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得與失
這下大家更不解，轉頭看楊中，楊中板起臉說：「因為燈光秀是我們文化水街接下來要大力打造的景觀項目。小葉這是屬於賣國求榮，泄露政府機密，回去好好檢討一下。」
葉三省對於泰和山莊的經營情況自然不是一無所知，做為商藏的股東，他其實是了解的，只是以前覺得沒有必要再摻和，剛才故意要諶總詳細介紹，其實就是為了說給楊中聽的。
所以楊中早就反應過來，一聽燈光秀，不管文化水街用不用得上，首先否決，而且毫不客氣地攫為已有，不許泰和山莊搶先。
葉三省苦笑，他料到了開始，沒有料到結局，——有些像他對於城東非法囤地的整治一樣。預料楊中會明白，卻不想楊中反應這樣大，而且給他貼上一個泄密的標籤，把燈光秀宣稱為文化水街早就確定的項目。苦笑道：「我不過是提個建議嗎。楊縣，像這種燈光秀，不是什麼商業秘密，也沒有專利，人家要搞，我們擋不了別人的，只有搞得比別人更有特色，更加好。」
楊中生氣地瞪著葉三省，怒道：「下來好好向我檢討。」
別人以為楊中是因為泄密生氣，楊中和葉三省卻知道是因為葉三省沒有事先向楊中請示，就在這裡捅了出來。
諶總看著兩人，雖然不太明白「藏」在兩人之間有什麼，但感覺得到兩人的關係密切，絕對不會真的生氣，商人的本能佔了上風，大著膽子問：「葉書記，這個燈光秀，是不是在我們長江湖邊布置彩燈？射光燈？」
「那是最基本的。」葉三省說，「它應該是一個組合。比如可以做一個水幕，現在最新的技術已經可以在水幕上放映電影了。你想一下，晚上，你在長江湖邊做一個幾十米高的水幕，放映一些懷舊的影片，湖邊民宿所有的遊客，都可以愜意地坐在酒吧咖啡館甚至房間的陽台上，陪著朋友欣賞電影，說話喝茶，應該可以增加生意吧？燈光秀還包括，比如自製的內容，用幾台射光機配合，電腦統籌，演繹一台關於長江湖的歌舞演出或者故事片，配上湖光山色，那絕對吸引遊客。」
諶總眼睛亮了：「湖光山色，這四字中就有一個光，肯定行，我回去就搞這個項目。」
夏敏看著葉三省，眼睛發亮，感嘆說：「我有時就真不明白，你是如何想到這些的。」
葉三省坦然回答：「我是以前在義雙做一山一湖時，就在考慮如何更好地利用地形地貌，那裡的石船湖更大，我就在想，如果能夠在水上搞一個固定的演出，像灕江印象這種，所以一直都在心裡念著，今天諶總問到了，自然就這樣建議。」
夏敏點點頭，說：「幸好我今天沒有把燕如叫上，否則她又要發花痴了。」
易濤說：「人家要上班，工薪階層哪裡敢跟夏總比。」
楊中一旁也輕輕頜首，心想怪不得葉三省會提出文化水街的演出，也怪不得現在會建議做燈光秀，也明白剛才後面半段話是說給他聽的，可以考慮在文化水街的演出同時，做燈光秀，不過這點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下來再說。
轉頭對諶總說：「諶總，小葉說了，這是商業行為，我們就不好用行政手段來干涉了，但做為文化水街的負責人，我向諶總提一個要求，就是你們搞的燈光秀方案，要第一時間發給我們文化政府看，我的考慮是我們兩處如果都上燈光秀的話，至少要有所區別，各有側重，這樣才能夠並駕齊驅，一起前進。」
諶總一口答應，說聽楊縣指示。心裡想的是你們看了我的方案，豈不是要存優取精，我有什麼好的想法你們豈不是直接就拿來主義了？可是此時面對這位江城官場都算是新銳的霸道人物，他也不敢拒絕，而且，他相信將來告知方案時還不敢藏私。
接下來大家隨便討論這個燈光秀，諶總越說越興奮，宣稱恨不得馬上就回去組織人手做方案，也恨不得馬上就衝到集團總部去表功，跟著表情又是呆，怔了怔問：「葉書記，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不過……」
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夏敏好奇地問：「啥事……你這個樣子好像很嚴重？」
諶總更加忸怩：「這跟夏總也有點關係喲。」
夏敏更加好奇：「說吧。」
諶總笑笑：「我們這個燈光秀的費用，我……」
他這一怔，大家都反應過來，易濤笑，`楊中莞爾，夏敏大怒：「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出錢？我帶你來的，諶總，你現在居然想轉嫁費用，這可是基礎設施，當初我們有協議的，這部分費用，跟我們經營業主無關。」
諶總尷尬地笑笑，賠罪說：「夏總，我們是……一條戰線的，我也……」
「你也不是針對我是吧？」夏敏毫不客氣地繼續追擊，「你這個資本家，就知道賺錢，我帶你來，你平白得了這個……葉書記的意見，這是價值千金，你不感激不說，反手就要把我這個你的客戶當成敵人收錢，你這才是吃了原告吃被告。」
楊中也被逗笑了，諶總更加尷尬，苦笑道：「好，我不提這個事了。燈光秀我回去由集團投資。不另外給民宿業主加收費用。」
易濤故意問：「夏總，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這麼為難諶總？再說商藏也在賺錢，而且賺很多啊，據我這個外人估算，一年幾百萬沒有問題吧？」
夏敏瞪他一眼：「我是民宿業主委員會的會長。」
大家又笑。
葉三省說：「諶總，我做為外人，不方便介入你們的這個具體利益討論，你和夏總，都是我的朋友，我更沒有理由參與，我只想說，這個燈光秀，非常好操作，也是最經濟，又契合泰和山莊的一個項目。硬體投入是一次性的，也不大，然後可以經常變換內容，所以這個比民宿本身更有吸引力。甚至，可以引入廣告。」
諶總連連點頭，說：「我知道，我這次回去，還是要再向集團提一下，雖然葉書記你是政府官員，不能接受我們的物質感謝，我們必須要考慮如何回報你。」
葉三省趕緊舉起雙手：「諶總，你這絕不行。無論你用什麼方式感謝我，都是對我的陷害。而且，你居然還敢當著我的領導的面。」
大家都看著楊中，楊中吸了口氣，眯上眼，說：「不是這種收受好處，我都決定懲罰你了，葉書記，你好自為之吧。」
葉三省裝作大怒，轉頭看諶總和夏敏：「都是你們演的雙簧，好吧，現在害我在領導面前印象分都丟光了。」
諶總說你乾脆辭職來我們泰和集團，我給你一個副總，夏敏說我給你開支票，你說個數，或者直接給你空白支票，你自己填。大家都很快樂，氣氛融洽。
直到飯快要吃完，外面的文藝演出剛到酣處，歐陽堅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大家都緊張地盯著楊中，楊中掛了電話，說：「真是很神奇，歐陽書記居然……這種時候還在工作，小葉，我們一起過去。」
大家只有起身，連最後一杯酒也不喝，送兩位目前文化炙手可熱，也眾目睽睽的官員出門。
走出十多米，葉三省小聲問：「書記在哪？」
他跟楊中這麼久，自然聽得出剛才楊中想說的不是歐陽堅現在還在工作，而是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否則楊中絕對不會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
「雲頂古寨。」
楊中一邊緩緩往前走，一邊淡淡地說。
饒是葉三省早有準備，還是大吃一驚。
他想過歐陽堅在辦公室思考，或者在文化賓館甚至文化水街應酬，都很正常，哪怕他現在在何沁的茶樓跟柱大師喝茶，也不是不可理解，但是這個時間，居然在雲頂古寨，那絕對是葉三省沒有想到的一個去處。
不問蒼生問鬼神？
葉三省不敢再問，默默地跟著楊中走出文化水街，站在路邊等出租，楊中突然說：「葉書記，你知不知道，剛才，你丟了一個國土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