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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最重要一次談話

  王勇還要現場指揮,葉三省借了一輛警車回城,還沒開出古寺村,楊中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把葉三省大罵一通,說你現在是執掌一方的葉局長了,哪裡需要你衝鋒在前?你要當英雄也不是這種時候啊,你的功還不夠多嗎?趕快去談,談完了過來彙報工作。葉三省連忙請示,談判有什麼指示?紅線劃在哪裡?楊中罵道,曾凡都給你授權了,我還能怎麼樣?好自為之吧。


  葉三省心裡感嘆,肯定是曾凡立刻向楊中他們做的彙報,老曾能力是有的,也有胸懷有擔當,就是缺少一點臨場的細緻和機變,這肯定是因為他還沒有在局行負責過,一到城關鎮就遇上這樣重大的項目,不僅是文化縣關*注的焦點,還牽涉到市裡省里的大佬,求勝之心過盛,陣勢嚇人卻忽略了關鍵環節,他剛才肯定也嚇了一跳吧?倘若真要出了爆炸事件,他這個書記就是第一責任人,所以他現在,肯定還是感激自己的。


  對了,二楞身上的炸藥等下也要收繳。


  正想著,電話又打了進來,一看來電,心裡一哆嗦,竟然是歐陽堅。


  記憶中,歐陽堅還沒有主動打過自己的電話吧?哪怕這段時間聯繫如此緊密,歐陽堅的所有意圖也是通過楊中傳達。


  慌張接了電話,歐陽堅問他是去談判吧?葉三省說是,歐陽堅說,先來我這裡一趟,讓他等著,葉三省說好,十分鐘到。


  叫司機轉頭到縣委大院。


  司機自然是王勇的心腹,一邊聽葉三省打電話,心想怪不得一向眼高於頂在縣城橫著走路的大隊長剛才對這位葉副局長親熱中那種討好意味每個人都看得出來,而且得意洋洋地替葉副局長貼金彷彿是自己的功績一樣,而且吳艷鵬以前也曾是大隊長的酒肉朋友,一轉身,居然就成了丟棄的垃圾。


  李發模更是目瞪口呆。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人獸無害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這陣文化縣城的風雲人物,一出個事連縣委書記都要打電話來關心


  直接把車開進縣委大院,讓司機和李發模在停車場等候,葉三省急步上樓。


  王釗在辦公室門口等著,葉三省這時候不及寒喧,點點頭,王釗也不說話,點頭回應,敲門,推開,示意葉三省進去。


  歐陽堅沒有讓葉三省等,一看見他就從辦公桌後起身,過來示意他到沙發坐下,而不是彙報工作到他的辦公桌前。


  王釗倒了水過來,葉三省心想,這架式,難道還是長談?


  歐陽堅坐下,靠在沙發上沉吟了一下,才坐直一些,看著葉三省,緩緩開口:「一直都想好好跟你聊聊,小葉,你說,我們做文化東部新城這事,你感覺如何?我一直想聽聽你的真實意見。」


  葉三省一怔,以為歐陽堅要指導他如何談判,如何堅持原則,因為這種政府行為,不可能因為某一個人而開口子,這樣其它的村民都會仿效,所以葉三省來的路上,甚至在去古寺村時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有一些應對方案,可是誰也想不到縣委書記第一句話,卻是談這個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很大,哪裡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那歐陽堅的用意是什麼?事後復盤?還是看穿了自己隱藏的私心?還是另有什麼?

  平息一下情緒,吸一口氣,說:「如果說遠一點,從我跟王洪九吳艷鵬的衝突開始,到後來整治非法囤地,我一開始認為我是被步步逼著,沒有退路,後來我才明白,這次東部新城,其實一直是書記您在運籌帷幄,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或者說選擇了這樣一個契機推動東部新城的實施,同時,也是對書記您的一個考驗。」


  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所以葉三省盡量用看起來直接,坦誠的話來掩飾自己的某些「藏」。


  歐陽堅靜靜地聽著,點點頭:「你這看法對,也不對。你說是對我的一個考驗,是因為沒有聽從姬書記的指示嗎?那你說說我們這次跟姬書記對抗,你的感受。」


  「書記,首先我無法站在您的位置和姬書記的位置來考慮這件事,我沒有那種經歷和身份,其次所謂當局者迷,其實更多的時候是當局者清……」


  歐陽堅打斷他:「記住,以後我們說話,說什麼都沒關係,就是別說客套話,空話。」


  「好的。我覺得政府工作最大的要害在於它的延續性,不僅是以前周書記的執政理念,也包括我們文化的城市東移戰略,而整治非法囤地是我們這個戰略的第一步,必須打響,打堅實,所以姬書記的指示,從我們文化的工作來說,可能是不了解情況,草率的干涉,所以我們的對抗是正確的,是有意義的,文化的幹部群眾都會理解和支持,姬書記最後,也會意識到這一點,會理解我們和支持我們的工作。至於我說是書記您的考驗,我想三縣三區的領導,很少有能夠像書記您這樣堅持原則,努力保證政府工作延續性,他們很可能就順應姬書記的指示,哪怕這會造成地方工作的破裂,地方政府威*信損害,從這點來說,我覺得書記您更了不起。」


  葉三省早就想過萬一有一天,不管是周仲榮還是其他人來問這個問題,他該如何回答,沒想到的是歐陽堅第一個來問,略加變化斟酌著緩緩說完,顯得經過深思。


  歐陽堅吐了一口氣,很想又批評眼前這個年輕人又說套話奉承話,可是心裡非常受用,嘆道:「所以我感覺現在我成了江城的孤臣。」


  葉三省趕緊說:「書記您放心,我們支持你,楊縣,我,曾書記很多文化的幹部群眾都支持您的。」


  「我剛才說你對,也不對,是因為對抗是為了了結過去的矛盾,合作是面向未來,你說得對的地方是一切為了政府工作,為了政府工作的延續性,這不是什麼私人恩怨和利益糾纏,而是工作分歧,你不對的地方是沒有任何人運籌帷幄,政府工作的複雜性決定了我們只能一步一步地踏實向前,隨時調整我們的工作方向和工作方針。說說你的那個影視方案吧。」


  「你寫的這個影視方案,我看了,很好,先不說專業性,一旦啟動,我們會請影視行業的專家來參與的。我是說你能夠想到這個方案,用這個方案一攬子解決好多問題,處理好幾方面的人和事,這份格局,這種胸襟,就比大多數我們的幹部強,站得高,看得遠。我們做工作的本質和目的,是為了各項工作的順利開展,而不是與人對抗,所以姬書記的意見必須考慮,你這個影視方案就很好的契合了這一點,當然,你也有私心,擔心盧加加搶奪你那個朋友呂治淮的古寺山。我可以強調一下,哪怕是古寺山這個項目最終你朋友沒有做成,也不影響你在這次城推會上的功勞,你號召各路朋友參與我們東部新城的建設,這個思想和行為本身就值得肯定和表揚。回到這個影視方案,我的建議是由你來主持,王度本來是對口,本職工作,但他現在沒有銳氣了,不想動腦筋,得過且過,至於楊中縣長,他的工作太多了,當然,他肯定會跟你一起來做,所以小葉你覺得如何?」


  「聽從書記安排,保證完成任務。」


  葉三省毫不猶豫地認真答應。


  雖然在做這個方案的時候,他就想到過某種可能,現在由縣委書記親口安排,他還是有些喜出望外。


  「剛才說到古寺山這個項目,這個地方的確是被我,被很多人都忽略了風水寶地,你朋友發現了,抓住了,目光銳利,然後我們馬上要做第二次東部新城的土地拍賣,你那個同學易濤好像也要參與競拍,第一次沒有成功?如果你覺得他真能夠為我們的東部新城建設出力做貢獻,你可以走到同學身邊站一站,在允許的範圍內支持一下。你知道這站一站價值多少嗎?可以是幾百萬幾千萬,也可能是上億。」


  歐陽堅微笑。


  這種表情在縣委書記臉上是非常罕見的,葉三省心裡發毛,一時間無法領會真實意圖,只能笑道:「聽從書記指示。」


  「我們政府工作目前最擔心的是什麼?突發事故,群體事件,但是群體事件也不是總是壞事,有經驗的同志只要沉著應對,有時候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歐陽堅總算說到了今天的「正事」,「它就像海上的風,可以通過改變帆的朝向和面積,最終讓這股風為已所用,往你想去的地方吹。除非風浪太大。」


  「今天的事的確不算大,這股風浪能夠控制。」葉三省順著縣委書記的話頭接道。


  「控制住了就不大,但如果真的現場爆炸了呢?這就很大了,甚至有可能影響我們城市東移的戰略。」歐陽堅表情嚴肅,聲音還是很平靜,「所以今天你還是立了功。所以也由此看出曾凡同志控場能力還不夠,工作還不夠細緻,很多預案都沒有做到位。我剛才接電話那一刻,就在想,是不是現在就把你補到那個關鍵位置上去?」


  葉三省趕緊說:「曾書記能力出眾,可能只是缺少一點基層工作的經驗,也是運氣不好,遇上二楞三兄弟。當然,二楞三兄弟容易對付的話,也不會被古寺村村民推出來當頭,曾書記也不會拿他們開刀。」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會在這種時候順著話貶低他人,葉三省必須為自己曾經的領導「辯護」。


  「我剛才說利用危機事件,比如這次,可以趁機把曾凡換下,換上另外的人,這些經驗以後你會用得上。」歐陽堅溫和地說,「船有自己的目的,可以利用風勢,怎麼可能風去哪船就去哪呢?而且,很多時候,為了到達最終目的,還可以製造問題,再解決問題,這才是一個領導掌控局面的能力。」


  葉三省有些跟不上縣委書記的思維,只能唯唯諾諾地說:「謝謝書記指導。」


  「你想怎麼跟倪二楞談判?」歐陽堅問。


  「反正房都拆了,主動權在我們。真談不成,他宣稱要報復我,那我也坦然面對。當然,我還希望他能夠理性地跟我們妥協,我分析,倪二楞應該理性,因為他是生意人,他起家,掙錢修樓就是靠跟人討價還價,所以我並不擔心他不會接受我開出的條件,最多是一個麻煩的討價還價。」葉三省不失時機地表表功,「我的想法是,補償原則不能變,還是按照縣上鎮上村裡公布的補償標準,這一點倪二楞必須接受,這樣才不會引起其他村民的反彈,然後,我準備給予倪二楞其它補償,比如讓一些單位買他的白酒,在東城社區內給予他家三兄弟某種福利,解決個保安什麼的,甚至,可以在東部新的建設中,讓他組織村民承包人工或者其它什麼,當個小包工頭,看他的胃口喂他多少,反正要讓他開不了口。」


  歐陽堅凝注著眼前的年輕人,有兩分鐘的沉默,然後問:「小葉,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張臉長得些……不太突出?」


  「對啊,就是太普通了,大眾臉。」葉三省苦笑中帶上了些氣憤,「書記您也知道,最近因為跟王洪九碰,跟吳艷鵬不對付,所以在文化還是有點小名聲,很多人看見我第一眼表情都是怪怪的,我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名不副實啊!這麼普通,這麼年輕,一點也不英明神武啊!包括剛才去古寺村那個會計,根本就不把我當個『官』,一直教訓我,直到我討好地說請他晚上喝酒,他才委屈地跟我擺了些二楞家的事。我還帶著他呢,晚上兌現請他喝酒。」


  歐陽堅怔了怔,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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