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經過了剛剛的這麼一出,李令婉的心情極其的低落,垂著頭,話都不想說半句。
李惟元覷著她面上的神色,隨後就提議:「婉婉,要不要去哥哥那裡?」一來他現下實在是不放心李令婉一個人回去,二來,這個小丫頭有事喜歡悶在心裡自己一個人瞎琢磨,若現下讓她回去,她自己待在那一通瞎琢磨,到時鑽了牛角尖可就
不好了。暫且留她在身邊,若真有事他也能開導她兩句。
李令婉也不想回她自己的怡和院。回去幹嘛啊?坐那胡思亂想啊?然後她鐵定要抓狂。還不如去李惟元那裡呢。
李惟元聰明,又心細,又會安慰她,同他在一起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於是李令婉就點了點頭:「好啊。」
李惟元唇角微微一彎,然後他就和李令婉並排出了世安堂的院門,兩個人沿著長廊慢慢的往他的小院走。
天陰欲雪,風又大,吹的樹枝嗚嗚的怪響。這樣壓抑沉悶的環境,李令婉只覺得心裡越發的憋悶難受了。也不曉得周氏現下如何了?李令婉曉得她很傷心,回了落梅居之後是肯定會哭的。然後她又想著,李令嬿可真是厲害啊,今兒她回來才多少時候,就將這李府里的人都收服的差不多了,哪一個不說她相貌又好,性子更好?再有孫蘭漪,她的父親當初是左僉都御史,同杜氏的父親,也就是李惟元的外祖父,那時候他任右僉都御史,兩個人之間是至交好友。那年他們兩個人是一同獲的罪,也一起遭的流放,只是杜氏的父親在遭流放的路上死了,這孫蘭漪的父親卻是一直堅強的活到了現在。而且未來過不了多少時候,隨著以前陷害他的那個大奸臣的倒台,他的罪名就會被洗清,然後重新被起複,到時孫蘭漪身為一個左僉都御史之女,又豈會甘為妾室?周氏娘家是完全沒人
了,老太太又是個攀高踩低的貨,那到時周氏……便是書里她沒讓原身李令婉失手推了周氏落水致死,只怕周氏這個三太太的正室位子也是定然保不住的。到時她要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周氏真的被休,然後一個人凄凄慘慘的流落在外吧?再有,李惟元的外祖父和李令嬿的外祖父為至交好友,到時兩個人曉得了這一層關係,必然是會心裡有惺惺相惜的意思,這也是她在原書里給
兩個人設定的一重羈絆了。若是到時李惟元和李令嬿跟原書里一樣彼此之間心生憐惜,到時她又要怎麼辦?
李令婉只覺得腦子裡紛亂如麻,覺得自己現下很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就算她再知道後面的劇情,可她現下就一個年紀不大的閨閣女子,她能做得什麼去阻止後面這些劇情的展開?真心跟她利益一致的說起來只有周氏,可是周氏性子原就怯弱,遇事只會哭,是肯定指望不上的。老太太?老太太現下雖然寵愛她,但說到底老太太凡事只為家族大計想,若是曉得孫蘭漪的父親要重新起複了,而她原就不喜周氏的了,到時必然是會果斷的讓周氏讓位。自己還能再扮一回李老太爺給她託夢的事啊?上次那是時機正好,這次若再舊計重施,只怕真會被
老太太當妖孽看了。又或者李惟元?且不說後面他到底會不會親近李令嬿,疏遠她,只說他現下也還只是一個舉人而已,還沒踏上仕途呢。
沒有人,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她和周氏。相反的,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和周氏倒霉。老太太,李修柏,這些全都不是她僅憑想想就能對抗得了的,她到底該怎麼辦?
李令婉越想就越覺得前路黑暗。簡直壓根就沒路了,乾脆去廚房裡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免得往後受罪。
這心裡一慌,她腳下就沒看路,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眼見得整個身子就要往前跌倒,多虧旁邊的李惟元眼疾手快,連忙將她抱住,她這才幸免於難。
她跌的突然,李惟元情急之下也就顧不得許多,直接就是伸手將她給抱了個滿懷。
待抱在了懷裡,雙手放在她柔軟的腰肢上,下巴蹭著她頭頂順滑的秀髮,鼻尖滿是她發間的馨香,李惟元全身忽然就一僵。
他忙鬆手放開了她。隨後勉強定了定心神,又呵斥著她:「你都這樣的大了,怎麼走個路都這樣的不小心,還會跌倒?」
李令婉心裡原就覺得前路慘淡了,整個人情緒簡直低落到了極點,現下又被李惟元這樣開口呵斥,她一時沒忍住,眼淚水就流了出來。
李惟元一見就嚇了一跳。連忙掏了手帕子出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又哄著她:「你怎麼哭了?哥哥說你不也是為你好?哥哥是怕你走路摔到了,到時可要怎麼辦?」
但李令婉不管這些,她還是繼續的哭。而且越哭到後來眼淚水就越多,簡直就是聲哽氣噎起來。
沒辦法,她覺得自己心裡壓力太大了,得釋放一下。而哭就是釋放壓力的一個很好的法子。反正她不覺得丟臉。
哭和笑一樣都是情緒的一種表達,高興快樂的時候就笑,悲傷難過的時候就哭,有什麼好丟人的?只要哭完以後還會樂觀的在人生道路上往前奔就行了。
但李惟元一見她哭成這樣,心裡只難受的就像有千萬根鋼針在同時刺著一樣,滿都是細細密密的疼痛。
「婉婉,」最後見怎麼柔聲軟語都哄不好她了,他索性是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柔聲的同她說著,「若你真想哭,那你就在哥哥的懷裡好好的哭一場吧。」
剛剛世安堂里發生的那些事,的確是會給李令婉許多傷害的。她要哭,他就抱著她哭。至於那些害她這樣傷心的人,往後他總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李惟元的懷抱雖然算不得寬厚,但卻極溫暖,也讓李令婉覺得很有安全感。於是當下她就趴在他的懷裡,好好的哭了一場。
李惟元抬起右手,用袖子擋住了她的頭。
她是個堅韌樂觀的姑娘,在他的心裡,她就跟迎陽花一樣,每時每刻都是朝著太陽在燦爛的笑。但是現在,他的迎陽花落淚了。可他不想讓旁人看到他的迎陽花落淚。
小扇早就是在他的示意下背對著他們站到一旁去望風去了,看附近可會有人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李令婉的哭聲總算是慢慢的小了下去,只是抽噎著偶爾哭兩聲。李惟元這才將右手放了下來,又垂頭望了下來。
小姑娘趴在他的懷中,哭的鼻子紅紅,眼眶也紅紅的,不過一雙眸子經這淚水一洗,倒是如同黑曜石一樣的透亮了,天上最亮的那顆星辰一般,震撼心魄的美。
李惟元就柔聲的問她:「哭好了?」
李令婉從他懷中出來,站直了身子,自己拿了手帕子擦臉上的眼淚水。以前她也哭的,不過多是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躲起來哭,今兒還是頭一次在別人面前哭。不過哭完的心情實在是超級爽啊,簡直就是覺得所有的負能量都隨著眼淚水從她體
內流走了一樣。
於是她就點頭,輕快的說著:「嗯啊,哭好了。」
李惟元唇角微微上彎。他的迎陽花又回來了。
「哭完了那就接著往前走。」李惟元伸手來牽了她的手往前繼續走,頓了頓又說著,「往後你若是想哭了,就來找哥哥。哥哥總是會在的。」
這句話聽起來可就真的是暖心極了。於是李令婉就開心的側頭看他,笑著問:「真的啊?哥哥你會不會對你其他的妹妹也這樣的好啊?」
李惟元斜眼看她:「比如?」李令婉就用玩笑的語氣問著自己心中先前最擔心的問題:「你看三姐,她長的可真好看啊。氣質又好,又會說話,你看祖母他們多喜歡她啊。哥哥,你心裡會不會也很喜歡
她啊?」
原書里這個未來的大奸臣可是誰都不放在心上,唯有對著李令嬿的時候面色會柔和一些。她求他的事,他也會傾力的去做。不過李惟元倒是不喜歡李令嬿。
李令婉當初給李惟元的人設裡面就有這樣的一條,他覺得愛情是個極其累贅的東西。兒女情長,但凡沾上了一個情字,那必然就幹不成大事,所以他不想沾惹這種東西。
李惟元就又看了她一眼,隨後眼中浮上了細碎的笑意。
她這是,吃醋了么?會擔心他喜歡李令嬿的程度多過她?
心中竟然不自覺的就覺得有幾分愉悅起來,於是他的聲音也就越發的柔了下來:「不會。她沒你好看。」
他是真的覺得李令嬿沒有李令婉好看。李令嬿雖然一眼看過去無一處不完美,言談舉止也都無可挑剔,但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就算她心眼再多,城府再深,可他還是能輕而易舉的一眼就看透她,曉得她到底
是個什麼樣的人。倒是李令婉這樣,雖然他也能一眼看透她,但她那是整個人如同水晶玻璃一樣的通透,壓根就在心裡藏不住任何事。
而且他和李令婉這麼多年的情分,他孤苦憤慨的時候是李令婉溫暖了他,他對她的愛護已經融入到了骨血裡面去,誰能替代得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可李令婉卻還是有些不信:「她那樣的好,你怎麼會不喜歡她?」
但李惟元並沒有想跟她解釋清楚這裡面的事。他只是側頭看她,眼中笑意溫柔:「方才午膳我看你也沒有用多少。我那裡還有一碟子荷花酥,你要不要吃?」
李令婉立時就被他給轉移了注意力,立刻就精神振奮的說著:「好啊,我要吃。」
所有的糕點裡面她是最喜歡吃荷花酥的了。顏色粉粉嫩嫩的,形似荷花不說,吃著還酥軟香甜。
李惟元眼中的笑意就越發的濃了。
這樣的婉婉,誰能比得上?李令嬿算什麼呢?他是壓根就不想正眼瞧她的。
他一路牽著李令婉的手回到了他的小院,進了屋,隨後他親自去將那碟子荷花酥拿了過來,又讓謹言去泡茶。
李令婉吃著荷花酥,喝著茶的時候,李惟元就坐在她旁邊的椅中安靜的看書。李令婉就問他:「哥哥,先生都說你的學識好,博覽群書,什麼都知道,連他都覺得自己沒什麼可再教你的了,現下你又是今科鄉試頭名,可怎麼每次我看到你的時候你都
在看書啊?」李惟元右手修長白皙的食指捻著書頁的右下角翻過了一頁去,隨後他頭也沒抬,只溫溫和和的回答著:「這世上這樣多的書,我便是終生書不離手那也是看不完的,哪裡能
稱得上博覽群書呢?不管怎麼說,多看些書總是好的。」
所以說羨慕學霸的同時也要看到人家背後這樣辛苦的付出啊。
李令婉是真心佩服李惟元了。看看碟子里就剩了一塊荷花酥了,她又吃飽了,想了想,便伸手拿了這塊荷花酥直接遞到了李惟元的唇邊去:「哥哥,你吃。」李惟元沒抬頭,倒是張口就咬住了她遞過來的荷花酥。不過李令婉第一次喂人吃東西,沒經驗,不曉得手指應該往後放,倒是直接放的前前的,所以李惟元一口咬住了荷
花酥的同時也就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也不是很痛,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覺,不過李令婉也沒有多想,畢竟她和李惟元兩個人現下面上說起來還是堂兄妹。
李惟元倒是心中一滯,只覺得李令婉遞過來的這塊荷花酥較以往的荷花酥都要好吃了不少。但隨後他又覺得心裡莫名的煩躁起來。
李令婉是他的堂妹啊,他只能如兄長愛護妹妹一樣的愛護她。
他放下手裡的書,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前,伸手推開了兩扇窗格。
冬日凜冽的風呼呼的灌了進來,冷冷的撲在他的面上,倒是將他心裡的煩躁給吹散了一點。
但又忽然聽到李令婉在叫他:「哥哥,你把窗子關上。我冷。」
李惟元忙將兩扇窗格掩了。又讓謹言拿了木炭來放到火盆里,將裡面的火攏的更旺一些。
李令婉面上看著就有點昏昏入睡的意思。昨兒一晚上盡想著李令嬿今兒會回來,心中忐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剛剛又那樣大哭了一場,哭的也實在是有點累了。
但她還是不想回去。回到怡和院了,冷冷清清的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所以她想了想,就同李惟元說著:「哥哥,我在你這裡的榻上睡一會兒。」
其實李惟元高中鄉試頭名之後,老太太就想給他換個寬敞點的院子住,但被李惟元給婉拒了。
這院子里有李令婉給他栽下的桂花和梅花,圍牆上有她種的牽牛花和薜荔根,窗前水缸里有她養的小金魚,廊下有她給小白特地做的窩,他是不捨得離開這裡的。而老太太見他堅持,便也沒有強求,不過隨後她還是遣了人過來將這小院子裡外都給修葺了一番,又給裡面增加了不少的擺件。西次間臨南窗的那處木榻也是那時候打下
的。
李令婉要在這裡睡,李惟元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他讓小扇給李令婉抱了一床被子來蓋了,又怕她冷,自己拿了火箸,將火盆里的火攏的旺旺的。然後見她躺下了,他就輕聲的吩咐著小扇和謹言出去,自己則是拿了書坐
在書案後面的椅子中看。李令婉實在是累了,身心俱疲的那種感覺。而且這麼幾年相處下來,她心裡也真是把李惟元當成了自己的哥哥,總覺得但凡有他在的地方心中就會有安全感,所以她躺下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
窗外的風漸漸的小了,不曉得什麼時候,空中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李惟元看了一會書,抬頭看著在榻上安睡的李令婉。看著看著,他便覺得心中很是安寧平和,面上的神情不由的就溫柔了起來。
就這樣守著她一輩子也是好的。只要她高高興興的,那就比什麼都好了。
他低了頭,待要繼續看書,但忽然聽得掀帘子響。
他心中甚為不悅,於是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目光就尤為的森寒。
謹言看到他這樣的目光,全身止不住的就打了個冷戰。少爺哪怕這幾年整個人瞧著再平和,可有時生起氣來的時候,他的目光還是能讓謹言覺得,少爺依然是幾年前的那個少爺,內里心性一點都沒有變,不過是他現下會偽裝
,會將自己的真實情緒掩藏起來而已。
但這樣才是最嚇人的。因為這樣旁人再也無法摸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什麼事?」李惟元的聲音很冷淡,但卻極輕,他怕吵醒李令婉。
謹言不敢看他,低了頭,吶吶的說著:「少,少爺,三,三姑娘來了。」
李惟元不悅的皺起了眉。「不見。」很乾脆很冷淡的答覆。但是他這話不過剛說完,就見屋門口的夾棉門帘被人從外推開了,有個身影裊裊娜娜的走了進來。同時又有一道含笑的聲音柔柔的響了起
來:「大哥,我在杭州帶了些土儀回來,就想著要給你送過來一些。」
她身後跟了兩個丫鬟,手裡各自都捧了幾個盒子。但右手邊的那個丫鬟手一個不穩,抖了抖,最上面放著的那隻盒子便啪的一聲掉落到了地上來。
裡面裝的是一隻龍泉梅子青瓷水洗。瓷器本就易碎,這盒子掉了下來的時候又摔開了,於是就只聽得嘩啷啷一聲清脆的響,這隻水洗就掉落在青磚地面上砸了個粉碎。
李令婉立時就驚醒了過來,整個人猛然的就起身坐了下來,驚慌失措的叫:「哥哥。」她顯然是被嚇到了,眉宇間滿是惶恐不安。沒辦法,因著曉得李令嬿就要回來了,這些日子她晚間總是會做一些不好的夢,然後經常會自夢中驚醒過來。剛剛她就正好在做自己雖然想要努力的改變原身的命運,但最後她還是功虧一簣,到底什麼都沒有改變,被喂著吃了斷腸草,正痛的恨不能抓心撓肺的時候,猛然聽到這樣大的聲響,真
的是嚇到她了。
李惟元一見,也顧不上其他了,忙放下了手裡的書,起身走到木榻的邊沿上坐了,握著她的手,柔聲的安撫著她:「婉婉,沒事,哥哥在這裡。」
李令婉只覺得胸腔里的一顆心在急劇的跳動著,面色也有些發白,手腳都冰涼一片。她目光驚恐的看著李令嬿,只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李惟元就伸手將她的頭扳了過來,讓她的目光只看著他,同時依然在柔聲的安撫著她:「婉婉,醒來。哥哥在這裡。」
李令婉終於慢慢的清醒了過來,人也慢慢的鎮定了下來。她就又叫了一聲:「哥哥。」
語氣較剛剛好多了。剛剛她的那聲哥哥叫的簡直都可以用凄厲來形容,也實在是嚇到李惟元了。
這會見她終於好了,李惟元提著的一顆心就終於放了下來。但他依然還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輕聲的同她說著話:「婉婉,哥哥在這裡。」
李令嬿驚詫的看著他們兩人。這個李惟元對李令婉還真的是愛護有加啊。有這樣的哥哥,而且無論是相貌,還是才學都極其出色的哥哥護著,那必然是很件很幸福的事吧?而且李惟元一看就是個前途
無量的。
李令嬿迅速的調整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驚詫,隨後面上帶了柔婉的笑意,輕聲軟語的就說著:「沒想到四妹妹也在大哥這裡,倒是巧了,我……」
一語未了,忽然就見李惟元轉頭,眼神鋒薄如刀的看著她,同時冷聲的就輕斥著:「出去。」
李令嬿一怔,剩下來要說的話被他這兩個字給堵了回去。
李令嬿自小是被李修柏和孫蘭漪捧在手掌心裡長大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冷聲的斥責過她,當下美人眼中含淚,梨花帶雨一般,瞧著真的是楚楚可憐。
「哥哥,」她方才聽到李令婉叫李惟元哥哥,於是現下這會她也顫著聲音這樣叫著,又急切的想要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嚇到四妹妹的,我只是……」
但又被李惟元冷冷的給截斷了她的話:「哥哥不是你叫的。」
只有李令婉才能叫她哥哥。他也只願意李令婉叫她哥哥。
李令嬿又一怔。但她雖然心中氣苦,可面上到底也是從善如流的說著:「大哥,是我的不是,都是我說話做事欠考慮了。」
李令婉坐在木榻上看著這一幕,就覺得心情略微妙啊。
其實哥哥這個稱呼,原書里還真的只有李令嬿這樣的叫李惟元,但是沒想到李惟元現下竟然是不允許李令嬿叫他哥哥了。而且對著李令嬿還這樣的冷淡。
不過李令婉也是真心的佩服李令嬿啊。她一見李惟元不喜她叫他哥哥,雖然眼中含淚,但還是立時就順著李惟元的意,而且馬上就說是自己的不是。
李令婉目光看著李令嬿。
她身上穿的衣裙與自己剛剛在世安堂初見她的衣裙完全不一樣,想必是她回去之後就換過衣裙了。
論起來李令婉雖然也是被嬌養長大的,但還真沒嬌養到李令嬿這個程度,竟是連出個門就要換一套衣裙的。她真的是極受李修柏的寵愛啊,李令婉心中感嘆著。原書中李修柏為了自己的這個愛女不成為別人看不起的庶女,可真是數次想著要休了周氏,好讓孫蘭漪做正妻,從而讓李令嬿成為這李府尊貴的嫡長孫女。其後李令嬿和謝蘊定了親事,他更是堅定不移的站到了這個不得志的皇子身後,為他出謀劃策,甚至其後謝蘊做了一件錯事,他都
甘願出來頂缸的,就為了李令嬿能安安穩穩的做她的皇子妃,直至最後的皇后。李令婉就愁眉苦臉的想著,自己當時到底是有多腦殘啊,竟然能設定出李修柏這樣的一個人物出來?而且非但是李修柏,但凡書中稍微有點權勢的人都會是李令嬿的金手
指啊。他媽的她要是得罪了李令嬿就相當於是與這整本書里的人為敵啊。算了,她還是去廚房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免得天天想著這些事就覺得極其的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