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沅國,皇甫淵
在南部一處古老的部落里,一座全黑大理石打造的房子周圍,依次立著精神而堅挺的身影,每一個,都是這裡的守衛。
深藍色的地毯,鬆軟而名貴。
華麗無比的水晶吊燈就在書房中間,牆壁上有著精美的細雕,純黑香木書櫥上,擺放著一本本黑色封面的書,看起來像是有了一些年代。
明明是最為複雜矛盾的裝飾,不知怎的,在這黑色低調的建築中,竟有種矛盾的融合美,很是吸引人。
坐在桌前的男人穿著一襲黑色的袍子,袍子上綉著極為古老反覆的圖案,一般人根本認不出那圖案是什麼。
雙目似冷月般,涼薄冷淡。刀削的眉微微蹙起,抿起了薄唇,藍色的眼珠子里,時而閃過精光,時而閃過冷嘲,他不說話,這書房裡的人就不敢開口,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驚擾了面前的王者
。
他是一個真正的王。
南部有一個神秘的部落,雖是部落,卻有著極為廣闊的土地,以及……財富。
這個國家,名為沅國。
這個國家,有一個王,王族姓氏——皇甫。一個神秘低調的國家,沒人知道他們的法度是什麼,也沒人知曉他們國家的進出大門在何處,更沒人知道,這個國家為何能跟隨時代進步,卻也能掌控時代無法掌控的一
些東西。
「王?」
穿著黑衣的男子低著頭,恭敬地發出了一聲。
藍色的眸陡然射出兩道精光,「查那麼久,只查到這麼點沒用的東西?」
「她的身份很是複雜,即便我耗費了大量人手和資金,也只查到她目前的身份。」
「這麼說,她身上的秘密,連你也無法知曉?」
男人垂著頭,十分喪氣。
另外一個穿著白衣的清麗女子開口了,「王,她的身份很不簡單,若是把她留在這裡,會不會給我們沅國帶來災難?」
沅國,從不接受外人。
除非是族人離開沅國,在外面遇見了自己的另一半,經過考驗和誓言后,才能成為他們沅國的人。
但這麼多年了,沅國的人都有著莫名的高貴和自信,很少有人真的與外界的人結婚生子,更別提接受外人成為沅國的人了。
這個國家,富足,神秘,每個人都過得很滿足,從不去招惹外界的麻煩。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香木桌。
「災難?你的意思是,我無法保沅國和平昌盛?」
女子聞言,立刻跪在了地上,「王,飛月知錯。」
「王,飛月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擔心這個女子的身份太過複雜,牽扯過大,若是招惹了外界的麻煩就不好了。」
「我喜歡麻煩。」男人站直了身體,「你們都給我在這裡跪著,不到黎明不準起身。」
他心情不好,加之飛月剛剛那番話,周身煞氣頓生。
「屬下遵命。」
「遵命。」
他踩著從容的步履離開,跪在書房的兩人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直到門關上了,兩人才彷彿從水裡撈出來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房間里純白的紗幔隨風輕輕飄舞著,在紗幔之間,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五官精緻如上帝精心雕刻出的藝術品般完美的女子。
她的睫毛,很長很黑,輕輕顫抖著,粉黛輕蹙,似乎是夢見了什麼痛苦的事。
「王。」
「下去吧。」
兩個穿著白衣的侍女躬身下去。
男人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床上的女人,他見過不少女子,在沅國,基本上沒有什麼醜陋的女子,即便是再普通的,也算是個美人。
說起來,眼前的女子並不算傾國傾城,但她的眉宇間卻有著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一探究竟的靈氣。
她的身上有很多秘密,飛月說,她會給沅國、給自己帶來麻煩。
正好,他喜歡探索別人的秘密,也喜歡解決麻煩。
「還是不肯醒來嗎?」他低低自語道。
葯蒼說,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只是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記憶里似乎有許多不願想起的痛苦,遲遲不願醒來,是她自發封閉了自己的感官,寧可沉睡,也不願睜眼。
男人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背很細嫩,但是也很冰涼,好像她隨時可能會在這睡夢中死去一樣。
蹙起眉,男人不悅道:「本王費了那麼多心思救你,若你執意不醒,豈不是對不住本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鍵,紗幔全都在這時朝兩邊收攏,床的對面黑牆上,出現了一張白色的屏幕。
視頻中,一個英俊的男人抱著粉嫩雕琢、與男人有著相似的容顏的小男孩兒,他們對著鏡頭在笑,笑得那麼歡喜,那麼真摯。
拿著攝像頭的人,大約是最幸福的人。
「歌兒,你瞧,炫炫他要你抱抱,不如我來給你們拍一段?」
小男孩兒啊嗚啊嗚地說著話,也沒人能聽得懂,不過他胖胖的小手卻是一直伸著,顯然是要別人抱抱。
「那好,你幫我們拍。」視頻里,不見女人的身影,但她幸福歡快的嗓音卻比百靈鳥的歌聲還要美妙。
俊美的容顏放大,男人拿起了攝像機,鏡頭中出現了女人的身影。
她嬌俏、嫵媚,清澈的雙眸里,泛著盈盈的光芒,明明是夜空里月牙般的眼睛,卻有著白日里陽光般的溫暖。
「歌兒,你逗炫炫說兩句話……」
幸福的視頻,不斷地重播……
床上躺著的女人手指微顫,好像是受到了刺激般,竟有著要蘇醒的徵兆。
坐在床邊的男人輕哼一聲,「我以為你會選擇永遠昏迷下去。」
他的嗓音,十分性感,又夾雜著凜寒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他的任何一絲絲容顏。
他把視頻關閉后,冷道:「若是不甘心,就馬上醒來,永遠沉睡固然可以逃脫痛楚和絕望的折磨,但做一個活死人,不如直接去死。」
「你既然活了,就該把自己的東西爭回來。」
「懦弱,只會讓你成為別人腳下活該被踐踏的螻蟻。」
男人的聲音,越發狂傲,冷酷。
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
光線刺入眼球,她很適應,正欲伸手遮擋光線,一隻大手出現在視線中。
這隻大手,幫她擋住了刺眼的光。
漸漸恢復了神志,女人歪著腦袋,哪怕渾身酸痛,也不忘防備,「你、你是誰?」她昏迷太久,喉嚨又干,說話的聲音略微沙啞,粗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