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恥辱

  「你們怎麼在這裡,都晚上了,晚膳吃了沒有啊?」蘇棉驚訝道。


  今兒燕子歸有事,回來的不早,所以她自己用的,也沒叫孩子們。


  「吃了呀,娘親,我們是偷偷來的,我知道娘親在這裡喲。」振昊笑著道。


  「是么,昊兒好聰明,過來叫娘親親親。」蘇棉笑著彎腰。


  振昊就跟小炮彈似得衝過去跟娘親親親去了。


  蘇棉這段時間很是關懷這兩隻,就怕有了小的,他們覺得被忽略了。


  「御兒要不要親親?」蘇棉好笑的看著明明滿眼都是羨慕還矜持的念御。


  「娘親……」念御走過來,嘻嘻笑,顯然不大好意思,可是娘親的親親啊,怎麼可以錯過呢?

  蘇棉抱著他,親了好幾口:「都長大了呀,知道害羞了?」


  「今日功課如何?有沒有調皮?」燕子歸坐在一邊的石桌前問道。


  「沒有,爹爹,我們都很聰明的!哥哥都說我們聰明的!」振昊忙道。


  蘇棉就看著自家兒子眼珠子滴溜溜轉著,心道這就開始蒙人了。


  這麼幾個孩子裡頭,就振昊最是個狡猾的。


  銘安也狡猾,可是人家總是占著理,這隻就不行,狡猾的太單純了……


  「哦?是么?昨日你的老師親自與朕說,你上課不老實,可有此事?」燕子歸道。


  「……爹……爹……我就是一時貪玩嘛……」果然,振昊就裝不下去了,這孩子,聰明是有的,可是就是不認真。


  「今兒學的東西,多寫三篇給朕看。」燕子歸板著臉道。


  「爹爹……」振昊不服。


  「在說,你是想叫爹爹連念御一起罰了?」燕子歸挑眉。


  「不要了,那我寫嘛……可是我想和娘親一起,一會回去好不好?」振昊撒嬌道。


  「好了,去吧。」燕子歸擺手。


  、心說不罰那一個,你們一會也得一起寫了糊弄朕。不過孩子還小,又不是太子,也就不必太苛責了。


  蘇棉只笑著看他們父子較量,振昊的戰鬥力還是弱的很,她絲毫不必擔心。何況,燕子歸多數時候是慈父,她真的是看著就好了。


  「娘親……」振昊過來,小聲叫。


  「怎麼了?想娘親給你求情?不好好上課好意思叫我求情么?娘親還沒罰你呢。」蘇棉道。


  「哪裡呀,兒子是說娘親好美,嘿嘿。娘親,您真好看!」振昊狗腿子忙改口道。


  蘇棉笑他:「你呀,狡猾的很呢。滾回去吧,好好的寫,再要是上課不老實,娘親可是不饒你。」


  「嗯,娘親……我們回去了,娘親,爹爹,我們走了。」兩個孩子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這孩子,真是隨了誰呢?」蘇棉好笑道。


  「誰也不像。」燕子歸也笑了。


  真的是不像他們夫妻兩個。不過,自己的兒子,什麼樣都是好的。


  宮裡,皇帝皇后兩個人依舊如同過往十來年一般度日。只見情深。


  宮外,有的人徹夜難眠。


  蘇家蘇老三的事,表面上告一段落了,可是事件中的當事人並沒有都消失。


  不過十來天之後,就傳來消息,蘇桉死在了押解途中。蘇栢也已經病入膏肓了。


  得知此事,本已經癱瘓了的蘇老三是沒什麼反應了,可是胡氏一口血吐出來,昏了過去。


  醒后,就又一次哭著去了蘇家。


  「求你們,求你們!我的兒子都死了,我只想要屍骨,求你們啊!」胡氏不再是蘇家婦,可是除了蘇家,求誰呢?

  「好了,你別哭了,這件事我會辦,你回去吧。」蘇聞被這件事折騰的也像是老了十歲。


  親侄子們啊,說沒了就沒了。


  說是病入膏肓,那就……估摸著也是就要沒了。


  「父親,這事……從府南縣押解的時候,咱們的人見過,說是並沒有什麼問題。大牢里雖然受罪,可是並未受什麼大刑,這怎麼這麼快就……」這又不是寒冬臘月里,押解犯人會凍死。


  尤其是還帶了不少銀子的,流放不同於別的,去了流放地,還是要幹活生存的,何況這兩個人雖然有罪,可也不是那種一定要滅口的罪過,怎麼會死呢?

  「我也覺得蹊蹺,這都不必說了,你親自去吧。死了的已經死了,好歹把屍骨帶回燁州。祖墳是進不去了,也好歹有個地方入土為安。柏哥兒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蘇聞道。


  蘇楨到了往東北去的路上,蘇桉停屍的地方的時候,蘇栢還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


  見了蘇楨,他渾濁不堪的雙眼幾乎沒了聚焦。


  許久許久之後,才看清楚:「大哥哥……」


  「你……如何會……你這是怎麼了?」蘇楨嚇了一跳,當初好好的孩子,如今……


  只蓋著一床破被子躺著,露出來的手腕上,居然有繩子勒過的痕迹。


  蘇楨心裡巨震,不顧他祈求的目光,將被子掀開。


  「這……」蘇楨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


  被子下面的人,自然是瘦骨嶙峋,可是……除了被鞭打的痕迹之外,有很多本不該有的痕迹。


  那……蘇楨不是不諳世事的孩子,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大胤一度男風盛行,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蘇家並沒有好男風的人。這兩個堂弟,都不是好男風的。


  再看腳踝和手腕被捆綁的痕迹……還有什麼不清楚呢?

  「畜生,他們人呢?」蘇楨道。


  「都走了。走了……大哥哥,我是不成了,是我們一家不爭氣……不爭氣……本來……本來……」


  話沒說完,蘇栢咽了氣。


  本來,也許他還可以多活幾天,也許還能救得活。


  可是,那都是也許。就在昨夜,那些押送的人不顧他重病,整整折磨了他一夜,好人也受不了,何況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呢?


  人死了,還有什麼計較的?


  蘇楨就在這驛站裡頭,給蘇栢洗了身子,換上乾淨的衣裳,買了一副棺材裝殮了。


  蘇桉死了十幾日,早就……只得一把火燒了,帶著骨灰回去罷了。


  當年的蘇老三帶著一家子志得意滿的進京,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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