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境——初見

  雲府後花園，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坐在一平滑的大石頭上，雙手自然地搭在石麵，粉色的裙擺沿著石壁而下，隨著微風輕輕波動。


  她正是雲府的大小姐，也是嫡長女雲嵐。此刻，她微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著，卻是在低聲抽泣。


  娘親，你為什麽還不回來？嵐兒不想跟姨娘學女紅，嵐兒想讓娘親教我，采兒說娘親的繡藝是整個芙寧縣最好的。娘親，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抬起手，輕輕擦了擦即將流落的眼淚，望著天空。嵐兒不能哭的，爹說，娘親最喜歡看嵐兒笑的樣子了。


  這般想著，雲嵐扯起嘴角，衝著天空露出一個笑容來，隻是眼裏的淚花在陽光下晶瑩閃亮，看的人格外心疼。


  也就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熟悉的曲調，像是《相安曲》，灑脫悠揚，又隱隱夾著些思念，但細聽又不太像。且不是由箏彈奏出來的，她細聽了一會，卻也沒聽出究竟是個什麽樂器。


  雲嵐四處望了望，分辨著聲音的來源，好像是從前方的花叢間傳來的。她緩緩從石頭上滑了下來，往著曲調的來源走去。


  隻見一個穿著灰色下人衣服的瘦弱少年正站在那裏，手裏不知拿著什麽東西放在嘴邊，而聽到的曲調正是從此間傳出來的。


  “大小姐”，注意到雲嵐走到身前，少年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忙行禮道。


  “你手裏，拿的什麽？”，雲嵐好奇問道。


  聞言，少年攤出手掌，一片綠色的葉子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葉子？你剛是用它吹的曲子？”雲嵐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


  “是”，少年垂眸，簡短的回答。


  頭一次見到葉子也能當做樂器，雲嵐感到十分的新奇，之前的傷心難過一掃而空，看著少年，話也比平時要多了些。


  “你叫什麽名字？”


  “於十”


  “你多大了？”


  “八歲”


  八歲？雲嵐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許是比較瘦弱的原因，他看起來和六歲的她一般大的樣子。

  “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修剪花草”，於十頓了一下回道。


  雲嵐瞥了一眼放在地上的剪子，又見他始終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局促，她突然忍不住輕笑出聲，“放心吧，我不會責怪你，也不會說出去的”


  “.……多謝大小姐”


  “你剛吹的是《相安曲》？”


  “是”


  “誰教你的？”


  “沒人”


  這倒是讓她著實驚訝了一番，“吹的很好聽，你能，再吹一遍嗎？”，雲嵐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啊？好”，於十抬眸恰看到她期待的目光，愣了一下後點頭回道。


  悠揚的曲調再度響起，溫柔了時光。雲嵐看著他輕輕吹著，而熟悉的相安曲就這麽響在耳畔，頓時有種奇異的感覺，看向他的目光裏也多了絲敬佩之意。


  “小十”，在他身後不遠處，一中年婦女輕喚道，在走近後發現雲嵐也在，眼睛裏閃過一絲緊張慌亂，“大小姐”。


  “娘？你怎麽來了？”，於十回頭，看到她問道。


  “這麽晚還沒見你回來，娘便出來看看”，說完，她又看向雲嵐，微有些緊張地說道，“大小姐，於十還小，如果有什麽衝撞了大小姐，還請大小姐不要見怪”。


  看到於十的娘如此關心他，雲嵐的心裏有些動容，如果她的娘親也在的話該有多好。“沒有”，雲嵐輕聲回道，對著她笑了一下讓她放心。


  “那，大小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聽到雲嵐沒有什麽責怪的意思，她放下心來，而後說道。


  “嗯”，雲嵐點頭。


  “於十”，望著他們的背影即將越走越遠，雲嵐忍不住喚道。


  “大小姐？”，於十回過頭來。


  “嗯……我，我以後可以找你玩嗎？”，這還是她第一次想要真心結交一個朋友，心裏有些害怕他說什麽主仆有別。不過這種害怕在看到他點頭之後就變成了喜不自勝，燦爛的笑臉洋溢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