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想一輩子做個傀儡
「我明白。」江辰眸底的目光格外嚴肅。
「好了,我在御城也沒什麼牽挂了,過兩天我就出發去帝都了,也祝你們這次蜜月愉快!」
「真的沒有牽挂了嗎?」江辰定定看著顧笙歌的眼,他的眼神,有種看破人心的力量,顧笙歌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她緊了緊手心裡的汗意。
江辰並未繼續追問,只淡淡道:「你休息會兒,很快就開飯了。」
顧笙歌偏頭看著江辰的背影,他真的只是厲南驍的小學同學嗎?
在許朝暮這兒吃了飯,顧笙歌琢磨著分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新的這個總經理是從英國直接派過來的,行事作風都十分果斷謹慎,她也不擔心別的了。
在去帝都之前,她或許要去看看自己的父親了。
顧家的大宅已經買了回來,顧琛如今就一個人住在這裡。她和顧琛打過電話,曲若蘭想帶著顧悠然回到顧宅來住,她們或許意識到了顧琛現在再一次成為一個大公司的董事長,平安物流和當初的柒天集團不一樣,現在的平安物
流不管是管理模式還是競爭力,都比柒天集團強太多。
最重要的是,平安物流沒有財務漏洞和危機。
那次,顧琛問她該不該答應時,她沒說話,把選擇權交給了顧琛。
顧琛沒有答應。
他知道誰對他是真心,誰又是假意。
「大小姐回來了。」
「張叔,我父親呢?」
「老爺在裡面呢,大小姐快進去。」
「好。」
顧笙歌熟門熟路的進去,在這個她住了也沒多久的家,其實真的沒什麼美好的回憶。
「笙歌!」顧琛放下手中的報紙,急切的站起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急促,不知是該和顧笙歌握手,還是擁抱,又或者只能這麼干看著。
他們這對父女,與別的父女遠不一樣。
顧笙歌笑了笑,「父親。」
「你回來啦。」
「嗯。過兩天要去帝都,就過來看看您。您的身體還好嗎?公司的事情累不累人?」
「好,都好!公司有周運幫忙,運轉都很順利。我只要時不時去開個會,點個卯就是了,不累人。」
客氣了幾句后,兩人都不說話了。
空氣里,尷尬的氣息一點點散開。
顧琛沒話找話,道:「你這次去帝都是要做什麼?」
「Summer財團已經做了十年的準備,要在Z國的帝都重建當年夏氏集團的輝煌。」對顧琛,她不會隱瞞太多,但也說不了多少。
蹙起眉,顧琛道:「夏氏集團,難道是……」
「沒錯。」
顧笙歌望著顧琛,只見他皺著眉,睫毛垂著,微微顫抖著,在回顧過去的事情時,他顯然有著很大的情緒波動。
「父親,顧悠然說,你當初把我趕出家門是有原因的,是嗎?」
顧琛的身體一下子僵直,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笙歌,「你、你說什麼?」
「是有人逼您趕我出顧家嗎?」
「不、不是的,當初是我被利益迷了眼,我不該那麼對你的,笙歌你能大人有大量原諒我,我真的很高興!」
「我不想聽到這樣的話,我只想知道,當年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沒有隱情!」顧琛一下子說道,想也不想就說出了這麼四個字。
他這欲蓋彌彰的神色和語氣,讓顧笙歌心中的疑慮變得更重了。「那好,我不問當年的事情。」顧笙歌彎起嘴角,輕輕道,「我年輕,很多事情都不知曉,如今就是想問問你,曲若蘭想回來住,你為何不答應?她雖然背叛了你,但她現在
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你不原諒她嗎?」
「她怎麼會認識到錯誤呢?她不會的。曲若蘭從來都是一個唯利是從的女人,我怎麼能讓她再進顧家的門?」
顧琛這番神色,與她小時候看見的完全不一樣。
小時候他對曲若蘭寵愛有加,事事順從,否則她也不會受曲若蘭和顧悠然的這麼多年欺辱。
可問題是,眼前的他似乎也不像是在演戲啊。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可她和你到底是有夫妻之情的,不是嗎?」
顧琛聞言,狐疑的打量著顧笙歌:「我記得你以前很討厭她,她也常常奚落你,找你的麻煩,為何你現在要為她說話?」
「我不是為她說話,我只是看你一個人……」
有些孤單。
顧琛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現在一個人也不錯,至少有很多獨立空間去想以前的很多事情。」
「也對。」顧笙歌笑了笑,知道他不會說,也不再問了,只道:「外公總說,一個人的時候其實才是最清醒的時候!」
聽到這話,顧琛的面色變得微微凝重,「你很敬仰你外公?」
「嗯,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他教了你什麼?」顧琛對夏邑航教給顧笙歌的東西格外感興趣。
顧笙歌道:「商業手段,市場分析,人心的掌控,心機和隱藏,這些都是他教給我的。」
「可你以前明明不喜歡這些。」
「現在也不喜歡。」
「那你為何……」
「我必須學到這些東西,才能對付我的敵人,才能掌控我自己的人生,我不想一輩子都只是個傀儡,我也不想一輩子都被人算計,成為一顆棋子。」
「笙歌,你……」
「不好意思,我的情緒有些激動。」顧笙歌搖了搖頭,道,「說了那麼多,我還沒有和您說正事兒呢。」
「什麼正事?」
「我帶了個東西給你。」顧笙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張紙,這是一紙文件。
顧琛看了之後,面色格外凝重:「你、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的?」
「外公給我的,他說,當年你簽字了。」
其實這是顧笙歌自己從夏邑航的書房中偷看到的,這不是原件,而是她憑著印象做出來的假文件。
然而,時隔多年,顧琛第一眼看到這東西就亂了心神,怎麼會記得辨別這文件的真偽呢?
「父親,當年您簽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受?」
顧笙歌那好整以暇的輕鬆模樣,與顧琛凝重無比的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既然看到了這文件,也猜到了我這許多年來的煎熬了。」顧琛扯了扯嘴角,「也罷,你都看到了,我也不再瞞著你了。我當時是自願簽字的。」
「自願?」
誰會自願簽字賣了自己的女兒?
即便顧琛對她的父女情誼再怎麼寡淡,他也不可能在她那麼小的時候就賣了她吧?
「對,我是自願的,你不要再問了。」顧琛擺擺手,站起身背對著顧笙歌,「今晚留在這裡吃晚飯吧,我讓人做你愛吃的。」
「不必了,得不到答案,我也沒什麼胃口。」
顧琛沒有留她,只道:「去帝都一切小心。」顧笙歌看著那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已經老了,他的心開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