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人除了腿，不要太直白
電影節的氣氛因為鍾樺事件變得有些詭異，礙於影響，主辦方取消鍾樺的入圍資格，並且做了一期專題報道，以此告誡世人不要觸碰法律底線。這班人總是喜歡寓教於樂的戲碼，隻不過又在別人的傷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硝酸鹽。
果然有記者來采訪徐陌對於鍾樺事件的看法，徐陌一律很客觀的說那些大套話，這可不是出風頭的時候。柳芸萱的預測都成真了，網絡馬上起了反應，不少黑粉把鍾樺精神崩潰的原因嫁禍到徐陌頭上，還說徐陌不敬長輩，愛記仇，出言不遜雲雲，向彤看到差點把顯示器給摔了。
接踵而至便是更加令人錯愕的消息，鍾樺第二天夜裏在拘留所自殺了。
記者聞訊趕來，拍到的隻是裹著黑色袋子的屍體，衛生間天花板的管道上掛著被撕開的長褲，當年以硬漢形象叱吒演藝圈的鍾樺，在人生的最後時光裏，用長褲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匪夷所思之餘更多的是不體麵。
劇助理透露，導致鍾樺精神崩潰，最終選擇死亡的是聚星的一紙公文，表明了聚星要拋棄他劃清界限的意圖，老東家已經解約，新老板拒不接受，他的事業算是壽終正寢了。家庭破裂，信用破產，形象盡毀，就算以後能從深牢大獄裏走出來，可已經沾身的汙水無論如何也洗不幹淨的，大眾最善於遺忘，也最喜歡計較。
本來還指望電影節再火一把，哪裏知道一夜之間他什麽都沒有了，好像除了死路之外，他再沒有備選。
向彤隻是看到照片就忍不住後背發涼，隻覺得陰風陣陣吹著後腦勺，寒顫打了一個又一個，到後來，連橫膈膜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輿論猛然呈現一邊倒的局勢，大家紛紛同情起鍾樺，徐陌的存在顯得更為尷尬，爭鋒相對的前因必定會招致兩敗俱傷的後果，黑粉們在徐陌身上極盡誹謗之能事。向彤看著鍾樺的新聞，當年他也是因為不招人待見才開始不得意，之後便是一連串的惡性循環，最終塵歸塵土歸土。女人總是會把不好的事情想得更糟糕，她開始擔心徐陌會不會步鍾樺的後塵。
於是，她無限擔憂的問徐陌：“你害怕嗎？”
徐陌隻是笑問：“人又不是我殺的，有什麽好怕？”
“可是我害怕，這圈子不是人待的地方。”向彤緊緊攥著衣角，“簡直是毀人不倦，遲早要全盤傾覆。”
“女人除了腿，不要太直白。”徐陌臉色平靜，沒有了剛才的輕鬆，沉默了許久才說，“我如今沒得選，不過結局一定比他好。”他把向彤的頭靠在自己胸膛桑，輕撫她顫抖的脊背，她的生活大概從未如此淩亂血腥過。
柳芸萱專門展開危機公關，約了有實力的媒體對徐陌進行專訪，還親自審核之後才發通稿，文中沒有直麵鍾樺的悲劇，隻是從徐陌的言辭中略微袒露他的惋惜之情，幾乎是到了字斟句酌的地步，不宜太過，否則就顯得矯揉造作。幸好媒體給麵子，一字未改便印刷出廠，柳芸萱捧著熱乎乎的報紙，心裏總算踏實幾分。
徐陌的采訪中坦言：“我對鍾樺沒有怨氣，他是前輩，我們現在走的路是他們走出來的。死者長已矣，生者能給的唯有身後一片淨土而已。”言辭懇切，沒有太多筆墨痕跡，哀挽到了極點便是無泣無淚。
公司出動不少宣傳，加上不明事理的人畢竟是少數，總算把勢頭壓下來了。
電影節組委會為了應景，特地邀請徐陌在頒獎禮上獻唱一曲，緬懷那些逝去的人，徐陌當然不能拒絕，千言萬語道盡，不如實事平凡一樁。他不計前嫌表個姿態，比得上千篇一律、辭藻華麗的通稿。
隻是沒想到，那天的紅毯司儀真是冤家路窄，上次活動鬧得不歡，偏這時候又狹路相逢，公司同事幾次抓狂，巴不得司儀馬上翻個心髒病，最好不治身亡。。
“沒事，見招拆招。”徐陌安慰眾人，潔麗揮舞著拳頭憤憤道：“沒事，他待會兒要是敢亂說話，我就拿針線上去把他的臭嘴縫上！”車門嘩啦一聲被工作人員打開，星光璀璨的紅毯就在眼前，《向晚》劇組在畢導帶領下，緩緩走進眾人視線。
今晚的場麵宏大更甚從前，徐陌緊緊握著向彤的手，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走丟了，向彤隱在一行人中間，盡量顯得從容些，隻是閃光燈的頻率還是讓她心虛，別人是在爭奇鬥豔的，可她卻感覺大腦完全停止運轉了，隻是被徐陌牽著移動的木偶，看不見大家千奇百怪的表情，也聽不見聲嘶力竭的呼喊，唯有一樣她很清楚，今天是徐陌的是場子，隻要他在這兒，別人都隻是螢火之於日月，所以，她就算是花瓶也要稱職的做下去。
記者們瘋狂呼喊著徐陌和江夏的名字，向彤配合著徐陌的步調，時不時略顯機械的抬手他媒體粉絲打招呼，徐陌的任何造型她都願意迎合，隻希望他們能走慢一點，可紅毯時間是有規定的，最終還是走到了司儀麵前。
司儀假裝熟絡的和眾主創打招呼，眼光卻犀利的落在徐陌身上，他眉毛一挑，向徐陌拋出個很不友善的問題：“看過近期徐陌的專訪之後隻覺得醍醐灌頂，原來語言就像一把刀，用得好便能殺人於無形，徐陌，是吧？”他把矛頭直指徐陌，頓時有些冷場。向彤滿手冒冷汗，腦袋裏嗡嗡作響，眼裏不知覺放出寒光，直直要把司儀給凍住。
徐陌依舊保持這紳士的笑容，大方應對道：“殺人的是人，隻有愚昧者才會責怪刀。”言簡意賅，譏諷得司儀威風掃地。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江夏打岔道：“司儀先生，我想您阻礙了我們的進程。”她低頭示意，原來自己的曳地長裙竟然被司儀很沒禮貌的踩在腳下，這下子，司儀算是真的出大糗了，連連抱歉，原以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現在也隻能乖乖放人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