的標簽，顆粒無收。要是他有心玩兒你，把你的片子安排在大片雲集的春節檔、暑期檔，那種廝殺的場麵可不好看。就算沒有大片雲集，他到時候引進一部好萊塢的片子，和你同步上映，無論是演員陣容還是幻想情節，你能比得過人家？到時候想翻身都難。”
“其實你是討厭他的，可還要說些違心話。”向彤眼裏滿是不舍，徐陌應該是灑脫不羈的男子，可生活中卻處處透著小心，羽翼豐滿又如何？照樣敵不過人家的脫毛機！
徐陌怎麽會不明白，何董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想用一批業內翹楚去炮製一個大路貨，純粹靠噱頭去賺取票房，然後通過壓榨藝人的價值，降低成本等等來實現利益最大化。說得難聽點，相當於草菅人命，可他們別去選擇。徐陌端起架子，像個老學究，搖晃著腦袋說道：“撒謊是一門危機公關學。”
徐陌越是這樣不以為意，向彤就越是覺得難受，掰著他的腦袋和他四目相交，她笑著說：“我的夢想很簡單，一生一代一雙人就好，大House我不要，我有手有腳，幹嘛非要到有天有地有花園，左邊是跑馬場，右邊是高爾夫球場的地方當殘廢，上午在花園裏踩著機器割草玩，下午在遊泳池戲水的生活不適合我。”她的笑容變得不自然，下巴開始抖動，眼睛裏噙著淚水，可還是牽起嘴角說道：“我不想你那麽累。”話音未落，眼淚就掉在地毯上，連聲音都聽不到。
徐陌把她的頭輕輕撥到懷裏，微微歎口氣：“你這是又沒理想，又有理想，比美國夢還難實現。”
徐陌的比喻是在是爛透了，美國夢是什麽？美國人想過好日子，可是發現沒有錢，於是就忽悠全世界為他們的夢想買單，最後掏了個大窟窿沒辦法補，最後演變成經濟危機，沒有一個人逃得過。但向彤和徐陌跟美國人不同，其實他們心裏比美國人更自私，卻永遠不能付諸行動，後果，可想而知。
以前的向彤很愛看八卦新聞，很愛逛徐陌的官網和粉絲群，然而自從事情曝光之後她就戒掉了這個習慣，她覺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可是現在她想看一看，趁徐陌出門去了，就獨自窩在房間上網，誰知道凡是有關電影節的報道，專題封麵上都是徐陌和她擁吻的照片，她還清清楚楚記得當時那種腦袋一團漿糊的感覺，不禁麵紅耳赤起來。
徐陌的側臉還是那麽好看，挺直的鼻梁，線條剛毅的下巴，心醉到不行。再細看，其實自己也不是那麽平平無奇，看上去還挺顯小的。她在椅子上癡癡傻笑，這可比結婚證上那張照片好看多了。
她正準備看看下麵的報道就接到店裏的電話，要她趕緊銷假回去，整個店裏都忙得人仰馬翻了，她隻好關掉電腦，換衣服出門。
果真，小冰和苗妮沒有開玩笑，不知道為什麽，店裏今天的生意出奇好，人滿為患，就連倒班休息的同事都來加班了，自己當然義不容辭，馬上換上製服加入戰鬥。
“小姐，您好，有什麽能幫到你嗎？”向彤麵對笑容可掬的新娘很是好脾氣，那新娘怔怔看著她，沒有說話，反倒是旁邊的新郎說了來意，那新娘才反應過來收回目光，略顯尷尬。
“沒關係，沒關係。”向彤趕緊解釋，免得人家覺得她小氣，那新娘說：“昨天我看了電影節直播，你們家徐陌真帥氣。”後來又補了一句：“你很真實。”
真實，向彤會心一笑，這比何董的讚美更值錢，她還怕人家會說她機械，說她小家子氣，給徐陌丟臉，沒想到草根的力量這麽強大，怪不得選秀節目如此火爆了。
新娘湊過來小聲道：“我悄悄跟你說，我也是昨天才確切知道你在這家店裏工作，想要過來看看你，我真是好奇，於是半夜就決定和男友結婚了，你看。”新娘晃著手上的戒指，笑得像花兒一樣美。向彤頗為驚訝，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改行做月老了嗎？不過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也算是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