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他想睡

  第368章 他想睡


  咳可是大事！

  舒子衍倒在地上，抬頭，無望的看了一眼眼前道路邊光禿禿的樹榦，大年二十七，陽光依然燦爛，一層一層的光暈猶如花朵染在枝葉未有樹尖上，他好像看到喻蓁蓁。


  那年，他七歲，他掉進河邊的水井裡，明明看到井岸就在眼前，可不管如何往前伸，就是觸碰不到，他感覺自己要溺亡了，是那個長得粉琢玉嫩、卻傻兮兮的臭丫頭一腳踩進井邊的台階上，伸手將他拉上來。


  那傻姑娘名叫喻蓁蓁，那年，她才四歲。不會說話，只會傻笑。


  大家都說她是他媳婦，他討厭，可那次以後，他卻愛極了她那傻兮兮的笑容。


  那年，他九歲，《論語》怎麼背都背不會，被舒趙氏罰站在大虞河邊，大雨傾盆，是她拿著一片荷葉，蓋在他頭頂，自己傻兮兮的陪著他一起站著淋雨。


  那年，他十三歲，也是這般陽光明媚卻寒冷的冬天，他被喻博耘那群壞孩子欺負，衣服上，襖子里，全部都被他們裝進了冰塊，他凍得瑟瑟發抖，是她拿著棍子將他們驅趕，將自己抱在她懷裡。


  他掉井裡之後，腦袋出了問題，去唯獨記得，她是他的小媳婦。


  他知道自己再長大點，就要將娶回家。


  被喻博耘他們欺負之後，他高燒了一場，起來之後得到的消息竟是，喻蓁蓁不是自己小媳婦了，她被自己母親退了婚。


  他不依，他不認。


  可他終究沒拗過退婚的定局。


  她娘說，如果他努力，考上狀元，他就可以在娶他。


  從那以後起，他的眼裡就只有讀書。


  他努力，他每天讀書寫字，他只想娶喻蓁蓁。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有誰會在原地一直等著他去娶他？

  一切都不過是騙人的把戲而已。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娘明明知道他那麼喜歡喻蓁蓁，還非要退了他的婚。


  明明只他心裡除了喻蓁蓁就只有喻蓁蓁，為什麼去替他求親的時候，耍盡心機，讓喻蓁蓁當他妾室，還說人家沒看上他們家。


  費盡心思將另外一個女子帶回來，就因為他神志不清，就說那是喻蓁蓁。


  他雖讀了聖賢書，考中秀才，得了歲試資格，他也不過是一介鄉野村夫，為什麼舒趙氏就這麼看不上人家？

  她不知道，蓁蓁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他可以為她付出生命，因為他的命是她救的。


  他可以為她斬荊披棘，因為在他心中誰都無法替代。


  她是娘，她生他養他，她對他恩大於天，難道就因為有生養恩，她就可以完全不顧他感受？

  「子衍，子衍，你還好嗎？哎喲，怎麼會這樣？這可是太嚴重了！」


  「來人啊！」


  「直接去叫許大夫。哎喲，快來人。這大過年的，可不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兩個嬸子手忙腳亂的道。


  「子衍，你這孩子，不要睡覺！醒醒！」


  「咳咳……」舒子衍又用力咳了兩聲，嘴角鮮血通紅，他輕輕笑了一下，只覺得一切充滿諷刺和欺騙。


  他想睡，一直睡著，一直都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