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官外有官
一路上，葉三省沮喪地想：這真是人外有人，官外有官啊！
他知道凌明山對於發生在文化的所有人和事都有很大的話語權，也知道歐陽堅城市東移戰略中東城的房產開發凌明山會過問，但沒有想到凌明山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過問。
首先，他肯定是不希望凌明山來過問的。
奧卡姆的剃刀原理就說，如無必要，不得增加個體。在這件事上，葉三省自然不希望多一個婆婆，而且是一個剛正不阿，明察秋毫的婆婆，而且，這個婆婆一旦覺察到什麼，就會變成狙擊手和終結者。
以凌明山的個性和品格，這是毫無疑問的。
無論他以前多麼欣賞葉三省，一旦發現葉三省以權謀私，從中漁利，都會立刻予以打擊，以前多喜愛，打擊就有多麼重。
那麼，凌明山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呢？
土地拍賣和房產開發，一般到了市縣都是各自為陣，國務院倒是可以發些指導性意見，省上也會針對一些現象出台相應的具體措施，但是像凌明山這樣要強行「監督」，大違常規。
而且，做為一個常務副市長，哪怕再是個工作狂，他手裡的工作也完全足夠他拚命了，他這麼「生硬」地介入下面區縣的具體工作，應該是有原因吧？
是什麼原因呢？
葉三省在計程車上認真分析，想到王道士和古教授的指導，天下熙攘，不過都是「利」之一字，對於官員，這「利」中就包括了權力的爭奪，那麼，凌明山能夠從中獲得什麼利呢？
從這個思路出發，葉三省想，單純政績，凌明山已經很多了，沒有必要一定要在這裡來搶一杯羹，而且會侵犯歐陽堅的權力領域，可凌明山現在非要這樣，就必須有更深層的原因，是姬中恆嗎？
在江城，除了姬中恆和林遠，沒有誰會左右凌明山了吧？
林遠現在有點像以前的馬林，恪守市長的本職，彷彿芭蕾舞中的男角，以托舉為主，配合市*委書記的工作，他沒有動機去區縣插一腳，也不符合林遠的市長戰略，而姬中恆，來江城一年多后，已經完全掌控局勢，再聯想到最近聽到的傳聞，姬中恆是跟自己一樣，想從中漁利嗎？
至少許益華和杜小杜這兩位江城房產開發的大佬都已經釘在姬中恆身上，所以姬中恆有理由介入文化這個城市東移，而且，姬中恆肯定不會出面，所以他先讓凌明山來丟一個金箍咒，簡簡單單就可以把整個文化東城的房產開發捏在手裡，無論是葉三省，還是其它房產開發商，都翻不出姬中恆的五指山，這就是市*委書記的權謀和格局。
而且，這是陽謀。
這就是權力帶來的操作模式，不需要像葉三省那樣謀划，騰挪，卻更加高效，有力，任何人都無可抵擋。
想當棋手的人比比皆是，他葉三省一個團*委副*書記，有這資格？
葉三省非常沮喪，突然之間非常渴望權力，可是他也知道，不說姬中恆，就算是楊中，他們之間的差距也是以五年十年來計算的，而且，這種差距還遠遠不是時間就能夠達到。
下車的時候，葉三省收拾心情，恢復平靜。
他走進包廂，大家都叫了起來，高雪皎說：「還以為你跟著領導就忘記了大家。居然這麼早就過來了。」
葉三省坐下，苦笑：「說凌市長那個脾氣，吃飯就是談工作，工作談完，飯也就完了。知道我們吃什麼嗎？串串香。」
大家皆笑。
葉三省才發現酒桌上除了高雪皎，易濤，齊雍峰，夏敏，陳卓幾位股東，呂治淮這位主客，還有李燕如和周麗，古鈴鈴三位美女。夏敏看葉三省看他們表情奇特，嗔道：「又流口水了？我今晚請呂總，一看全是和尚，自然得叫幾個閨蜜了。」
葉三省說那我先跟幾個美女喝，喝完問易濤，易總，你也是有美女的啊，你那個女秘書呢？
的確最近好幾次聚會易濤都沒有帶那個女秘書了。
易濤憤憤地說：「嫌貧愛富。她一直反對我離開林總的公司，說自己創業不穩當，我就不明白，一個私人企業呆著拿死薪水，就有安全感？老闆會養你一輩子？」
這句話惹火燒身，招來四位美女的一起攻擊，古鈴鈴溫柔而清楚地懟易濤，人家不圖個安全感，圖個有錢，那圖你什麼？圖你長得帥？圖你床上功夫好？還是自己賤，非得要找個爺來伺候？
女生一起鼓掌，一桌男人無語。
葉三省第一次認識古鈴鈴是在夏敏的生日宴會上，當然那也是他第一次認識夏敏，是被李燕如以男友的身份帶去的，葉三省那一桌有一位市醫保局的副科長歐洪，當時就是正在追求古鈴鈴，也是葉三省那一桌唯一對葉三省態度客氣的。那時候葉三省還是市*委大秘。
後來夏敏又帶著古鈴鈴出來吃過幾次飯，但沒有歐洪，而歐洪後來卻成為葉三省黨校同學，黨校畢業后副科長轉正成了正科長，也不知道現在還在追求古鈴鈴沒有，但葉三省萬萬沒有想到這位中醫院的女護士說話如此……精闢。
是網路語言吧？
趕緊提議大家為古美女的精彩發言干一杯。
易濤尷尬不已，這一杯酒喝了才緩過氣來，對葉三省說明天王大路要來。葉三省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王大路是誰，笑道太好了，可是明天我得迴文化上班，要不你們都到文化來？晚上去文化水街一邊吃飯一邊看演出。
易濤還沒來得及答話，坐在身邊的呂治淮說那好，明天能去文化的都去吧，好好欣賞一下文化的文化水街。
葉三省轉頭跟呂治淮單獨碰了一杯，才問：「呂總，不問問我跟凌市長吃這個飯吃了啥？」
「你不是說串串香嗎？」呂治淮反問：「未必串串香里還藏著玄機？」
葉三省嘆了口氣，掃視全場：「各位兄弟姐妹們，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告訴大家。先說好消息吧，就是我即將成為我們文化縣城市東移領導小組的成員。」
高雪皎當先鼓掌，古鈴鈴李燕如周麗不太清楚這個成員的意義，但想來應該是一個被領導信任的表示，也跟著鼓掌。
葉三省笑，看著三位美女：「大家暫時別張揚，要下周開了會才宣布。千萬不要別人都傳開了，到時又沒有我的份，那就笑死人了。」
呂治淮舉杯，大家碰了一杯。
葉三省收斂笑容：「壞消息就是，剛才凌市長召我去吃串串，國土局萬健萬局長也在，加上凌市長的秘書就我們四人。凌市長要萬局長回去拿一個對區縣土地使用情況加強監督的方案。這就意味著，以後我們文化的工作又要多一個婆婆管著，或者，有更多的鯊魚聞著腥味入場。」
幾位股東和呂治淮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他們都聽得懂這句話，幾秒鐘，呂治淮哈哈大笑：「這話一說，那我更要跟我們易總合作一把了。做生意，看人品。我就喜歡葉兄弟你們這幫實誠的人，不藏著掖著，不欺騙夥伴。我這人吃過虧的，所以更珍惜誠實的朋友。我這人看女人會走眼，看男人，可是一看一個準的。」
舉杯向幾位股東
高雪皎說：「好的道德就是好的生意。我看人也跟呂總差不多，是朋友，就會走到一起的。」
夏敏笑：「大家都看準了，那就不在乎其它了。我覺得這事能成，不然我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舉杯。
葉三省心裡苦笑，夏敏的話，一語雙關，而且他又向她借了五百萬，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人情債。
一邊喝酒就一邊討論凌明山為什麼要管文化的事，因為三位美女在場，大家話都說得含蓄，或者只說一半，股東間能夠互相明白，突然之間，李燕如插話說：「我覺得吧，凌市長管這個土地，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們韓局長。」
「啥？」夏敏驚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