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情何以堪
第244章 情何以堪
「看,喻蓁蓁一直都是懵的。別說她。今天秦嬸子和得順大叔都懵。那些個東西,真是太寒酸。」
喻蓁蓁只覺得大家太嘀咕,她壓根不想理會。
回到家,看到堂屋裡放著的那一擔還沒搬走的彩禮的時候,她瞬間明白了大家對她嘀咕的原因。
秦氏從屋子裡出來,看著一直盯著彩禮一動不動喻蓁蓁,解釋道,「蓁蓁,這是你於大哥他爹送過來的。說希望你能嫁給你於大哥。」
喻蓁蓁神色未動,問道,「什麼意思?」
「你於大哥父親送過來的。在給你於大哥求親。」
「為於大哥求親?娘,他是不是送錯地方了?」喻蓁蓁有些好笑的問,心裡堵得很。
「我估計是他爹自作主張,將東西送過來的。他一個人將東西挑過來,本來身體就不好,如果讓他在挑回去,我也有些於心不忍。就讓東西先留在這。如果你覺得不妥,晚點我讓板兒送回去。」
「好。」喻蓁蓁沉沉了點了頭。
昨天在鎮上遇到他,他二話不說就吼她。
吼了之後,今天又讓於興旺來求親。
這是在搞什麼?
和於彩鳳不清不楚,那邊還在你儂我儂。
莫名其妙強吻她。
不出現的時候,個把月不出現。
說不來上工就不來上工。
那瀟洒的感覺,好似從來都沒將他們家當一回事一樣。
現在卻又來提親,這是在造哪門子的事?
喻蓁蓁心裡既惱怒又委屈。
可她又不想讓秦氏看出她現在心裡委屈的樣子,頓了好一會,平復自己情緒后,道,「讓於鐵木自己挑回去就好。」
他爹怎麼送來的,就讓他自己怎麼挑回去!
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氣。
秦氏看了看喻蓁蓁,輕嘆一口氣,道,「好,你自己做主。」
……
「喲,你回來了!」傍晚時分,於鐵木從鎮上回了下虞村。
一踏進家門,就聽到於氏陰陽怪氣的打和他招呼。
於鐵木一愣,感覺不正常。
「你能回來,就說明,你還挺在乎你爹的。不過你爹,也很心疼你。今天啊,他給你做了一件大事。」於氏沖著於鐵木笑得臉上都是幸災樂禍。
「……」於鐵木。
「你爹啊。今天去喻蓁蓁家,給你去提親了!挑了一擔米,給了人家800文錢。好像還有一些我不要的破布料,嗯,就這些,去提親了。」於氏越說越覺得好笑,最後還有些綳不住,好似聽到這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
「……」於鐵木臉色慢慢清冷。
「沒誰家男子提親,就只拿這些寒磣的東西。現在上虞村和下虞村的人都知道了,都要笑死了。你說你爹是不是特別愛操心。」
「一擔米800文錢,你爹還真挺人精的。活了這麼多年,還是有那麼一些私房錢。」秦氏笑得格外花枝亂顫。
於鐵木此刻只有一種感覺,他一定不是秦氏親生的。
於興旺縱然可笑,可她是他娘,這樣冷嘲熱諷,她很開心。
有這麼開心嗎?
「你去問問你爹,他是用什麼心態去干這事的?我一直在想,一直沒想明白。哎,人家喻蓁蓁給他爹開木坊,帶著姐妹開綉坊,方圓百里,她可是數一數二的能幹姑娘。你爹到底有多大的臉,將這一擔東西挑過去?他不覺得自己在侮辱人嗎?」
「你就這麼高興?」於鐵木心寒,冷冷的問。
「我不是高興。我這是傷心,傷心透了就是高興。」於氏笑得不可遏止。
「……」於鐵木冰冷的掃了他一眼,去了自己的房間。
……
屋子裡。
於興旺坐在凳子上,臉上都是歉意的看著於鐵木。
他去給於鐵木提親的時候,就沒想那麼多,就想著要在於鐵木走之前,將他的終身大事定下來。
可回來的時候,一路走一路被人嘲笑,特別是到家之後,於氏一直都在笑,笑他挑東西的樣子,笑他怎麼就這麼拿得出手。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事,真是太衝動了。
「鐵木,今天爹有些唐突了。」於興旺先於鐵木開口。
於鐵木心裡卻是很生氣。
這麼大這麼重要的事,於興旺竟然不和他商量?
去提親,只挑一擔米800文銀子,這讓師傅師娘怎麼想?這讓蓁蓁怎麼想?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這讓他情何以堪。
況且現在在這結果眼上,自己的未來在哪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
他於喻蓁蓁的情,現在他只想關乎理,止於情。
於興旺這一自作主張,讓他格外的被動。
可一聽於興旺這一道歉,他心就軟了很多,心裡悶悶的卻依然不說話。
「鐵木,你是在怪爹嗎?」於興旺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於興旺雖唐突,卻是為他好,他這一走,他都不知道自己回來的時候,能不能見到他,於鐵木心裡有些發堵,道,「爹,沒怪你。只是,以後做事記得和我商量就好。」
於興旺瞬間老淚縱橫,道,「鐵木,謝謝你不怪爹。爹知道,你很快就要走了。爹只希望你回來。家裡如果有你牽挂的人,你就會一直記得,要回來。爹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也不知道你回來之後,爹還在不在。可爹希望,這下虞村,有人等你回。只要你想起下虞村,你就充滿勇氣,你就所向披靡,無所不勝。」
自古沙場,殘酷無比,屍橫遍野,那是人間煉獄場,沒有本事和運氣,就只有死。
十年前,上虞村,下虞村,周邊村子一起去戰場的人,差不多有千餘人,而今,回來的,卻只有喻得調和於鐵木兩個人。
而這次,北境狼煙四起,朝廷的將軍是酒囊飯袋,連連敗退。
他兒出征,其兇殘程度比十年前更惡劣。
於興旺的話,一字一句猶如水珠一樣,滴入於鐵木心中,直接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暖暖的。
他眸眶瞬間濕潤,原來這瘦弱又虛弱的爹一直都知道他在做什麼,他也不過是想給他多一個回來的理由,他又有什麼理由去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