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於十——姓名

  “兩位，要點什麽？”攤主見又有兩位客官坐過來，雖隻是兩個年歲尚小的少年，還是熱情的問道。


  於十等著坐在對麵的少年回答，卻始終不見他發一言，隻得問他道：“要兩碗陽春麵？”


  “嗯”，少年點頭。


  於十遲疑了下，還是先說道：“那你有帶銀兩嗎？我現在身上是分文沒有”。


  “銀兩？”


  “.……嗯”，於十答，他不會是哪家久居不出的少爺吧？但看他先前在小巷中的樣子也不像啊。


  “銀兩不在我這”，少年垂眸翻了翻身上。


  “.……呃，那我們？”難道要吃霸王餐？於十心中微妙的想著。


  “不過，我有這個”，少年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葉子來，在陽光下折射出金色光芒。


  於十不是沒見過金葉子，但那些大抵都成書頁狀，像這般直接做成了葉子形狀，且栩栩如生的，他倒是還從未見過，但想來應該也是同樣值錢的。


  隻是看這家路邊攤的老板，能找的開嗎？難不成要用一枚金葉子換兩碗陽春麵？


  “我還有”，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少年說道。


  “……老板，兩碗陽春麵”，既然他都不在乎了，於十沉默了下，轉頭對著在鍋前忙活的老板說道。


  “好嘞，兩位稍等”


  攤子前麵人來人往，交談聲、吆喝聲，熱鬧非常，反倒襯著於十他們這一桌有些奇怪的安靜。


  對麵的少年垂眸看著手中的金葉子，不知在想些什麽，一時無言。


  於十也是從未想過，不過一個時辰的工夫，他便和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年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而這幾天的經曆現在回想起來，也都仿若虛夢一場。


  “你還是先把葉子收起來吧”，於十開口說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畢竟錢財不外露，雖知道這人有些本事，但麻煩還是能免則免吧。


  “多謝你請我吃麵”，於十知曉眼前這人是發覺自己餓了才過來的，見他收好了葉子，感激道，“我們如今也算是同行的夥伴了，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


  “死”，少年望著他，一臉認真地吐出一個字。


  “.……”，難不成連個稱呼也說不得麽？於十愣住，死？是他以為的那個‘死’字？總不可能這是名字吧？

  “我的名字”，少年見他愣住，補充道。


  “.……”，這名字讓他怎麽稱呼？可見這人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像開玩笑，於十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

  “你姓什麽？”，於十又問道，以姓相稱也是可以的。


  “無姓”


  “……”，他這是故意的？

  “我自幼便是孤兒，後被師父收養，起名死”，少年似是怕他誤會，難得長句解釋了回，說完微垂下頭，雖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卻莫名地讓人覺得他在悲傷。


  “本就是該死之人”


  “嗯？”依稀間仿若聽到他說了句什麽，卻沒聽清，於十不由得出聲，但見他不欲再說的樣子，也就沒再問。


  “麵好咯”


  正在此時，老板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放到了桌上，“兩位請慢用”。


  “嗯”，於十點頭，他早已是饑腸轆轆，見麵好了，抄起筷子便往碗中探去，剛吃一口，突然想起對麵的人，這陽春麵又稱清湯麵，不帶一點葷，極其清淡，也不知他吃的習慣嗎？

  想到此，於十抬頭看過去，果然，那人看著碗裏的麵，卻是一口沒吃。


  “此處並不安全，我們吃完就要抓緊趕路了，這麵雖然清淡了些，但吃起來還是很鮮的，你還是吃些吧”，於十勸道。


  “嗯”，聞言，少年看了他一眼，也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起來，慢而優雅。


  於十不由得看了會，這就是少爺與下人的區別嗎？就算是這普通的路邊攤，也掩蓋不了他周身與眾不同的出塵氣質。不過他此刻卻是做不到這樣了，想罷，於十大口吃起來，不一會便見了底。


  而少年那邊卻是還有一大半，餘光注意到於十已經吃完，他也停下筷子，“你吃好了？”


  “嗯，不過你？”，於十問道。


  “我現在不餓，等下再買些吃食吧”，說完，他掏出懷中的金葉子放在桌上不顯眼的地方。


  “恩”，於十應道，“對了”。


  “什麽？”見於十沒接著說下去，少年微微疑惑，不由得問道。


  “就算生來沒有被冠以姓，自己命一個又有何妨呢？”，於十看著他說道。


  嗯？聞言，少年臉上露出一絲怔愣，自己給自己姓嗎？可如果沒人知道這個姓，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若，你幫我想一個吧”，少年又恢複原先的麵無表情，看著於十淡淡開口。


  “我？”，於十問，見他點頭，不由得思索起來，“‘莫’字可好？”


  莫死麽？想到這姓的含義，少年的嘴角不覺間微微勾起一點弧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