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罰
邪骨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畢竟重華積威猶在,退完邪骨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個廢了的重華一句話居然就逼退了他!
羞怒交加,邪骨冷笑著前踏一步:“重華,你是想拖時間吧!”他可是看到了那個光繭,光繭散發的威壓都讓他心驚。
那個賤女人必然是在突破,重華才拖時間,突破過程是最脆弱的,哪怕一點衝擊都有可能導致失敗,萬劫不複。
想到這裏、邪骨眼裏劃過一絲陰翳,他毫無預兆的伸手,一團灰色的靈力團衝上了光繭。
本來站在青石旁的重華突然出現在光繭前,一揮手,那團靈力就煙消雲散了。
“你……你恢複了?不可能!封印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被解除!”邪骨驚駭的看著重華,他是魔尊初期,紅綾也是,隻有墓鴉是魔尊中期,重華卻是魔尊後期巔峰!隻差一步成神!
如果重華恢複,別說他了,再叫上紅綾和墓鴉也沒有用!
重華隻是看著光繭,連目光都沒分給邪骨一點,沒有人看到,他袖子裏的手正在微微顫抖,剛剛那一招看起來威風,其實幾乎用盡了他剛剛恢複的所有魔靈力,他現在完全是強撐著,能多拖延一秒是一秒!
重華越是不屑理會邪骨,邪骨越覺得重華高深莫測,反而越不敢動,隻能就這麽僵持著。
突然,黑紅兩色的光繭顫抖了一下,就像有一隻蝴蝶要破繭而出似的,重華眼裏浮現一抹喜色,一有些放鬆,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
“好哇!你坑我!你跟本沒恢複!”邪骨說不出的惱怒,他居然就這麽被鎮住了!被紙老虎似的重華鎮住了!越想越是火大,隻是他雖然恨死了重華,正在突破的言卿卻是更重要的。
邪骨放棄重華,一招手,腳下的黑烏鴉嘶啞的鳴叫著,紛紛如利箭一般撲向了光繭。
烏鴉在空中匯聚成一把古怪的利劍,直刺光繭,重華也顧不上其他了,用最後的靈力撐起薄薄的屏障,隻是屏障剛撐起來,就在鴉群下破碎,重華生生承受了這一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果然是紙老虎。”邪骨冷笑,骨鞭再次出現在他手裏,他一步一步走到光繭之前,舉起了手裏的骨鞭。
重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邪骨的骨鞭落下,落在光繭上,就在重華忍不住要閉眼的時候,光繭喀嚓,破碎。
一隻雪白的手從破碎的黑紅色光繭裏伸出,輕輕的握住了骨鞭,下一秒骨鞭就被捏碎,化為烏有。
風雲雷動,常年掛著暗紅色太陽,如同一汪死水的天空終於動了,仿佛浸了墨汁的烏雲紛紛擼在一起,遮擋了暗紅的太陽,厚重的雲層看起來就像一大潭墨汁。
整個魔界都亂了,這是天劫即將來臨的象征!有人要突破成為魔尊了?
這麽多年來魔界才誕生了四個魔尊,由此可見魔尊多麽難得!
邪骨也驚了,先不說他能不能鬥過突破了的言卿,單單是天劫就不是他能抗衡的!
天劫可不管你跟言卿是仇人親人,隻要在範圍內它就劈!
一點都沒有準備的邪骨慌了,當初他渡劫的時候可是提前準備了幾千年,什麽避雷的護身的寶物收集了一大堆,就這樣還重傷,更別提他什麽都沒準備了!
所以邪骨轉身就想跑,剛跑出不遠,一道紅光就追了上來,穿透了他的心口,他停也不敢停,拚著元氣大傷,動用了血遁,化作一道血光絕塵而去。
重華撐起身子苦笑,他居然忘了天劫這碼事,看來這次要死在天劫下了,不過也好,至少比便宜了邪骨好!
就是……
重華抬頭看言卿,光繭的碎片變成了一道一道的流光,進入到了言卿的身體,言卿的身體還是赤/裸的,以嬰兒在母體的姿勢蜷縮著,薄薄的流光完全把言卿籠罩在了中間,卻讓人覺得妖豔又聖潔。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陰沉沉的壓的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夠到似的。
雲層裏還有小蛇似的閃電遊走,很快,烏雲不再聚集,雲層中央卻有一隻眼睛緩緩睜開。
紫色雷電,天罰之眼!重華的臉刷的白了,如果是純粹的天劫,想必言卿還能撐過去,可是天罰之眼……
除非是罪惡滔天到老天都看不下去的魔頭渡劫,或者是不容於天地之間的存在渡劫,是絕對不會出現天罰之眼的。
天罰之眼自古隻出現過三次,其中還有一個曠世大魔頭,無一幸存。那個魔頭在渡神劫時遇上了天罰之眼,結果竟然是沒撐過三道雷就灰飛煙滅了。
哢嚓!
就在重華出神的時候,一道不過小蛇粗細的紫色閃電落了下來,正落在言卿頭頂,卻連點漣漪都沒激起來,如果不是落下的一點雷火碎屑,炸出了一個幾十米大的坑,連重華都以為這不是天罰而是小孩子過家家了。
還有希望!重華緊緊盯著不斷落下的紫雷,從小蛇粗細慢慢的變粗,隻是言卿沒有問題,他卻出問題了。
在言卿頭頂炸開的雷大部分都會被言卿周身的光幕吸收,可是仍然有小部分的雷火碎屑迸濺開來。
靈力告罄,甚至連行動都困難的重華就成了活靶子。
重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星星點點的碎屑向著他落下,那是微小的碎屑,要他的命卻易如反掌。
抬頭,看著那個仿佛還在沉睡的少女,重華心裏從未有過的平靜,他的一生曾經輝煌過,也落魄過,那高不可攀的巔峰他曾登頂,低到無盡的深淵也曾到過,卻從來沒有過哪怕一瞬的快樂。
隻有孤獨,寂寞。
而這個懵懵懂懂身份不明的少女,曾讓他狼狽不堪,卻可以安下心,不做魔尊,隻做重華。
縱橫魔界這麽多年也好,不是魔尊浴血奮鬥時也好,他從未依靠過任何人。
從來沒有把性命交給過任何人。
言卿……
重華閉上眼,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來。
再見……
我唯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