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糟糠之妻
「你上次不是試過了,原先的身體受不了？但慧芳的身體是習慣了這種日子的。」
所以，這有什麼問題，有什麼好哭的呢？
龍傲天以為姜姜經歷了那麼多個世界,應該早就適應了才是。
但姜姜最傷眼的身體，也只不過是二妮,然而慧芳是她的百倍傷害。
不僅僅是容貌上的，這具身體是真的積勞成疾,姜姜明顯感覺到了不適。
這具破敗的身體讓她用著,真的不是讓她來受罪的嗎？姜姜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
二妮起碼身體健康，年輕底子好也容易養,又有喜歡的男人在身邊，姜姜心情愉悅地很。
但這會兒,她的心情可是成倍的暴躁。
找龍傲天是沒用的,他不會改變決定，最多只能發發牢騷。
不行,姜姜咬牙,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她不知道原先的慧芳是怎麼忍受的,她是不可能這麼下去的。
姜姜將手裡的衣服端上岸，往旁邊一扔,不洗了就打算離開。
「喂喂,你做什麼？衣服不要了？」龍傲天就防著姜姜不做人事,連忙提醒道。
慧芳是龍傲天心中美好女性的代表,人家勤勞吃苦，又善良樸實,孝順長輩，他是想讓她的美好品德熏染一下姜姜。
周周被姜姜帶偏了，但龍傲天還想繼續掙扎一下,依舊不死心。
簡而言之，龍傲天想要姜姜變成像是慧芳一樣的賢妻良母。
「沒人會要的。」這村子民風淳樸，衣服也破舊，還真沒那等手腳不幹凈到這地步的人。
「你不洗乾淨晾好，明天穿什麼？」龍傲天沒發現自己操著一個老媽子的心。
說實話，將姜姜放到這麼一個身份上，他比她更加擔心。
「明天再說。」姜姜不耐地回了一句。
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龍傲天不計較她的語氣，忍了。
「那你回去給婆婆做飯。」
「她吃不吃的，關我什麼事兒？」
龍傲天震驚，沒想到姜姜居然能夠說出這麼冷血的話來。
看來是自己被她的某些表現迷惑了，都忘記了她骨子裡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自私王后。
對待她喜歡的人，她耐心包容樂意照顧伺候。
姜姜可沒有一定要尊老這個念頭，不喜歡的，在她眼裡恐怕不會和她是平等的。
在女尤王姬，黎國王后眼裡，都只不過是伺候自己的僕人。
姜姜不讓霍母做飯給她吃就不錯了，還反過來去伺候她，不可能的。
「姜姜，反了你了！」龍傲天咬牙切齒道。
姜姜一怔，這還是大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龍傲天以往對姜姜威懾力十足，但這會兒他已經讓自己落入了對她糟糕的不能夠再糟糕的境地，她害還怕什麼他的威脅？
「哼，我還餓著呢？當然是自己先填飽肚子了。」
「你！」龍傲天被姜姜氣得說不出話來。
姜姜卻不管他，摸出了慧芳攢了許久，快要熬瞎了眼睛縫補才賺到的幾個銅板。
以往她將錢都花在霍母身上，給她補身體，自己縮衣節食。
如今姜姜卻痛快地去村子里買了幾個肉包子吃，吃得滿嘴流油，太痛快了。
慧芳也不知道多久沒好好吃過東西了，姜姜餓得前胸貼後背，像是餓死鬼投胎，根本顧及不到形象。
「呵，你也不怕撐死？慧芳這身體受得了這樣的摧殘嗎？」
她長期營養不良，剛進食葷腥不應該如此兇猛。
他心中卻斥責姜姜的冷血無情，自私自利，寧願撐死也不願意留一口給霍母。
「不管，先吃飽再說，飢餓的滋味你又沒嘗過。」
姜姜舔了舔指尖的油漬，哪怕是頂著這樣有礙觀瞻的身體，這舉動被她做出來依舊有幾分誘人的魅惑。
她打了個飽嗝，事實上這也是姜姜第一次嘗到這樣的滋味，所以她的情緒越發不好，龍傲天也有幾分不敢惹她了。
「喂喂，你真的不管一個可憐的老人嗎？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人家餓死在病床上嗎？」龍傲天像是念經一般在姜姜耳邊念叨著。
他就是吃准了姜姜其實不是個心狠的女人，在滿足了自己的需求之後，她一般是很好說話的。
只是和自己無關的人，她向來做不到捨己為人。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這就回去還不行嗎？」姜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看看，霍青自己將老母丟下十年，他就這麼放心妻子一個弱女子照顧？要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也怪不到慧芳身上不是？」
姜姜一路走，就一路對龍傲天吐槽。
龍傲天知道她需要發泄，默默傾聽著不敢回嘴。
霍青雖說想方設法寄了幾次銀錢回來，但這對於十年的漫長日子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霍母年老體弱，病懨懨的身子一直不好。
不過倒是她反而比慧芳活得久，至少跟著她兒子還好好享了不少福。
她對慧芳也的確稱得上不錯，在自己生的兒子和半路相依為命的媳婦間，選擇親生兒子也不應苛責。
「娘，我回來了。」姜姜揚聲喊了一句。
「咳咳咳，芳兒你沒事吧？今日怎麼比平時晚了些？」裡頭傳來老夫人悶聲咳嗽的聲音。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頗為艱難。
「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人家躺在病床上擔心你，結果你偷偷吃了獨食肉包子。」
姜姜充耳不聞，走進去在霍母面前身子輕輕晃了晃。
「娘，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總感覺站不住，在那兒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呢。」
說著姜姜就搖搖晃晃地撐在床邊，彷彿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龍傲天：「.……」「你也是絕了，奧斯卡欠你一個獎盃是不是？」
「哎，芳兒，你快別嚇娘，好好坐下歇歇。」
顯然霍母被她騙過去了，擔憂著急地很。
慧芳的辛勞她都看在眼裡，正因為如此，她對姜姜的話深信不疑。
「這些日子你就別太過操勞了，你不用擔心娘，我沒問題的。」霍母對姜姜寬慰道。
她正等著她這句話呢，反正她是不會像慧芳一樣任勞任怨的。
「娘，對不起，都是我太沒用了。」
姜姜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低頭失落道。
「好孩子，都是娘拖累了你，你不怪娘就好了。」霍母慈愛地摸了摸姜姜的頭。
「娘，我怎麼會怪你呢？」姜姜連忙握住她的手。
「哎，青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消息又沒了，還好有你在。」霍母一向三句話不離自己的兒子。
「娘，夫君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你別憂心。」「但願如此吧。」
姜姜寬慰了霍母幾句，扶著她躺下后，去廚房給她煮了點玉米糊糊。
龍傲天看在眼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她好歹幹了點人事兒。
這個家還真是一貧如洗，原先霍青在家時常上山打獵，霍家日子還是不錯的。
自從他離開之後，家裡沒了來源支撐，只靠兩個女人過日子，確實是艱難多了。
姜姜躺在炕上睡不著，這具身體是適應的，是她心理上不適。
她看著房頂的茅草，泄氣地深深吐出一口氣。
「啊啊啊，受不了！」姜姜心裡在崩潰尖叫。
難道真要她忍受這樣的日子？不可能！她猛地翻身坐起。
龍傲天輕哼一聲，就應該讓她吃吃苦頭。但他到底還是小看王後娘娘了。
哪怕落到這等境地，她的絕世容貌，高貴身份，過人才識都沒有了，只是一個普通村婦，只要她的腦瓜子還能夠轉，姜姜就能夠迅速擺脫這等艱難境地。
姜姜給龍傲天展現了壯觀的一幕，以前在黎國，幾乎整個朝堂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而如今，在鄉下，她就將魔爪伸手了樸實的漢子，哪怕是頂著這麼一副尊榮。
「阿牛哥，謝謝你。」
一個高壯的年輕男人頂著一臉的憨笑，將擔子在霍家院落里放下，送來的是滿滿兩桶水，夠她們兩個女人用好長一段時間了。
姜姜站在漢子面前柔聲細語，眼眸似水，注視著他彷彿像是在看什麼非常厲害的英雄。
這讓阿牛的胸膛都不自覺更挺起了一些，他覺得自己還有力氣再挑三桶水。
「妹子你和我客氣什麼？你男人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家裡一個女人也不容易。」阿牛說著看向姜姜的眼神都略帶同情和疼惜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還回不回了？」姜姜低頭難受道。
阿牛一個激靈，脫口而出道：「不回了好啊！」
姜姜疑惑地看著他，他連忙掩飾道：「哈哈哈，口誤口誤說錯了，霍青肯定沒事的。」
阿牛離開沒多久，又有另一個獵戶上門給姜姜送自己打到的獵物。
「芳妹子，你太瘦了，這給你，你和你婆婆好好補補。」
他一張黝黑的面容竟然帶著几絲詭異的薄紅，后一句話明顯是慌亂加上的。
「大柱哥，這怎麼好意思呢？都是你辛苦打到的，我不能要。」
姜姜口中推拒，身子卻是弱柳扶風，腰身在男人面前彷彿一掐就斷。
他的舌頭像是打結了：「咳咳，沒什麼好東西，你就收下吧。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對上姜姜驚訝的眼神，他連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霍青不在，就你一個女人太艱難了，我應該幫他好好照顧你的。」
龍傲天：「.……」霍青知道你想幫他照顧妻子嗎？
「大柱哥，你真是個好人。」
姜姜感激崇拜的眼神，讓男人受用極了，身板都挺直了幾分。
龍傲天：「.……」真有她的？難道他該說她能屈能伸嗎？
這霍家如今可真是熱鬧啊，霍青在外知道他家有這麼多野男人閑逛嗎？
龍傲天敢肯定，若不是姜姜的生活環境沒改善的話，這會兒她肯定有心思在這些男人里挑幾個相好的，這位王后選男人又不看他們的身份地位。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男人來往絡繹不絕，又有男人給姜姜送自家種的菜來了。
「霍娘子，我家裡今年收成不錯，就給各家鄰居送了點。」
龍傲天早已經看穿了一切，這都是借口，他是怕姜姜不收。
姜姜又是一番欲拒還迎，讓男人將菜推到她手裡，硬要她收下。
「哎，你別和哥客氣，以後想吃還有呢。」
還生怕她不要似的，東西放下就離開了。
龍傲天：「.……你想和怎麼和霍母解釋了嗎？」
姜姜眨眨眼眸：「這還需要解釋什麼啊？」
她心情不錯地哼歌兒，將收穫頗豐的戰利品拿到了廚房裡。
「芳兒，外面是怎麼回事？最近幾天怎麼這麼熱鬧啊？」霍母疑惑地問道。
姜姜臉不紅心不跳：「哦，是村子里的各位鄰居都太熱心了，自家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給各家送一點。」
「是這樣啊，咱們真是運氣好，碰到這麼好的鄰居，你也得人家送點回禮啊！」霍母交代道。
「娘你放心，我會給他們送過去自己做的東西的。」
霍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
龍傲天：「.……」您怕是不知道，您兒子的頭頂上的帽子即將變色呢，您還在這裡助攻！
龍傲天每回都覺得姜姜的做法讓他不能直視，當然他挑毛病姜姜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姜姜可不會像是慧芳那麼好心，有什麼好吃的都先緊著霍母，她是反過來行事。
所以霍母根本就不知道，家裡一下子多出了那麼多的好東西。
龍傲天擔心的衣服在姜姜手裡也根本不成問題，她走到樹蔭下，接過隔壁的大妞遞過來的盆子。
「大妞，謝謝你了，做得真好。」姜姜讚賞道。
「嘿嘿嘿，不客氣，還多虧了你給我編的頭花，我走到哪兒都說好看呢。」大妞珍惜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繩。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還給你做。」姜姜用這個輕而易舉地就換了人幫自己洗衣服。
龍傲天服了她了，只要她不想做的事情，她就有各種奇思妙想拒絕。
姜姜抱著木盆腳步輕快地往回走，這些日子她吃好喝好還沒做事兒，身體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了。
慧芳如今也才二十齣頭，年輕還不大，就是前面耗損的六七年一下子補回來有些困難。
慧芳原本的容貌身段在這村子里可是頭一份兒，只是後來老態畢露，讓人都忘了曾經她還是村花了。
姜姜來了之後，哪怕沒能夠讓她的面容立刻恢復，但她布衣羅釵也難掩風華，倒是比以往更多了幾分動人的韻致，吸引地這些鄉下漢子移不開眼眸。
「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
路邊一個婦人揪住自己男人的耳朵，凶神惡煞地瞪了姜姜一眼。
鄉下的婦人多彪悍，打罵夫君也是時常有的事情。
男人被揪地生疼，在姜姜看過來的時候卻心虛地移開了眸光不敢多言。
「呵呵，有的女人就是下賤胚子，自己沒男人耐不住寂寞，就想勾引別的漢子上炕！」
「這看起來是一等一的賢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騷起來特別帶勁！」
婦人嗓門大，她越罵字眼越難聽，實在是不堪入耳。
姜姜毫不羞愧，這明顯就是指桑罵槐，她停下腳步。
她面容平靜，眼眸清澈，疑惑地看著她問道：「嬸子，你在說我嗎？」
嬸子？這快要將婦人給氣吐了。
但落到男人的眼眸里，卻是姜姜的無辜柔弱，和婦人的兇狠蠻橫形成鮮明對比。
「說的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你男人走了那麼久，就忍不住惦記別家的男人了吧！」
她男人扯了扯她的袖子，這太過丟人了，但婦人卻因為他的舉動越發氣憤，罵的嗓門也越來越大。
「你拉我做什麼？你是不是還想護著她？你每天在這裡等著她經過，安的是什麼心呢？」
「啊，你說話啊？當老娘是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