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最初的蒙昧時代
酒喝到最後兩人都有些懵了，服務員拿著單子進來請淨芙簽單，淨芙握著手裏的簽字筆眼神茫然，眯成一條縫來回在紙上逡巡，向彤看著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淨芙剛剛好找到地方，已經練習很多次的簽名洋洋灑灑的劃到紙上。
“交給……交給下麵執行吧。”淨芙蒙蒙說著慣常的話語，然後把簽字筆緊緊握在手裏，細細端詳起來，忽又抬頭對服務生說：“這怎麽……不是我的筆？我的筆呢？叫……崔秘書進來！”
服務生知道淨芙喝高了，心想著也是常客，那支筆就不要了吧，拿著單子說道：“好的好的，我去幫您叫。”說著就轉身出去了。
“淨芙，看……看什麽呢？”向彤用手撐著頭，連話都說不清了。
“小彤，你還記得咱們上大學那會幹的傻事嗎？”
“什麽？”
“我記得，那時候……咱們老是對明天充滿好奇，甚至還寄希望於……傳說中的筆 仙，你好像還問過筆仙自己能不能通過期末的專業課考試。”淨芙笑起來：“那算是咱們的蒙昧時代吧。”
向彤露出艱難思索的神情，好像確有其事啊，那時候可緊張學業了，生怕掛科就拿不到學位證，現在想想真是可笑，筆 仙和古老的扶乩之術一樣，哪有那麽多的神神鬼鬼，前世今生的事情？
“我好像曾經問過筆仙……能不能找個好老公，我記得筆仙的回答是一定的，小彤，你說……我能不能相信啊？”淨芙趴在桌子上枕著自己的手臂，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嘴裏還念念有詞，隻是很含糊，根本就聽不清。
因為淨芙的公司經常到這邊聚會，酒店通過公司聯係到了淨芙的司機，司機很快趕到在酒店員工的幫助下把醉得不醒人世的淨芙和向彤抬上車子。
車子駛離酒店停車場，一路上奇怪八繞，幾個彎下來淨芙便有點幹嘔，一隻手無意識的在向彤身上推來推去，向彤從深深的迷蒙中稍微恢複意識，包裏的電話叫囂起來，閉著眼睛怎麽都摸不著電話。
“停車……停車！”淨芙忽然嚷嚷起來，司機趕緊把車子停在路邊，淨芙不等司機下車就自個兒打開車門跌跌撞撞朝人行道走去。司機連忙跟過去，淨芙趴在垃圾桶邊上半點形象也沒有，隻顧著把胃裏翻江倒海的東西全倒出來。司機一麵替她拍背一麵給她遞紙，還時不時朝四麵看看，幸好現在時間不早了，否則老板這副尊榮被人看見就丟了大人了。
向彤剛好也找到電話，還沒看清是誰就接聽了。
“你在哪呢？”是徐陌，從早上出門到現在徐陌終於想起她了，她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幹脆就下車去看看，腳上無力一下子撞在某店鋪明晃晃的落地玻璃上麵。抬眼仔細瞧櫥窗裏的裙子好眼熟，歐根紗，長裙白，細碎的鑽石腰封。她幾乎是本能的說道：“宜裳……我在宜裳。”
接下來就真蒙了，電話那邊徐陌又說了些什麽她一句也沒聽清，趴著櫥窗把臉都印上去了，手裏的電話也被她無意給掛掉。
“小彤！”淨芙吐幹淨了從後麵過來，一把摟住向彤的肩膀，踉蹌的步子險些把向彤給扳倒。淨芙問：“你看什麽呢？”
“多好看的裙子啊。”向彤由衷讚歎。
“你又用不上，看也白看。”
向彤莫名笑笑，是啊，她又用不上，可是淨芙卻忽然大力拍著櫥窗，仿佛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店員從裏麵出來，看見兩個醉醺醺的女人在搞破壞當然是不答應的，司機上前無解釋，好不容易才把店員又勸回去了。
可是淨芙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向彤伸手去拉她，她甩開向彤的手，繼續對櫥窗進行攻擊，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了，嘴裏嚷道：“幹嘛呀？這是幹嘛呀？”
向彤根本搞不懂淨芙在說什麽，隻是一味的組織她那‘自殺性爆炸事件’。
淨芙哭著問：“這麽好的東西……幹嘛要拿玻璃鎖起來？”她語焉不詳：“幹嘛呀？別鎖著它，別鎖著……我的幸福！”手掌終究是疼痛的，一點點軟軟的垂下來，隻剩頭還頂在玻璃上。
向彤一把抱住淨芙，淨芙靠在她的肩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為……為什麽呀，好的物件全都要……被禁錮起來？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聞言就連向彤都心痛起來，也跟著淨芙一通哭，淨芙那麽那麽可憐，那麽那麽可悲。
兩個人最後因為站不住席地而坐，眼淚早哭幹了，隻是深深淺淺的抽著氣。
向彤的肩膀忽然被人攔住，那人還要順勢把她扶起來，她僅存的意誌趨勢她扭動起身體，那人卻越發把她往懷裏拉，附在她耳邊小聲說：“別鬧，是我。”
她聽出來是徐陌，又驚又喜，昨晚徐陌都沒有碰她，而且一整天都不理她，她足足難受到現在，甚至有一霎那覺得因為自己的荒唐行徑徹底把徐陌氣跑了。
可是現在他就站在她身邊，那麽真實的存在著。
她伸手抱住徐陌的脖子，直接吻在他的口罩上，額頭還被他的帽簷蹭疼了。
徐陌從來沒見過向彤這樣主動過，臉上帶著幾分醉後的紅暈，嫵媚極了。不過他深知不合時宜，攔著向彤走向自己的私人座駕。向彤走時還沒忘記看一眼淨芙，她依著櫥窗睡著了，司機正試圖把她叫醒。
向彤坐進車廂裏，像一灘稀泥似的靠在座椅上，連安全帶都是徐陌替她係上的。雖然天氣很熱，可是徐陌害怕向彤吹了風頭疼，別說車窗，就連冷氣都沒開，就這麽一路開回家去。
停好車子，向彤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徐陌隻能把她打橫抱起，經過她家的時候他猶豫一下，最終沒有按門鈴，徑直把她抱上樓，開門進屋一氣嗬成，最後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徐陌很是感激淨芙的司機在他發動車子的前一刻將向彤的包包交給他，此刻他幾乎沒有多想就拿出她的手機給向媽媽發短信，說是今晚住在淨芙家。
轉眼看看床上的她，真是有種不同以往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