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火鍋店裡的作死
顏琛從進店開始，一直沉默地觀察著林爾虞的反應。她卻表現的很平常，彷彿進這種人聲鼎沸的熱鬧地方和進高檔的西餐廳並無分別。
以前的顏瑜，從來不進這種地方，也不會吃這種東西。她自恃高貴的胃裡，裝不下這些。
林爾虞不經意間對上顏琛略帶探究神色的目光，旋即回應以微笑。笑容艷艷，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擠作了一條縫。
模樣看著十分傻氣。
顏琛一愣，復將目光落在菜單上，神色有些糾結。
「琛哥哥，我來點好不好？」林爾虞內心焦急地直跺腳。要是按照顏琛這個口味來點火鍋，那怕是和喝高湯差不多的感覺。
將菜單一轉，顏琛一副「請自便」的模樣。
林爾虞專註地用手指點著拿著菜品，像小學生朗讀課文一樣慎重：「牛肉，五花肉，羊肉，蝦滑，牛百葉……再來兩份炭烤豬腦。」
二傻在心裡咆哮：「炭烤什麼？你還嫌人設崩得不夠徹底？」
林爾虞抬起臉盯著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早已波瀾壯闊的顏琛：「琛哥哥吃嗎？我聽她們說很好吃。」
顏琛細細地輕捏著無名指：「誰？」
「……流浪時候同居的室友。」這句話真假參半。顏瑜在離家出走後，卡就被凍結了。她帶著身上僅有的一點兒錢，迫不得已和人一起合租。這件事顏琛肯定知道。當然，室友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句話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似乎變得很合理了。
顏琛沒有再多問，只輕輕吐出兩個字回答：「不吃。」
在一旁的服務員用此生最溫柔的聲音，嗲聲嗲氣地問道：「請問要什麼鍋底？」一張笑開了花的臉一直盯著顏琛。
「我才是點菜的人，她怎麼不問我？」林爾虞一撇嘴。
二傻語氣幽幽的：「因為哪一個才是付錢的，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
顏琛沒有回答，抬眼看了看林爾虞。
「麻辣牛油！」林爾虞很果斷。
「不行！」顏琛更果斷。
「要不二位點鴛鴦鍋吧。」服務員笑容不減，「很多情侶都會點這個，比較方便。」
顏琛微微頷首。
林爾虞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琛哥哥，我帶你去調蘸碟！超好吃喲！」
後面四個字的音被刻意拉長，像一根羽毛輕輕拂過。
顏琛跟在林爾虞身後，看著她慢條斯理地把公用碗碟里的調料舀進小碗里。
二傻：「差不多得了！你還真的打算直接解放天性？」
林爾虞表情不變，內心得意：「反正現在好感度還挺高的！抓緊展現一下自我，顏琛肯定會被這樣單純而不做作的我所吸引的！」
二傻：「你哪來的自信？」
顏琛眼看著林爾虞一口氣調了三個碗，默默道：「可以了。」
林爾虞熾熱的目光流連了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端起兩個碗：「琛哥哥，幫我拿一個！」
鍋底一紅一白，顏色分外亮眼。顏琛皺著眉頭把乳白色的那一邊轉向林爾虞。
「……二傻，我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感動，但我真的很不高興。」
二傻：「麻煩你拿出專業素養！」
林爾虞心裡長嘆一口氣：「主要是以前的世界里，我無辣不歡的！別的女明星都不好吃辣，偏偏我，越吃皮膚越好！」
林爾虞的語氣裡帶著得意。
二傻：「請你正視眼前這個事實。」
「我剛剛趁顏琛沒注意，往碗里撒了一大勺的辣椒粉。」
二傻：「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作死！」
林爾虞舉著筷子，一副期待的模樣：「琛哥哥，可以吃了吧？」
她發誓，這句話只是禮貌性地順嘴一問。畢竟她已經看見冒著泡的乳白色湯底里沉浮的牛肉變白了！
偏偏顏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躊躇著舉起公筷，反覆打量：「再……等一下吧。」
再等肉都化成肉渣了！林爾虞心裡疑惑：「二傻，他是不是在報復我？就算是生活好了，看不上火鍋了，他以前難道還沒吃過嗎？」
二傻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別說，他以前還真沒吃過。不過，以前是因為窮。」
窮的連火鍋都吃不上？林爾虞皺眉：「夏婉瑩對他很不好？」
「這要你自己去發現，我不能多說！」二傻這次突然機靈，死死地閉著嘴。
林爾虞冷冷一笑：「看你反應就知道我說對了，還需要去發現？」
二傻：「我恨我自己。」
「琛哥哥，要不你試試吧！」林爾虞期待的目光落在顏琛身上，鼓勵式地夾起一片牛肉遞了過去。
暖黃色的燈光下，女子眼裡彷彿蘊著萬千星辰，盛滿笑意。
驚疑的目光移到了那片牛肉上，顏琛微微張開了嘴。
林爾虞笑意不減，順從地把牛肉繞了一圈放進了蘸碟里……
顏琛表情有些僵，薄唇微抿著，透出一絲不悅。
二傻：「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慢條斯理地蘸了一遍芝麻醬，林爾虞笑容更盛：「嘗嘗我做的好不好吃？」
顏琛一挑眉：「你做的？」
「我做的……蘸醬！」林爾虞理直氣壯，隨即又將牛肉遞了過去，「嘗嘗看嘛！」
聲音裡帶著不自覺的嬌嗔。
顏琛端坐著沒有動，深邃的瞳孔裡帶著打量。林爾虞也沒有縮回手。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直到林爾虞最先憋不住笑出聲，白皙的手指捏著那雙筷子，有些抖。
顏琛很自然地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林爾虞拿筷子的那隻手，順勢咬住了那片飽蘸醬汁的肉片。
「不錯，就是咸了點。」顏琛舔了舔薄唇，淡然地給出評價。
林爾虞內心吐槽：「這就是所謂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二傻：「誰讓你剛剛騙他。」
熱氣氤氳中，林爾虞吃的有些發熱，薄汗從光潔的額頭滲出，濡濕了她的劉海。
「該死的！二傻！這個辣椒粉太辣了！」林爾虞內心在流淚。顏瑜這個體質太令人不爽了！
看著女子微微發紅的眼眶，顏琛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是不是太辣了？」他明明監督著她，只允許她從辣鍋里夾了四次東西。怎麼還會辣成這樣？
林爾虞心虛地搖了搖頭：「可能是太熱了。」
顏琛猝不及防地站了起來，林爾虞下意識地急忙遮掩住了那碗藏著藤椒粉的調料碗……
本來想站起身讓服務員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的顏琛：「……」
二傻：「你是真的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