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職業操守
夜色正濃,街道上安靜的可怕,偶爾能夠聽到鳥鳴聲。
兩道身影在空中一掠而過,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景祭夜與褚含笑在刺史府中恍若無人一般的隨意來去。
燈火搖曳,房間中的人急躁的在房間中來回走動,雙手負於身後,面色嚴肅。
吱呀一身,房門打開,男人身體一頓,望著外面走進來的人,一件黑色斗篷將他都身形籠罩在其中,隱約可見的面上罩著一塊銀色面具。
來人在刺史府中十分熟悉,彷彿在逛自家的後花園一樣。
「您終於來了。」李正在來人坐下之後,焦急的面色終於好了一些。
來人也不言語,面具下的眼睛瞟了李正一眼,便自顧自的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他握著茶杯的手指很是修長,但是在燈光的照耀下卻很慘白,看的十分滲人。「那邊傳來消息,夜王殿下已經在暗中查訪禹州的情況。」李正心裡十分上火,在聽聞這件事之後,他立馬就讓人出去找景祭夜的下落了,可是回來的人無不空手而歸,他
們對景祭夜的行程一無所知。
「你在害怕?」來人終於開口說話,可是這聲音卻是嘶啞的可以,落在人耳中非常的難聽,就像是在寂靜之中突然有了一陣噪音,讓人覺得不喜歡。害怕?要不是因為礙於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他早就已經翻白眼了,他能不害怕嗎?那可是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夜王,禹州如今這個樣子,與他脫不了干係,真要是調查起
來,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我只是擔心他們會擾亂我們的計劃。」雖然心裡很是情願,但是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眼前這個男人的手段他是見過的,他不會拿自己性命去開玩笑。「計劃照舊,不過跳樑小丑罷了,不必擔心。」好像李正所憂慮的事情,在男人這裡什麼都算不上,他修長的手指在茶杯的邊沿輕輕摩擦,低垂著眼眸,讓人根本看不清他
眼中的情緒。
做了一次梁上君子的景祭夜在聽到男人的話之後,嘖了一聲,被人小看的感覺是真的不好,被比作跳樑小丑,景祭夜此時心中十分的不爽。
而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明顯變化的便是褚含笑,他看著某人已經黑下去的臉,憋著笑,景祭夜他身為皇家子弟,從小受盡了榮寵,哪一個見了他不得恭敬的稱一聲皇叔?
特別是在上了戰場之後,手中握著天元三分之二的兵權,就連文成帝也得對他禮貌相待,現在聽到有人這般輕視自己,他心裡難免是有不高興的。李正聽到男人這般說,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日鬼的天氣,簡直是要把人熱死的節奏,加上心裡有事,難免上火,這兩天李正口中可是起了不好燎泡,他也
顧不上這些,就連忙將人請了過來,結果人家壓根不在意。
「以後這點小事就別聯繫我了。」男人將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斗篷,準備離去。
李正連連稱是。
男人在臨走之前,目光向著景祭夜與褚含笑的所待的地方瞟了一眼,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緋色唇上卻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褚含笑心底一驚,她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總有一種被發現了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男人離開之後,李正就跟脫力一樣癱在靠椅上長吁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他發現我們了。」在離開刺史府之後,褚含笑與景祭夜並肩走在街上,月色將兩人的身影拉都很長,她砸吧砸吧嘴,輕聲說道。
「嗯。」景祭夜應了一聲,男人離開時的眼神他看到了,其實這個人一直都知道房頂有人,所以他與李正之間的對話也是沒什麼重要的線索。
他們現在只知道,禹州會變得這麼蕭條全都因為這些人。
一個繁華的城市,即使乾旱兩年也不可能會變成這樣,可是為什麼要把禹州變成一座死氣沉沉的城呢?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而剛剛那個男人又是誰?他的武功可以說很強,強到景祭夜都不得不承認,如果他們兩人打起來,頂多也只是平手的可能。
這些問題縈繞在景祭夜的腦海中,他感覺這次禹州的事情絕對不會簡單,甚至可能會發生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這種脫離自己掌握的感覺,景祭夜從未體驗過,現在體驗一番,倒也覺得興緻勃勃,多少年沒有人能夠挑起他的興緻了,多少年沒有人這般的看低自己了,景祭夜眼中有
著濃烈的興緻,如果先前來禹州他還有些漫不經心,那麼現在他的鬥志全部被今晚那個男人給挑起來了,他是一個值得欽佩的對手。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褚含笑,壓根就沒有發現景祭夜他的變化,她還在一味的想著今晚那人到底是誰。然而在下一刻,她整個人被人扯了一把,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在景祭夜的懷中,而剛剛她所待的地方,一個黑衣人手握一把長劍站在那裡,如果沒有景祭夜拉她一把,
現在她已經成為劍下魂了。
暗惱自己想的太入神,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來的黑衣人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來了之後,二話不說,全部想著褚含笑與景祭夜的攻擊,招招狠厲且致命。
在他們與黑衣人糾纏之時,不遠處的房檐上站著一個身影,黑色斗篷被風微微吹動,正是在刺史府中景祭夜一褚含笑見到那個男人。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薄唇輕輕抿著,望著這邊的一切,眼神中沒有任何的變化,像是在俯視著世間的一切。褚含笑是第一次見到景祭夜動手,不禁讚歎,這人的武功與簡直就有著天人之別,他她應付這些黑衣人遊刃有餘,但是在景祭夜的手中卻是去送人頭的,他就像是在砍大
白菜似的,幾乎每一招都能讓人斃命。
終於明白景祭夜在遇到事情之後為什麼不自己動手了,他要是動手了,還要那些手下做什麼?一點實際用處都沒有。
他下手果斷凌厲,不拖泥帶水,不到一刻鐘,一群黑衣人全部被解決,褚含笑的身上多少還沾了一些血跡,可是景祭夜還是一如既往的整潔,連根髮絲都沒有亂。
「為什麼不留下一個活口?」褚含笑皺眉看著全部倒地的黑衣人,將手中的長劍扔在地上,看著景祭夜道。
黑夜之中,她的眼睛卻是格外的明亮,猶如那天邊掛著的明星一樣,一閃一閃的。「他們是殺手,是有職業操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