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寧抬起頭來, 目光迎著曹硯滿是懷疑的目光。她想把所有事情全部說出來, 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麽沉默一陣, 曹硯沒了耐心, 站起身來, “你自己走吧, 不送了。如果是當年的事讓你現在還有什麽誤會, 那我現在跟你說明白,我當時年紀小,隻是因為不爽你喜歡紀思南, 然後周遲他們又起哄,所以就追了你。我連你前任都算不上,你總這麽找我不合適。然後我再說最後一遍, 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 誰影響我的家庭我弄誰,明白嗎?”
??曹硯話說到最後, 全是狠意。
??殷寧手指攥得緊, 眼睛裏閃著水光, 突然一下站起身子來, “你真的一點都沒喜歡過我嗎?”
??曹硯無語了, 他本來就不是在這種事情上會膩歪的人,出口就是一句:“老同學, 有病吃藥,慢走不送。”
??殷寧站在沙發前不動, 看著曹硯要走, 她腦袋一熱,開口就說:“事情本來應該是,在會所那一天,你和我遇上,你會找我,會……”
??她說到這的時候,曹硯目光略凶地盯著她,嚇得她有點語塞,然後咽口氣,鼓起勇氣又接上,“會跟我在一起。”
??殷寧以為她說完這話後,曹硯更會罵她有病,結果曹硯沒有罵。
??他就用那麽一臉不友善的表情盯著她,居然問了句:“還有呢?”
??殷寧心跳快起來,直接蹦到了嗓子眼兒。
??這些話其實不該說,她情緒上來給說了,想著大不了也就是被罵神經病,但萬萬沒想到曹硯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
??殷寧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心裏想著可能自己能扭轉劇情也不一定,所以豁出去了,深呼吸兩下,看著曹硯繼續說:“你會動用一切手段,成功和貝奚溪離婚,不會像現在這樣。”
??曹硯沒有再罵她,似乎對她說的話產生了無限的興趣。
??他收回要邁開的步子,往沙發上坐下來,突然開口叫吳姨。
??叫了吳姨之後,他問殷寧:“想喝點什麽?”
??殷寧其實是懵的,他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她盡力穩著自己,低聲開口:“白開水就行。”
??吳姨到了客廳,曹硯叫她,“泡壺茶來,有文化的人都喜歡喝茶。”
??吳姨應一聲去了,到餐廳忙活了一陣,泡好一壺茶送到客廳。
??剛倒了兩杯茶把茶壺放下,門鈴響了起來。
??曹硯讓哥幾個來打遊戲,應該是到了,所以曹硯開口:“吳姨,讓他們去遊戲室等著。”
??“欸,好。”吳姨應一聲,到門上去開門,然後領著謝一鳴四個人往遊戲室去,給他們也弄了吃的喝的。
??他們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了殷寧,四個人互相使了使眼色,進了遊戲室關上門才開口:“什麽情況啊?”
??互相驚訝一番沒個結果,也都不管了,全玩去了。
??曹硯在客廳看著殷寧喝茶,以各種方式把她的故事全部套了出來,從會所那一晚偶遇開始,到殷寧嘴裏的他住進醫院結束。
??故事很精彩,殷寧講到最後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完全不像是在編故事。
??曹硯等她哭完了,自己端起茶杯喝口熱茶,然後看著她,“沒了?”
??殷寧吸鼻子,“沒了。”
??曹硯把手裏的茶杯放下來,“這是你做的夢?”
??殷寧完全看不透他了,問他:“你不覺得我是有病了?”
??她其實沒想說那麽多,但莫名其妙被他各種引導全說了出來,自己完全陷入被動。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她說完後,曹硯都沒有太驚訝。
??這件事,如果不是事情與前世有了出入,她原本打算一輩子藏在心裏不說的。
??現在說都說了,曹硯又沒有把她當成神經病,她也就不再去多想什麽。她重生的最大心願就是彌補前世,現在眼看著這個男人都快不屬於自己了,還有什麽可顧忌的?
??如果曹硯不是她的了,她寧願沒有這次重生。
??而曹硯現在確實不覺得她有病,在她的故事裏,貝奚溪和他從小到大認識的那個貝奚溪一模一樣。
??殷寧嘴裏講的這個貝奚溪,才是他認識的那個貝奚溪。他見識過向柔,而向柔的作在貝奚溪麵前,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貝奚溪是整個人都很極端偏執,甚至惡毒,什麽不擇手段的事都做得出來。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覺得她沒有在撒謊。
??但曹硯沒有和殷寧更多討論貝奚溪,聽完也就完了。
??他態度沒之前那麽凶,看了看殷寧,居然正兒八經跟她聊起天來,問她:“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夢,才大晚上給我打電話,還找到我家裏來?你想跟我,再續你夢裏的事?”
??殷寧抿唇,“不是再續,是……”猶豫好半天,有點難以啟齒,但說了出來,“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你會比夢裏對我好一點?”曹硯開始笑。
??他笑得殷寧不自在,沒等她說話,自己繼續往下說,突然像個居委會老大媽,“老同學,我這人糙,說話直您文化人不要太介意。我以我畢生所學給你分析分析,你夢裏對你男人那就是半推半就,然後你男人也就是活生生的賤。然後你再看啊,你一點都不虧,有了一場你們女人都想要的,驚天動地又刻骨銘心的愛情,作得酸折磨得爽,就很爽是吧?然後家裏那些一地雞毛的事,你男人隨便揮揮手也全解決了,一家過上好日子。貝奚溪是對你很差,是你男人給你帶來的,但他也自己解決了,沒真的讓你受過傷害和委屈,對不對?最後,人對你那是更沒話說,要不然你現在也不會這麽後悔,想從我身上彌補,是不是?不虧就行了,隨便找個人當成是他再重新開始,感覺完全沒必要。”
??殷寧被他說得有點暈,反應了半天,“可是,你就是他。”
??“得了吧。”曹硯從沙發上站起來,“我是誰我還不知道?你找錯人了,趕緊回去吧。你男人沒虧欠你你就放寬心,你想彌補什麽的我覺得就免了,他不一定需要。不然你實在想彌補,再去做個夢彌補也行,在我身上不行,我有老婆,望理解。”
??說完後他不再給殷寧說話的機會,邁開步子往客廳外去,走兩步又停住回頭,表情恢複起先的嚴肅認真:“老同學,今天我已經把話跟你說清楚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曹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憐香惜玉什麽的,他曹硯壓根也不會,他眼裏隻分惹他的人和沒惹他的人,不分男女。
??而他之所以產生興趣把殷寧的故事全部套出來,也根本不是為了和她把話說清楚,他才沒這個閑時間和心情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上。他那麽有興趣地想聽,是因為,殷寧說的話和他腦子裏一直存在著的一些離譜怪異的想法撞到了一起,他的直覺告訴他,能從殷寧的話裏找到一些答案。
??現在聽完了,更多的想法湧進腦子裏,一時間也理不順。
??但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和殷寧之間沒有關係,他絕不允許這個女人影響到他現在的生活。
??他不再給殷寧糾纏的機會,讓吳姨出來送客,看著吳姨把殷寧送走。
??等吳姨關上門回來,他開口說了句:“吳姨,這樣的事,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在聽到殷寧說出曖昧的話時,吳姨就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她現在吱吱唔唔,跟曹硯說:“少爺,是我的疏忽,但我給您打了電話,您沒接,然後這位小姐手機裏又有您的聯係方式,說是老同學,我就讓她進來了……”
??責怪的話曹硯不想多說,轉身往遊戲室裏去。
??開門進去,潘東文在吃一塊小蛋糕,看到他就問:“硯哥,剛才那是殷寧吧?”
??“嗯。”曹硯脫開門把,往自己的電腦桌邊坐過去。
??“聊什麽呢?聊這麽久。”謝一鳴接話,然後脫口而出,“不會找你敘舊情來的吧?”
??嘴巴快說到這個,說完了才想起來那天見到殷寧,感覺哪裏怪怪的,現在終於知道哪裏怪怪的了,他立馬又說:“她想吃你這個回頭草啊,硯哥?”
??曹硯把整個背都靠在椅子上,“我這種回頭草是她想吃就能吃的?”
??周遲笑一下,果然他那天觀察到的,心裏猜測的,都沒錯。不過現在看曹硯的狀態,殷寧是沒戲的。要是像之前那樣曹硯討厭奚溪,還是鐵了心要跟她離婚,從心裏不把自己當成個有婦之夫,那還有可能。
??現在曹硯的大部分心思都在奚溪身上,天天躁動得跟春天到處鑽草叢發-春叫喚的小野貓一樣,她根本不會有這個機會。
??看曹硯那裏完全沒有八卦可聊,殷寧整個一自作多情沒戲,哥幾個也就不說了,開了電腦上遊戲。
??遊戲一打起來,別的也全拋腦後了。
??遊戲打了一整晚,盡興了關了電腦各自回家睡覺。
??曹硯洗漱完躺在床上,沒有困意,滿腦子想的都是殷寧跟他說的夢裏的故事。想一陣,摸起手機上微博點開奚溪的微博主頁,翻一翻她以前的照片。
??如果現在的貝奚溪不是原來那個貝奚溪,如果現在的貝奚溪也知道殷寧說的這個故事,那麽……一切好像就說得通多了,她從不該在意殷寧的時候就在在意,其實不是在在意殷寧會奪走他,而是就是在試圖把他讓出去,或者說一直在避免自己卷進他和殷寧之間。
??可是……這也太特麽離譜了。
??詭異的事情一件兩件三件,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麽毛病,要不然怎麽奇怪的事都跟他有關?
??心裏不是很舒服,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地想,明天得去廟裏拜拜,去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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