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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02

  “好姑媽,\她說,\我們別再談那些關於金錢什麽的煩惱事了。讓我們把這些事拋到腦後,談些愉快的話題吧。你得告訴我每一樁關於老朋友們的新聞呀。梅裏韋瑟太太怎麽樣了?還有梅貝爾呢?我聽說梅貝爾的小克留爾安全返家了。可是埃爾辛家和米德大夫夫婦呢?“皮蒂帕特一轉換話題就開顏了,她那張娃娃臉已不再在淚痕下傷心地怞搐。她一樁樁地報道老鄰居的近況,他們在幹什麽、吃什麽、穿什麽、想什麽。她用驚異的聲調告訴思嘉,在雷內-卡德從戰場上回來之前,梅裏韋瑟太太和梅貝爾怎樣靠做餡餅賣給北方佬大兵來維持自己的生活,想想那光景吧!有時候幾十個北方佬站在梅裏韋瑟家的後院裏,等著母女倆把餡餅烤出來。現在雷內回來了,他每天趕著一輛舊貨車到北方佬軍營去賣蛋糕、餡和小麵包。梅裏韋瑟太太說,等到她再多賺點錢,她就要在城裏開個麵包鋪。皮蒂並不想批評這種事,不過畢竟——至少她自己,皮蒂說,她是寧願挨餓也不會跟北方佬做這種買賣的。她特別注意每次碰到大兵都要給他蔑神的臉色,並且走到街道的另一邊去,以此來表示最大的蔑視,盡管這樣做在雨天是很不方便的。思嘉看出,對於皮蒂特小姐來說,隻要能表示對聯盟政府的忠誠,無論什麽樣的犧牲,就算是兩天弄髒一雙鞋,都不是過分的。


  米德大夫夫婦的房屋是在北方佬放火燒城時毀掉的,後來費爾和達西相繼犧牲,他們便既無錢也無心思來重建了。米德太太說她再也不想建立家庭,因為沒有兒孫住在一起還算個什麽家呢。他們感到十分孤獨,隻得去和埃爾辛一家住在一起,後者總算把自己房子的損壞地方修複了。惠廷夫婦也在那裏占有一個房間,如果邦內爾太太能幸運地把自己的房子租給一個北方佬軍官和他一家去住,那麽她也有意要搬進去。


  “可是,他們這麽多人怎麽擠得下呀?\思嘉大聲問。\有埃爾辛太太,有範妮,還有休——\埃爾辛太太和範妮住在廳裏,休住在閣樓上,\皮蒂解釋說,她是了解所有朋友們的家務安排的。\親愛的,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些事,可是——埃爾辛太太稱他們為'房客',可是,\皮蒂壓低聲音,\他們真是地地道道的寄宿者埃埃爾辛太太就是在開旅店嘛!你說可怕不可怕?\“我想這是了不起的。\思嘉冷冷地說,\我倒寧願去年在塔拉有這樣一批房客,而不是免費寄宿。要是這樣,我們現在也不會這樣窮了。\“思嘉,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你母親在墳墓裏連想起要向在塔拉接待的親友們收費,也會感到不安的!當然,埃爾辛太太這樣做也純粹是迫不得已的,因為單靠她攬點縫紉活,範妮畫瓷器,休叫賣柴火,是維持不了生活的。想想看吧,小小的休竟賣起柴火來了!而他原來是一心要當個出色的律師的。眼看著我們的孩子竟落到這個地步,我真想哭呢。\思嘉想起塔拉像銅錢般閃耀的天空下那一行行的棉花和她弓著身子侍弄它們時那種腰酸背痛的感覺。她想起自己用一雙毫無經驗的、滿是血泡的手扶著犁把時的滋味。她覺得休-埃爾辛也並不是特別值得同情的。皮蒂是個多麽天真的老傻瓜呀,而且,盡管是一片廢墟,她還過得真不錯呢!


  “要是他不高興賣柴火,幹嗎不當律師呢?難道在亞特蘭大就不需要律師了嗎?““啊,親愛的,不是這樣!律師的事還多著呢。這些日子,實際上每個人都在控告別人。由於什麽都燒光了,界線也消失了,誰也說不清自己的地界在哪裏。因為大家都沒有錢了。

  所以你要打官司也打不起。因此休隻好一心一意賣自己的柴火。……啊,我差點忘了!我寫信告訴了你了嗎?範妮-埃爾辛明天晚上要結婚了。當然,你應該參加婚禮。埃爾辛太太隻要知道你到了城裏,一定很歡迎你去。我真希望你除了這身穿著還另外有件衣服。並不是說這一件不好看,親愛的,可是——嗯,它顯得有點舊了。啊,你有件漂亮的長袍?我真高興,這將是亞特蘭大淪陷以來頭一次舉行的真正的婚禮呢。


  婚禮上將有蛋糕,有酒,然後是舞會,盡管我不明白埃爾辛家怎麽花得起,因為他們本來是夠窮的。\“範妮嫁給誰呀?我想達拉斯-麥克盧爾在葛底堡犧牲之後——\_“乖乖,你不應該批評範妮。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對查爾斯那樣忠於死者呀。讓我想想,他叫什麽名字來著?我總是記不住名字——也許叫湯姆什麽的。我和他母親很熟,曾經一起上過拉格蘭奇女子學院。她姓托姆林森,是拉格蘭奇人,而她母親是——讓我想想。……姓珀金斯,珀金斯?珀金森!對了。斯巴達人。門第很好,可還是一樣——嗯,我知道本來不該說的,可不明白範妮怎麽願意去嫁給他的!\“他喝酒?還是——\“不,親愛的。他的個性完美無缺,不過你瞧,他下身受了傷,被一顆開花彈打的,打壞了兩退——把它們——把它們,唉,我很討厭用那個字眼,總之他隻能叉開兩退走路了。


  因此他行走起來非常難看——嗯,可真不體麵呢。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嫁給他。\“姑娘們總得嫁人嘛!\“說真的,那倒不一定。\皮蒂皺皺眉頭,表示異議。“我就從沒想過。““你看,親愛的,我不是說你呀!誰都知道你多麽惹人愛慕,而且至今還是這樣。要不,老法官卡爾頓還常常向你飛媚眼呢,以致我——\“唔,思嘉,別說了!那個老傻瓜!\皮蒂格格地笑著,情緒又好起來。\不過,無論怎麽說,範妮是那樣可愛,她本該嫁一個更好的人,而且我就不信她真的愛上這個湯什姆什麽的。我不信她忘了達拉斯-麥克盧爾。不過她跟你不一樣,親愛的,你對心愛的查理至今忠貞不渝,要是你想再嫁,可能又嫁過多次了。媚蘭和我時常談起你為查理守節多麽堅貞,雖然別人在背地裏議論你,說你簡直是個沒心肝的風流女子。\思嘉對於這種不高明的恭維漠然置之,隻一心要誘導皮蒂從一個朋友談到另一個朋友,而且始終迫不及待地將談話繞到瑞德身上。她決不會直截了當問起他的,何況自己剛到這裏。而且那樣做可能會引起老太太琢磨一些最好不去觸動的想法。要是瑞德拒絕娶她,不愁沒有機會惹起皮蒂對她的猜疑呢!


  皮蒂姑媽很高興喋喋不休地說下去,就像一個孩子好不容易獲得了自己的聽眾似的。她說在亞特蘭大,因為共和黨人做了許多缺德事,目前的局麵是可怕的。況且這一趨勢沒有盡頭,其中最糟糕的是他們向窮黑人頭腦裏灌輸思想的那種方式。


  “親愛的,他們要讓黑人投票選舉呢!你說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盡管——我不明白——反正我這樣想,彼得大叔比任何一個共和黨人都更加清醒,也更有禮貌,不過,當然嘍,像彼得大叔這樣有教養的人是不會參加選舉的。可是,光這種想法本身就把黑人搞得簡直昏昏然了。何況他們中間有些人是那麽粗野無禮。天黑以後你在大街上走路是有生命危險的,甚至大白天他們也會把姑娘們推掇到路邊的泥窪裏去。而且,如果有位紳士膽敢表示抗議,他們就逮捕他,以致——親愛的,我告訴過你沒有?巴特船長已經進監獄了。\”瑞德-巴特勒?“即使是這麽個消息,思嘉也要感激不盡,因為皮蒂使她無需親自提到巴特勒的名字就談起他來了。

  “是的,千真萬確!\皮蒂已興奮得兩頰發紅,腰也挺得筆直了。\他就是因為殺了一個黑人立即被抓起來的。說不定要判處絞刑呢!想想吧,巴特勒船長要被判處絞刑!\思嘉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喘不過起來了,隻是呆呆地盯著這位胖老太太,老太太卻因自己講的事產生了效果而洋洋自得。


  “他們還沒有找到充分的證據,不過的確有人殺了這個侮辱白人婦女的黑鬼。北方佬感到十分惱火,因為最近有那麽多氣勢洶洶的黑人被殺了。他們在巴特勒船長身上找不到任何證據,可是正如米德大夫說的,他們總得搞出一個樣板。大夫認為如果他們真把他絞死,也是北方佬的第一樁大好事,不過那樣一來,我就想不通。……想想看,巴特勒船長上星期還到過裏,給我帶來了一隻怪可愛的鵪鶉當禮物呢。他還問起你,說他擔心圍城期間得罪過你,你大概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他得在監獄裏呆多久?\“誰知道呢。也許一直要關到執行絞刑那天吧。不過,也可能他們最終落實不了他的殺人證據。當然嘍,對於北方佬來說,隻要能抓住一個人判絞刑就行了。至於究竟誰有罪誰沒罪,那是用不著躁心的。他們憤怒極了\——皮蒂神秘地壓低聲音——\至於那個三K黨,在你們鄉下也有吧?親愛的,我相信一定有的,隻不過艾希禮不會把這種事告訴你們姑娘家罷了。三K黨人是不許談這個的,他們在晚上裝扮得像魔鬼似的,騎著馬四處轉悠,尋找偷錢的提包黨人和盛氣淩人的黑鬼。有時三K黨隻嚇唬嚇唬他們。警告他們快離開亞特蘭大,可是如果他們不服從就動手用鞭子怞,並且,\皮蒂悄悄地說,\有時把他們殺掉,扔到很容易發現的地方,上麵還著三K黨的名片呢。……所以北方佬非常氣惱,想來個殺一儆百。……不過休-埃爾辛告訴我,他認為他們不至於絞死巴特勒船長,因為北方佬覺得他知道那筆錢的下落,隻是不說罷了。他們正想辦法讓他說出來。\“那筆錢?\“你還不知道嗎?我不是寫信告訴你了嗎?親愛的,你是給埋在塔拉了,不是嗎,巴勒特船長回來時城裏簡直都轟動了,他駕著漂亮的馬車,口袋裏裝滿了鈔票,可我們大家正愁著下頓飯沒米下鍋呢!這真叫每個人都氣炸了,一個慣常說聯盟政府髒話的老投機商竟有這麽多的錢,而我們大家都窮得要命。每個人都急切地要知道他是怎樣賺這麽多錢的,可是誰也沒勇氣去問他——就我敢問,而他隻笑著說:'不是老老實實掙的,你放心好了。'你看要從他嘴裏掏點正經的東西多不容易呀!\“不過,當然啦,他的錢是跑封鎖線撈到的——\“當然,是這樣,寶貝,有一部分是的。不過,跟他實實在在擁有的那筆錢比起來,這隻是缸裏的一滴水。每個人,包括北方佬在內,都相信他找到了藏在某個地方,屬於聯盟政府所有的成百萬的金元。\“成百萬的——金元?““嗯,寶貝,你說我們聯盟政府的黃金到哪裏去了呢?到了某些人的手裏,而巴特勒可能就是這某些人中的一個。北方佬以為是戴維斯總統離開裏士滿時攜帶著這批金元,但等他們逮捕這個窮老頭子時,才發現他原來身無分文。戰爭結束時國庫是沒有錢的,所以大家認為是有些跑封鎖線的商人拿到了這筆錢,他們現在閉口不談了。\“成百萬的——金元?可怎麽——\“巴特勒船長不是給聯盟政府運過好幾千包棉花到英國和納索去賣了嗎?\皮蒂得意地說。\不隻是他自己的棉花,還有政府的棉花呢!而且你知道,戰時把棉花運進英國是怎麽回事。你要價多少就是多少呀!他是一個為政府辦事的自由經紀人,為的是賣出棉花,然後用這筆錢給我們買進軍火。好,當封鎖線愈來愈緊縮時,他就沒法把軍火運進來了。這時他當然不可能將全部棉花用於軍火,於是便有了成百萬的錢由巴特勒和其他跑封鎖線的商人存在英國銀行裏,等候放鬆封鎖時再使用。而且很難說他們存錢時是用的聯盟政府的名義。

  他們把錢存在自己名下,而且至今還在那裏呢。……自從宣布投降以來,人人都在議論和狠狠批評那幫跑封鎖線的家夥,而北方佬以殺害黑人的罪名逮捕巴特勒船長時,一定已經聽到這種傳聞,因為他們已經在逼迫他將錢的下落告訴他們了。你看,我們聯盟政府的全部資金現在通通歸北方佬所有了——至少北方佬是這樣想的。可是巴特勒船長聲稱他什麽也不知道。……米德大夫說他們還是應當把他絞死,隻不過絞刑太便宜這個竊賊和投機商了——親愛的,你怎麽了,怎麽這副樣子!你有點頭暈?我談這些叫你厭煩嗎?我知道他曾經是你的一位求愛者,可是我以為你早已把他忘到一邊了呢。就人品而論,我從沒喜歡過他,這麽個無賴漢——\“他不能算是你的朋友,\思嘉認真地說。\圍城期間,你到梅肯去了以後,我跟他吵了一架,可如今他在哪裏?\“就在那邊公共廣場附近的消防站呢!\“在消防站?“皮蒂姑媽格格地笑起來。


  “是呀,他關在消防站。現在北方佬把那裏當作一間軍事監獄了。北方佬駐紮在廣場市政廳周圍的營房裏,而消防站就在附近街上。所以巴特勒也關在那裏,我說,思嘉,昨天我聽到關於巴特勒船長的一樁最有趣的事。我忘記了是誰跟我講的。你知道他這個人總是那麽愛修飾——一個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而他們把拘留在消防站裏,不讓他洗澡,他堅持一定要每天洗一次澡,最後他們隻好把他從那個麵對廣場的小間裏放出來,廣場上有個長長飲馬槽,所有人都在同一盆水裏洗澡呢。他們告訴他可以在那裏洗,他說,不,說他寧肯保留自己南方人的汙垢,而決不沾上北方佬的汙垢——\思嘉見她興致致勃勃,喋喋不休地嘮叨,可是她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她心裏隻有兩個念頭:瑞德擁有比她所想像的多得多的錢,他現在蹲在監獄裏。他關在監獄裏並且可能被判處絞刑這一點多少改變了事情的麵貌,事實上是使事情顯得稍稍明朗了一些。她沒去想到瑞德要被判處絞刑。她對錢的需要太迫切,太緊急,以致沒有功夫去為他的最終命運躁心了。此外,她也部分同意米德大夫的意見,判絞刑太便宜他了。對於一個男人,不惜在兩軍對壘之際,深更半夜把一個女人扔下不管,隻是為了投入一樁早已失敗的事業而戰鬥,這樣的人被絞死是活該的。……要是在他蹲監獄時她能設法跟他結婚,要是他隨後被處決,那麽,那成百萬的金元就都是她的,都是她一個人的了。要是不能結婚呢,那麽,或者她隻要答應在他獲釋後嫁給他,或者答應——啊,管它什麽都行!——她便能從他那裏拿到一筆貸款。再說,如果他們把他絞死,她就永遠不用償還了。

  一想北方佬政府的好意幹預下她要成為寡婦,她的想像力便頓時燃燒起來,成百萬的金元呢!她能夠把塔拉修複好,雇些工人種植許多英畝的棉花。她能購買許多漂亮衣服,能吃想吃的一切,還有蘇輪和卡琳也是這樣。韋德會有足夠的營養品反他那瘦弱的身子吃得胖胖的,衣服穿得暖暖的,還要雇家庭教師,以後上大學。……再不會光著腳長大成人,成為一個像山區窮漢那樣的笨蛋。那時也能雇一位醫生照料爸爸了。至於艾希禮——她還有什麽不能替他做呢?

  皮蒂姑媽的獨腳戲突然中斷了,這時她用探詢的口氣說:“怎麽啦,思嘉?”思嘉猛地從夢想中醒過來,看見嬤嬤站在門道裏,兩手藏在圍裙底下,眼裏流露著機警逼人的神色她不知道嬤嬤站在那裏多久了,聽到和觀察到多少東西。從她那雙老眼裏的光輝看來,說不定一切明白了呢。


  “思嘉姑娘好像是累了。我說她最好去睡吧。\“我有點累了。\思嘉說,一麵站起身來,用孩子般無可奈何的表情望著嬤嬤的眼睛,\我恐怕還受了點涼呢。皮蒂姑媽,萬一我明天要躺著休息一天,不跟你去探望鄰居,你不會介意吧?我什麽時候都可以去看望他們,尤其想去參加明晚範妮的婚禮。但如果我的感冒加重,就不能去了。躺著休息,一天便是給我的最好不過的治療了。\嬤嬤摸了摸思嘉的手,看了看她的臉色,顯得有點著急。


  她準是神色不怎麽好。她昂奮的思緒突然低落下去,她的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


  “你的兩手冷冰冰的,乖乖,你快去躺下,我給你熬點黃樟茶,燒塊爇磚拿來,好讓你發發汗。\“我多麽大意呀,\胖老太太嚷道,立刻從椅子上站起,拍拍思嘉的肩膀,\我一直嘮叨個沒完,根本沒管你。寶貝,明天你一天躺著休息,我陪你閑聊——啊,親愛的,不行!我不能陪你了。我已答應明天去陪邦內爾太太呢。她在患流行性感冒,她家的廚子也病倒了。嬤嬤,我真高興你能在這裏。


  明天早上你得同我一起過去,給我幫忙呀。\嬤嬤催促思嘉爬上黑暗的樓梯,一麵喃喃地抱怨手涼啦,衣服太單薄啦,等等,這時思嘉倒顯得溫順和心滿意足了。要是她能夠進而消除嬤嬤的猜疑並讓她明天不呆在家裏,那就太好了。那時她就能到北方佬監獄裏去探望瑞德了。她在爬樓梯時隱約聽到隆隆的雷聲,於是她站在那熟悉的樓頂走廊上思量著這聲音多麽像圍城期間的炮聲。她渾身顫抖。從那以後,她總是一聽到雷聲便連想起大炮和戰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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