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抓現行
心急趕路,天光乍曙,南宮靈和小百草就告辭了若府的款待,繼續上路。葉七寶送至門口,約定兩人回程時,一定要再來府中一聚。雖兩日相處,這情分不同其他,她頗為黯然神傷。南宮靈握著她的手,含笑道:“你也可以來京城找我們。”
葉七寶點頭,雖是如此說,她又不同她們,怎麽能隨便出門,“有緣他日一定會再聚。”
小百草揮揮手,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色,“好啦,再不走天都黑了,”她首先跳上馬車,坐在車夫邊上,“七寶姐姐珍重啊,我們回來再看你。”
葉七寶站在門口揮別,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裏,人還一動不動,她的眼神裏有些豔羨,南宮靈和小百草都是灑脫自由之人,不像她,一輩子就隻能守著一座宅子了。她忽然想起南宮靈昨晚說的話,如果有機會,她願意出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麽?
葉七寶迷茫了,她真的可以嗎?如果外出遊曆,意味著放棄這裏的一切,放棄她的所有,包括家庭,她的父母會被人詬病,會遭人嘲笑……腦子裏滾過無數念頭,最終葉七寶隻留下一生歎息,默默的往回走。
在葉七寶離開後,大門的角落走出一個人,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容,眼眸裏閃爍著冰一樣的狠毒。
馬車駛開幾裏,車內就南宮靈一人,她掀起簾子看了看周圍,敲了敲門框,“回去吧。”
葉七寶才回房,有丫頭等在門口,對她道:“夫人,二夫人請你去別院一趟。”
葉七寶看都沒看的進房,“有什麽事麽?”
丫頭跟進去,“二夫人說有些事情想和夫人說,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葉七寶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訴她,我等一會就去。”
丫頭行禮,“是。”
葉七寶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沉默寡言的自己,麵容越來越清瘦,形成長期營養不良的膚色,她自嘲的一笑,難怪若秋白都不願意看這張臉了。她撇開視線看向窗外,別院是若府最偏僻的一處,原本是荒廢了的,隻是葉七寶看著就這樣被雜草掩蓋浪費了,就叫人除草,又摘種了些梨樹梅花進去,她是最喜白色的,到了春日,紛紛揚揚的白色花瓣落滿一地,跟鋪了一層毯子一樣。而冬天雪花落滿枝頭時,還有梅花傲然綻放,獨釋幽香。
無事時,她常常一個人一壺茶,在那邊呆坐半日,隻是葉棹隔入府後,她卻很久不去了。而葉棹歌對花花草草從來就沒什麽興趣,也不會過去。今日葉棹歌叫她去別院又是為的什麽,談心不成?葉七寶低聲哼笑,她總不見得又想要求自己原諒她的無知。
日照木枝,落下參差不齊的陰影,細碎的猶如被腳步踩過。葉七寶站起來,朝外喊道:“碧荷.……”
一身穿水湖色衣服的小姑娘匆匆走進來,“夫人。”
葉七寶走向衣櫃,“更衣,二夫人約了我去別院喝茶,你回頭看老爺什麽時候回來,叫他來找我們吧。”
碧荷打開衣服,拿了一套絳紫色的出來,“老爺去了西街呢,可能要中午才回得來了。”
葉七寶脫下常服,低聲應了下,“嗯。”
出的房門,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碧空白雲,是個好天氣,然後垂眸下台階,對碧荷道:“你不用跟著了,幫我去把前年埋著的那壇梨花釀取出來。”
走至別院,才恍然察覺這都立秋了,滿園的梨樹結滿了黃橙橙的果子,一個個飽滿的垂下,去年都沒這麽多,今年尤其長的好。地上的花草收拾的很幹淨,一條小道婉轉的通向裏麵,走在中間,都聞到梨子的清幽香氣,使人舒坦。
葉七寶想著,恐是沒她的吩咐,仆役們才沒敢摘,這幾日叫人采了嚐個鮮,回頭南宮靈和小百草過來,讓她們帶上兩框上路。
隔著梨樹鬱鬱蔥蔥的綠葉,一個人影若隱若現,葉七寶撩開擋路的樹枝,想也不想的問道:“棹歌,怎麽來這裏……怎麽是你?”葉七寶皺眉看著王逆水,“棹歌呢?”
王逆水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的靠近,笑的一臉無賴,“是我沒錯,親愛的大堂姐,”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笑容逐漸變為狠戾,“恐怕你以後都見不到你親愛的小堂妹了,算你命大上次沒死成,我今天就來送你上路。”
最後一個字隨著手上動作一起發出來,他抽出短刀,猛的往前一刺。卻不想落了空,因為拚了全身力氣的,他這勁頭太大,以至於整個人俯衝過去摔倒在地。
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葉七寶的方向,意外多了個本該走的人。
小百草放開拎住葉七寶衣服的手,叉腰看王逆水,鄙視道:“上次姑奶奶看著七寶的麵上放了你,沒想到你不知悔改,早知道你們有這一手了,我候了很久啦。”
王逆水臉色灰敗,短刀落在旁邊,他猶豫著有沒有機會把這兩個女人一起幹掉。
小百草用實際行動破壞了他的夢,她不等王逆水起來,輕身躍起,一腳踹翻了他,還不解氣,用腳拚命的踩,“爛人,醜人,王八蛋,我踩死你,讓你再害人.……”
葉七寶本來是不想阻止的,可是看著王逆水快沒氣了,就沒有證據指證葉棹歌,她拉住小百草,“百草,他快死了。”
小百草停下腳,伸手把落到前麵的頭發撩到後邊,“沒事,死不了,”她蹲下去一把抓住王逆水的前領,騰的拉起來,腳都脫離了地麵。王逆水被勒的上氣不接下氣,小百草另一隻手抽了他一個耳光,“是不是葉棹歌叫你幹的?”
王逆水氣上不來,,憋的滿臉通紅,就快氣短,雙眼翻白,隻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小百草稍稍放手,又一個耳光甩過去,抽的王逆水滿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好歹接上地氣了,幹咳了好一陣。
葉七寶咋舌,沒看出來,小百草出手這麽利落,力氣還這麽大,一隻手就能拖起王逆水了,簡直是惹不得的女人。
小百草沒耐心了,把王逆水扔在地上,踹一腳問一句,“說不說,”再踹一腳,“說不說啊?”
不用多久,王逆水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我說,我說,別打了,別打了……”
小百草又多踹了兩腳,“早說不就完了?!”
還是若府的大廳,隻是多了兩個應該已經離開的人,南宮靈和小百草。葉棹歌進來的時候首先看到葉七寶,她暗自嘀咕是王逆水那邊出了問題還是葉七寶沒赴約。再轉頭,看到了南宮靈和小百草,她疑惑道:“兩位不是走了嗎?”
南宮靈端著茶杯,笑意盈盈,“若府的茶太好喝,所以我們又回來了。”
葉棹歌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右眼狂跳,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定。
不一會兒若秋白也來了,葉棹歌更是不解,她也是葉七寶讓人通知趕來的,心中不明, 她到底想幹什麽,忽而一驚,莫非……擱在桌上的手縮在衣袖裏握成拳。
葉七寶看人都到了,站起來掃視一圈,“既然都來了,我就把事情說一下,”她慢慢的把視線移向葉棹歌,“事情不大,關於我堂妹的一些秘密,想必相公有興趣聽一下。”
葉棹歌扯起僵硬的笑容,“大熱的天,姐姐叫我們過來,就是開玩笑呀,我哪裏來的秘密,”她還是抱定主意,萬一出事,全是王逆水逼她的。
葉七寶勾唇,緩緩一笑,“妹妹別急啊,我這不是還沒說呢,”她轉頭看若秋白,“首先,關於孩子。”
“什麽.……”葉棹歌全身一震,“你……你亂說什麽?”
若秋白坐在主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頗為不耐煩,“到底什麽事情,勞師動眾的叫來一群人。”
葉七寶也不廢話,嘴角定格一抹冷笑,仿佛在諷刺自己曾經的心軟,又像在嘲笑若秋白,“如果說孩子不是若家的根,而是棹歌和別人的,你怎麽看?”
“汙蔑,純粹的汙蔑,”葉棹歌嚎叫起來,撲到若秋白身上,“姐姐為什麽要這樣汙蔑我,我自從進了若府處處以她為先,半點不敢越矩,唯恐姐姐一個不高興,整天低聲下氣的,相公你可都看在眼裏的,今天她居然當著大家的麵侮辱我,我……我不活了,”說罷,哭鬧著衝向牆壁,就要撞牆,讓隨身的丫鬟攔了下來。
若秋白一掌拍在桌上,頓時吵鬧都安靜了下來,“夠了沒有?”
葉七寶已經見慣了她的戲碼,她跟看耍猴戲的一樣冷漠,“不用說那麽多,滴血認親一下,就自見分曉了。”
若秋白怒目看向葉七寶,“你到底想怎麽樣?居然說些沒頭沒腦的話,我知道棹歌進府你不高興,也沒必要如此汙蔑她。”
葉七寶的心一下子趨於冰度,她雙眸注視這個和她同床共枕了幾年的丈夫,就那麽輕飄飄的兩句話,否定了她的人格,她的理智頓時飛到九霄雲外,她用盡可能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早知道你喜歡被戴綠帽子,我就不應該告訴你真相,讓你一輩子替別人養兒子!”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大廳裏,葉七寶筆直的身體被打的差點摔倒,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那個男人,哀莫大於心死,還有什麽理由留下。
葉七寶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她勾唇露出一個笑容,帶血的笑猶如罌粟,“怎麽,惱羞成怒了?”
若秋白一下子也悶掉了,不可否認是葉七寶的話激怒了他,沒有一個男人被指著說自己戴了綠帽子之後還能保持冷靜的,他的手還伸在半空,掌心微微發麻,可見這一掌的力道不小。
葉棹歌站在若秋白身後,看著葉七寶狼狽的樣子,露出勝利的笑容。
南宮靈拿帕子給葉七寶擦拭嘴角的血跡,小百草生氣了,“打女人的男人,算什麽東西,”她揚手,手中拿著的茶蓋甩了出去,直擊若秋白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