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死亡的沉重和儀式
她左手扶著大肚子,右手掐著白姽嫿纖細的脖子,兩張臉一模一樣,彷彿要重疊在一起,只聽見夜風夾雜著顧笙歌冷漠的嗓音:「你一次次逃脫法網,我一次次失望。白姽
嫿,我發過誓,不為安迪報仇,我這一生都不安寧。今天晚上,你再也逃不掉了。」
「顧笙歌,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顧笙歌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很小,很短,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除非是用來割破脖子上的動脈。
厲南驍和雲巍看著顧笙歌,發現她只是用匕首去刺白姽嫿的胸口。
「大小姐!」孟扉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左手敏捷奪下烈元峯的槍,在所有人都驚愕盯著顧笙歌「殺」白姽嫿之時,他的槍口對準顧笙歌,子彈穿透空氣,射在顧笙歌的身上。
顧笙歌的後背突然狠顫了一下。
「歌兒!」
砰。
又是一道槍聲。
孟扉被包圍在這噴泉周圍的便衣警察擊斃。
他被擊中了頭部,幾乎在瞬間斃命,倒下時,他的目光還停留在白姽嫿身上。
「歌兒?」厲南驍抱住了身體軟軟倒下的顧笙歌,「歌兒,你怎麼這麼傻,你這個傻瓜,大傻瓜!」
他的聲音顫抖著,哽咽著。
顧笙歌閉緊了眼,眉頭蹙成一個川字,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雲巍一開始也很擔憂,但看見顧笙歌這神色,他的目光變得有幾分古怪。
「歌兒,你別嚇我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歌兒,你不能這樣……別嚇我,求求你了。」
「我這就送你去醫院,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已經錯過你一次,這次我絕不會再……」厲南驍的話,戛然而止!
懷裡的女人突然睜開眼,眼珠子晶透明亮,光澤清澈,她的臉色很是紅潤,體溫也正常……
聰明如厲南驍,片刻之內,就明白自己被這個女人誆了!
在那麼多人面前,他居然流了淚,還哭喊著讓她別嚇自己?
「你、騙我?」厲南驍嘶啞著嗓音,質問她。
烈元峯和安盈也狠狠鬆了口氣。
顧笙歌堅定地推開厲南驍,看向跪在地上的白姽嫿,「瞧見了嗎,這就是親眼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的滋味兒。孟扉只是你的手下,而安迪卻是我的知己。」
她不只是要白姽嫿死,她還要讓白姽嫿嘗到失去在意之人的錐心之痛。
她要誅心。
厲南驍想上前,被雲巍擋住。
「她為了這一天已經忍了太久,你要阻止她嗎?」
厲南驍皺著劍眉,俊臉上浮現了淺淺的心疼之色。
顧笙歌呵呵笑了一聲,明明是個孕婦,卻有種夜間女魔的氣勢。
烈元峯頭一次看到顧笙歌如此氣勢,這氣勢,和自家那個司令虎媽也有的一拼了。
小舅媽真是深藏不露啊。
安盈滿眼恨意的看著白姽嫿,她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
白姽嫿看著地上帶血的匕首,緩緩握住。
孟扉就在她面前,他的臉沾滿了鮮血,已經看不清他的模樣,但他一直睜著,看著自己的雙眼讓她有種窒息之感。
就在不久之前,他曾問自己,會不會後悔。
現在她很想告訴他:孟扉,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從優秀的軍官變成一個殺人犯,如果不是我,你不會死的這麼凄慘,孟扉,是我害了你,是我!」
自知已經沒有生存之路,白姽嫿一點點挪到孟扉的身邊。「你說得對,我太偏執了,那個男人……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愛我。到了這一步,他還在算計我,還在為那個女人傷害我,孟扉,在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就是你了,我怎麼就那麼愚蠢,到現在才認識到這一點呢?」
「孟扉,對不起,我後悔了。」
顧笙歌冷眼看著白姽嫿,她的匕首放在了脖子上,顧笙歌眯起眼。
難道她想自殺?
不,這不是白姽嫿。
她不會自殺的。
「顧笙歌。」白姽嫿抬起眸來,眼底的怨毒和猙獰之色不止沒有因為失去孟扉的懊惱和痛苦消失,反而越發強烈起來。
她指著顧笙歌,以及她的肚子,「就算我得不到厲南驍,你也別想得到。你們註定是敵人,註定不能在一起!我詛咒你們,六親皆散,生死分離。」
說完,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慘烈而絕艷的弧度。
「顧笙歌,就算我死,也絕不放過你。我和你生生世世,勢不兩立!」
放下匕首,她拿起了槍,想殺顧笙歌。
明知是最後一搏,明知絕無可能,她還是要賭一把,賭這最後一把!
「白姽嫿,你去死吧。」安盈閉上眼,扣動了扳機。
顧笙歌站在原地,白姽嫿中了槍,死在她的面前。
她以為白姽嫿死了,她會感到輕鬆,愉快,可不知怎麼的,心裡沉重萬分,憋悶得很。
她大步走向了迴廊,厲南驍和雲巍都想跟上去,她卻道:「誰也別跟著我!」
她的心情很不好,壓抑著憤怒的警告,讓兩個男人都不敢、也不能跟上去。
安盈的手一軟,槍差點落地,烈元峯接住槍,順便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嚇到了吧?真沒想到,你居然敢殺人。」
「她該死。」
這一場局,儘管是私仇,但牽涉法律,顧笙歌還是圓滿地在警察的面前公公平平地了結了。
她的聰慧,在這一場局中,沒人能忽略。
她不算計人,也從不主動傷人,可若是她認真起來,許多男子都比不過她。
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她報仇了,心情卻如此複雜、惡劣?
只有厲南驍知道,眼睜睜看著兩條鮮活的生命消失在眼前,即便是仇人,她也會內疚。
仇恨包裹著她,她如何能輕快?
顧笙歌走了很久很久,彷彿走出了這個園林。
「Bertha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
折騰了一晚上,顧笙歌累了,被陌生人帶到新的地方,她沒有挑剔,沒有害怕,而是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她的心理素質太高,高到「請」她來的幕後之人都失眠了。
顧笙歌懷著孕,他當然不能強行押著顧笙歌說話,但她睡得這麼好,真的好嗎?這像是一個被綁架的人該做的反應嗎?翌日一早醒來,顧笙歌循著食物的香味兒出來,遠遠看見一個穿著白色T恤、花短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