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姒姬
姜姜是真喜歡他啊,喜歡到一看見他便滿心歡喜,心間比喝了女尤的汜水還甜。
姜姜回眸,和公子霽對視,甜蜜的笑意已盈上唇角。她不躲不閃,滿腔情意直白熱烈,燙得這位檀郎玉容泛紅。
公子霽並未言語,但姜姜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軟化了許多。不趁機得寸進尺,可就枉費了這個好時機了。
王后邀請公子霽賞月,他應承了下來。
姜姜眉頭輕挑,素手輕撫著她的「戰衣」。這羽衣用了最昂貴的金絲,由黎國上百位技藝精湛的綉工採集上百種珍奇異獸的羽毛編織而成,墜以各色細碎寶石,專為王后特製的舞服。
在黎國,王后的舞姿只有大王能夠欣賞,而姜姜在女尤也只有祭祀之類盛大的節日才會跳舞。
瞧瞧,這就是男女間好感的不同了,王后心頭歡愉。若是在此之前,她的檀郎必定會想方設法推脫。
公子霽端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玉白的腰帶勾勒出精細的腰身,月光映照下的輪廓極為動人。
姜姜沒有走近,她停下腳步靜靜欣賞了一會兒,幾乎要看醉了,那纖長的睫毛似乎在她的心上眨動。
公子霽沒有迴避王后的眼神,他玉石一般的黑眸泛著流光,朝她看過來,卻不知擾亂了誰的心湖。
公子霽比這月色更賞心悅目,怎麼會有一個男人這麼合乎她的心意呢?姜姜覺得自己找回了比當年初遇大王之時更為炙熱的情,潮。
公子霽面色平靜,眼眸毫無波動,注視著姜姜朝他走來。
但他人坐在這裡,已然顯露了他晦暗的心思。他不應該來,王后之心昭然若揭。
下山之前,公子霽從未想過捲入宮廷是非之中。
一路行來,各色美人他更是見過不少,卻向來立身持正。他眼睛看著美人,心間如賞明月清風。
王后再美,也未動搖他分毫。
在男女情,事上,公子霽還是略顯稚嫩。
不經意間的對視,偶爾的抬眸,甚至是唇角的一抹淺笑,都足以成為動心的理由。
他發現自己並不能如以前那般乾脆拒絕王后,也會在心中時常牽挂她。
「哎,檀郎,是我不是,月色不佳,我給你賠上,如何?」
姜姜站在公子霽身前,離他僅一步之遙。
她總喜歡那般嬌嬌俏俏的喚著他,將他的名字含在那櫻唇間,彷彿他是她最為深愛之人。
貴女夫人間的這種把戲公子霽並非一無所知,他是這泥沼里不染纖塵的美玉,瑩白純凈。
偏生面前的王后喚的那般真摯,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在訴說著她的歡喜。
公子霽垂眸,唇角微挑道:「娘娘想怎麼賠?」
姜姜調皮地眨了眨眼眸,少女的純真在她身上並不突兀。
當她盈盈眼波縈繞在公子霽身上,玉指掀開披風,露出內里曼妙的身軀時,女人的嫵媚展露無疑。
「檀郎,作為女人,我只為自己喜歡的人跳舞。」
面前的郎君心弦微動。
姜姜盛裝而來,公子霽既然赴宴,她自然得送他一份難忘的謝禮。
姜姜的舞姿極為聖潔,又有著作為女人的輕盈柔媚,無論是誰,都無法將眸光從她身上移開。
才藝只不過是情趣,姜姜可從未想過以她的琴藝或者是舞技來征服男人,否則她先前也不會故意彈錯音符了。
公子霽本身才藝過人,他欣賞別人的才華,卻也不會因此就折服而心生愛慕。
姜姜越跳離公子霽越近,在靠近她的時候,腳一崴朝他懷裡倒去。
這拙劣的把戲淺顯得很,兩人心知肚明,但姜姜賭的就是他會接住。
果真,公子霽朝她伸出了手,他有力的臂膀禁錮著她柔軟的腰身。
「呀,我可真是不小心。」姜姜在公子霽懷裡笑盈盈道。
她美目流轉,那一抹月光都不如她動人。
公子霽沒有鬆開她,他低頭凝視著姜姜,讓星光在他面前都暗淡了下來。
「娘娘,您究竟想要什麼?」公子霽伸手輕撫了一下姜姜的臉頰。
姜姜眼眸比星光更亮,話語都像是含著一抹情意。
「檀郎,我歡喜你,想與你好。」
姜姜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對公子霽訴說著她的情意。
公子霽卻心如明鏡,王后的歡喜,就如同她新得到的珍愛的寶石。
她起初也確是真心喜歡,愛不釋手,但她素來不長情,總有玩膩的一天。
公子霽明明如此清醒,卻又冷眼旁觀著自己的沉淪。
他鬆開她,提起一旁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姜姜輕拂衣袖,蓮步輕移,卻並未再步步緊逼。
她嘆息了一聲,眸光柔得讓人心顫,公子霽始終沒有回頭。
因為他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向來優雅端正的公子,此時竟有幾分粗狂和狼狽。
姜姜看了他片刻之後,在他身旁坐下,沒有阻止他。
或許他需要喝醉,醉了總比清醒好。
那天之後,王后對公子霽的邀約頻繁了起來,而他也幾乎從未再拒絕過她。
姜姜深知此番不可急躁,檀郎的心已然動搖,他需要剋制的是他自己。
姜姜在等待時機成熟,一個可以讓她打破眼前曖昧的交往,更進一步的時機。
對自己喜歡的人,她有的是耐心。
「檀郎,這次新上供的美酒如何?」
姜姜為公子霽斟酒,手撐著精緻的下巴在一側含笑凝視著他。
姜姜邀請公子霽飲酒的次數漸多,他們二人相處也就越發隨意,公子霽在她面前也內心的壁壘漸失。
公子霽微微啟唇含了一口,仔細品味著這美酒的甘甜醇香。
姜姜特別喜歡看公子霽品酒,當真是天姿國色,美不勝收。
尤其是他偶爾唇珠上沾著的一滴酒水,竟然讓她產生了品嘗的衝動,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