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沙盤
「不妥。」
還不等蘇暖開口呢，齊明玉就已經先冷冷拒絕了。漂亮的眸子落在齊明漓的臉上，笑容不變：「今日皇祖母已經說過，最遲三日內，要請欽天監為我與暖暖測婚期了。
等測了婚期之後，我們都要忙碌起來。
雖很想儘早娶了她，可該有的聘禮，她該準備的嫁妝，卻是一樣都不可少的。
所以，只怕是不能幫六弟的忙了。」
齊明玉說著，就看向身邊的蘇暖，言語之中，帶著隱隱的顫抖：「暖暖，你說對嗎？」
我能說不對嗎？
蘇暖看著齊明玉這樣，感覺如果自己拒絕了齊明玉，讓他在兄弟面前丟臉的話，這廝絕對會大怒的。萬一哭了呢？齊明玉脾氣這麼古怪。
真的哭出來也說不準啊。
而且……莫名的，不想讓他難堪。
蘇暖本就不打算與六皇子多有聯繫，於是自然的順水推舟道：「回六殿下的話，太子殿下說的沒錯。最近蘇暖正在練習刺繡。
日後要嫁給太子殿下，總該是會一些綉活，給殿下做一些貼身之物。
所以，這作畫，只怕是不成了。」
「那不知，若是在皇嫂與皇兄成親之後，可否會……」
「皇弟糊塗，成親之後，她便是東宮的女主人，是太子妃。自然是更忙的。」齊明玉拒絕的那叫一個乾脆。
齊明漓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鎮定的很，看著蘇暖，又看看齊明玉，只道：「那倒是可惜了。蘇姑娘的畫工精絕。
畫中的人，眼神也總是豐富。
我十分喜歡的。
只可惜，無緣再得一幅。」
「命中有時終須有，皇弟不必太過上心。」齊明玉不咸不淡的說道。
林老將軍看著這兄弟倆，又看看蘇暖，頓時就覺得牙疼了。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六皇子殿下該不會是還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打算利用蘇暖和齊明玉的關係做文章吧？
若是，當真是孽緣了。
「咳……咳咳。」正當林老將軍想著怎麼先將六皇子送走的時候，卻見他竟然猛地咳嗽了起來。面色也越發的蒼白。
六皇子這般，嚇得他隨侍的人臉色煞白。
忙跪在了地上：「殿下，您……您可是覺得不適了？還請您用藥，請您快些先回宮中吧。」
說著，這隨侍的人忙將葯拿了出來。
那是一種綠色的藥丸。
齊明漓接了葯，吃下之後，卻是一點兒用都不管，而是猛地咳了一口血出來。
嚇得林老將軍一陣害怕。
連忙起身道：「殿下，您這是？可要請太醫過來？」
齊明漓擺手：「咳……不，不必了，這，這便是老毛病。我一旦見了人，就會如此。今日怕是不能與老將軍，與皇兄多言了。
告辭。」
「六皇弟慢走。」
「恭送六皇子。」
齊明玉和林老將軍是同時說話的。
而後，六皇子便同自己隨侍的人一起離開了。
那背影，依舊冷清的很。
齊明玉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
齊明漓是自己的弟弟，甚至他變成這樣，還是母后所為，可他卻並不覺得愧疚，甚至……覺得快慰。大概，他與母后一樣，本就已經黑到了極致吧。
「太子殿下，老臣先去送送六皇子，還請殿下同暖丫頭一起在這兒等上一會兒。」林老將軍看齊明玉這毫無所動的樣子，無奈的說道。
齊明玉點頭：「勞煩老將軍了。」
等人走了，蘇暖才開口：「殿下很討厭六皇子嗎？」上輩子，她可是聽說太子是個好人，後來雖然不良於行，與皇位無緣。
可卻是個溫和的人。
討厭嗎？
齊明玉笑了。
他應該是很討厭他吧？只不過上輩子時，他一直都不想與母后一樣，做一個人人都厭惡的惡人。所以，他溫和的對待每一個人。
可事實上，在骨子裡……他本就是惡。
齊明漓的存在，害的他無法得到父皇的寵愛，無法讓別人信他。無法讓母后開心。
每日看著母后鬱鬱寡歡，看著父皇眼中厭棄。看著大臣們的失望，還有宮中流言蜚語的字字誅心，他很早的時候，便是厭惡齊明漓的。
那是他的噩夢。
以至於……在母后要犯錯的時候，他都不曾勸說過。
大臣們都言，他不過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可事實上，他卻是很清楚。
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殿下？你怎麼又在發獃了？」蘇暖發現今天的齊明玉總是喜歡發獃。
齊明玉聞言，一陣恍惚，看著身邊的女子，瞧著小姑娘明媚的樣子，也笑了：「本宮大概是看著六皇弟心中有所感吧。
本宮不厭六皇弟。
只是覺得可惜而已，六皇弟本是天才，可最終卻落得這般模樣。」
是這樣？
蘇暖半信半疑。
不過對她來說，六皇子本就不重要。
看著齊明玉，蘇暖輕聲道：「殿下，我覺得殿下純善，如今這般就很好。希望殿下此生都不會有變。」
「也許，本宮一開始就不如你所想的這般好呢？」齊明玉的心中只覺得悲哀。
「那就當我是瞎了吧。」
她看錯一次，要是還看錯第二次，除了瞎了，還能是什麼？
很快的，林老將軍便從外面回來了。見到蘇暖和齊明玉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古怪，就笑呵呵道：「殿下，暖丫頭，昨日老夫得了一個沙盤。
是皇上特意命人制的。
用來推演最合適不過。
你們兩個人，都同我過去。」
「老將軍收徒暖暖，若是我打擾你們，這不太合適吧？」齊明玉一臉恭敬。
林老將軍哼了一聲：「殿下既然來了這兒，就該是信任我。無需與我說這些虛妄的試探話。你是暖丫頭未來的夫君，我自是在所有人中更偏心你一些。
殿下學一些排兵布陣，對殿下只有好處。
我也不求殿下日後做什麼大事，只希望你能善待這丫頭，可莫要讓這丫頭後悔選了你。」
林老將軍冷聲說道。
齊明玉心中微微一跳，忙道：「是，我自不會讓她後悔，若違此心，天地可誅。」「這不就是了？走吧，一同去看看沙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