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chapter 175迷霧（03）
●═══════════════●貴族的復興系列●═════════════●
從空手道館出來,雷凱樂、蔣樂姍和肖英俊三個人便直奔中興街去了，在路上，雷凱樂問肖英俊最想吃什麼,肖英俊想都沒想就說想吃麻辣香鍋。雷凱樂忽然想起他們倆第一次跟美慧出去吃飯美慧點的就是麻辣香鍋,他想,肖英俊大概並不是真想吃麻辣香鍋,他大概是想美慧了！想到這裡雷凱樂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了一眼肖英俊,用試探的語氣說道：「美慧也喜歡吃麻辣香鍋,要不然我們再給美慧打個電話，約她過來？」
「你要真是我的鐵哥們就別再提美慧了行不行？！」肖英俊沖沒好氣吼道。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雷凱樂見肖英俊真的生氣了便只好作罷。
雷凱樂把車開到一家叫「B城第一鍋」的餐廳前，因為不是周末，晚上來中興街吃飯的人並不多，所以車位不是很緊張,雷凱樂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空位將車停好了。
雷凱樂本來以為肖英俊的胃口不會好，一來他生著重病，二來他因為剛跟美慧分手心情不好。卻沒想到，肖英俊一個人竟然吃掉了一大鍋麻辣香鍋和兩大碗米飯，外加倆瓶啤酒。本來肖英俊點啤酒的時候雷凱樂試圖阻攔來著，可是肖英俊沖他一瞪眼他便沒了脾氣，雖然有時候他對肖英俊的態度十分強硬，但他知道在肖英俊面前他其實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紙老虎，肖英俊真若任性起來，他是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的。
肖英俊喝完兩瓶啤酒之後，又問服務員要第三瓶。
「喂喂喂，英俊，差不多了啊！你都喝了兩瓶了，我都沒說什麼，適可而止吧！」雷凱樂試圖勸阻。
「你以為我的身體生了病我的酒量也跟著生了病嗎？我告訴你，我的酒量還跟以前一樣好！不僅是酒量，我的體力也還跟從前一樣好！剛才在空手道館你又不是沒領教過！所以，趕快把你那套娘娘腔給我收起來，別婆婆媽媽的！男子漢大丈夫活要活的自在，死要死得瀟洒，所以你不要管我，讓我怎麼自在怎麼來就好！」肖英俊說道，說完還是堅持問服務生要了第三瓶啤酒。
雷凱樂忍不住轉頭去看蔣樂姍，沖著蔣樂姍咽了口唾沫，聳了聳肩膀，以示自己的無奈。
「凱樂，我看英俊的狀態蠻好，你就別管他了，他喜歡怎樣就怎樣好了。」雷凱樂向蔣樂姍表示自己的無奈，本是向她求助，讓她幫忙勸勸肖英俊的，卻不想蔣樂姍竟公然站到肖英俊一邊去了。
「看看，還是我姍姍妹子最通情達理了！」肖英俊立刻對蔣樂姍的善解人意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英俊，我問你，剛才在空手道館里打拳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累或是哪裡痛？有沒有特別不舒服的感覺？」蔣樂姍忍不住問道。
「很久沒有像那樣活動筋骨了，除了痛快之外沒有其他的感覺！」肖英俊回答。
「哦！」蔣樂姍聽了只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雷凱樂一心以為蔣樂姍是關心肖英俊的病情所以才問肖英俊累不累什麼的，故而對蔣樂姍提出的問題並未在意，他在意的是在喝完第三瓶啤酒後，肖英俊還會不會再要第四瓶，甚至第五瓶第六瓶。不顧雷凱樂很快就解除了這方面的顧慮，因為在喝完第三瓶啤酒後肖英俊終於表示他已經酒足飯飽，可以去唱歌了。
「好好好！去唱歌！去唱歌！」一聽肖英俊不喝酒要去唱歌了，雷凱樂立刻高調響應，並暗自鬆了一口氣。
說話間三個人結了帳，緊接著便離開「B城第一鍋」直奔「新月德隆」，到了「新月德隆」后肖英俊點名要上次約美慧和蔣樂姍一起來唱歌的那個包間，可前台接待卻回答說那個包間里已經有客人了。肖英俊聽了半天沒說話，看得出來他很失望。
「那個包間里的客人來多久了？他們大概什麼時候能走？」沉默了半晌之後肖英俊很不甘心地問。
「他們是老主顧了，經常唱通宵的！」前台接待回答。
「哦！是嘛！」肖英俊應道，神情甚為失落。
「你們在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站在一邊的雷凱樂看出了肖英俊想去那個包間唱歌的強烈願望，於是忍不住拍著肖英俊的肩膀說道，說完便轉身走掉了。大約五分鐘之後，雷凱樂回來了，對前台接待說道：「我已經跟那個包間的客人說好了，他們同意換個包間！」
「這樣啊？可是……」前台接待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你只要告訴我哪個包間空著，交換的事我來辦就好，我保證他們不會有任何不滿！」為了消除前台接待的顧慮，雷凱樂保證道。
「可是我們沒有這樣的先例哎！」前台接很為難地說。
「現在正是創造先例的時候！」雷凱樂說到這裡從衣服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在前台接待的面前攤開，並威脅道：「我們需要在那個包間里辦案，請馬上讓那些客人換包間，否則你們就是妨礙公務！」
「凱樂，別這樣！我們還是去別的包間好了！」肖英俊見狀連忙阻止。他知道雷凱樂這是在利用職務之便給他行方便，而這是刑警的職業規範絕不允許的，雖然他自己辦案的時候常常都不按規範來，但雷凱樂跟他不一樣，雷凱樂一直都是個遵守紀律的好刑警，像今天這樣利用職權的事雷凱樂從來都沒有做過，他知道雷凱樂想要讓他得償所願，但他卻不想讓雷凱樂為自己犯錯誤。
「你剛才不讓我管你，這會兒你也別管我，你也讓我怎麼自在怎麼來好了！」雷凱樂態度強硬地回答，答完之後轉而對盯著他的警官證發愣的前台接待吼道：「還不快去！你是想讓我把你們所有的包間都翻個底兒掉還是怎麼著！」
「好好好！我這就去辦！這就去辦！」前台接待這才如夢方醒似地連連應道。
20分鐘以後，雷凱樂、蔣樂姍和肖英俊順利地坐進了他們心儀的那個包間里。
「哇！凱樂！你剛才的表現真的帥呆了，雖然利用職務之便有點不那個，但不得不說，你那樣真的好man，我喜歡！」坐進標間后，蔣樂姍情不自禁地表達了對雷凱樂剛剛的所作所為的欣賞之意。
「姍姍，你這是在鼓勵他犯錯誤！」肖英俊冷著臉說。
「嗨！只要是人，哪能不犯錯呢！只要不是大錯，偶爾犯一回只能說是人性化的表現！」蔣樂姍對雷凱樂剛剛犯下的錯誤表現出極大程度的寬容。
「好了，不管怎樣，我們總算稱心了！現在咱們就痛痛快快地唱歌吧！」雷凱樂一邊沖蔣樂姍和肖英俊用力拍了兩下巴掌一邊說道。
「好好好！唱歌！唱歌！」蔣樂姍歡快地響應道。
「喂！英俊，還是你先來吧，讓我們看看你的麥霸的地位是不是跟你的拳腳功夫一樣仍舊保持著英雄本色」雷凱樂沖雷凱樂說道。
「你和姍姍先唱吧，我剛才吃得太飽，你讓我略微消化一會兒。」肖英俊回答，神情甚為落寞。
「那好，那我和姍姍先唱，你先養養精神，待會兒再唱好了。」雷凱樂回答，原來他心裡雖是順著肖英俊的，但表面上常常跟他作對，可自知道肖英俊得了絕症之後，他連表面的強硬都無法維繫了，他開始情不自禁的遷就並縱容肖英俊，無論是從內心裡還是在表現上，都是如此。
雷凱樂和蔣樂姍連著唱了好幾首歌，其間他們幾次讓肖英俊唱歌肖英俊都不唱，而是自顧坐在角落裡發著呆。事實上，從走進這間包間開始，他的心情便朝著痛苦和絕望的谷底直沉下去。跟美慧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戀的一幕幕往事就像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里一一閃現。他在藍翎之都看著她不聽號令徑自往門外闖，並沖著雷凱樂說「死都不！」的場景，他在警隊訊問她的場景，他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強行存進她的手機的場景，他在奇美公司的門口強迫她跟他約會的場景，他在這間包間的門外第一次強吻她的場景，還有他跟蹤鄭少寶到出租屋的那晚，在美慧房間外面的小露台上她積極配合他的吻以掩護他的場景，以及他們第一次有了床笫之歡的場景……所有這些場景如今回想起來無不令他心痛神傷，那些時刻於他曾經怎樣幸福和美好過，此刻於他就是怎樣痛苦和悲傷著，他沉浸在那痛苦和悲傷里無法自拔。
「英俊，你一定要唱一首了！我和姍姍再唱下去的話嗓子就要啞了！再說了，你不是吵著要來唱歌的嘛？總不能一首都不唱吧！」
「好吧，那我就唱一首吧！把點歌器給我，我自己點。」肖英俊總算停止發獃答應唱歌了。雷凱樂忙把點歌器遞給肖英俊，肖英俊接過去后熟練地按了一個號碼。
大約一分鐘后，肖英俊肝腸寸斷的的歌聲傳入雷凱樂和蔣樂姍的耳膜：
當月光灑在我的臉上
我想我就快變了模樣
有一種叫做撕心裂肺的湯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閉上眼看見天堂
那是藏著你笑的地方
我躲開無數個獵人的槍
趕走墳墓爬出的憂傷
為了你我變成狼人模樣
為了你染上了瘋狂
為了你穿上厚厚的偽裝
為了你換了心腸
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
希望可以感動上天
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當我在踏過這條奈何橋之前
讓我再吻一吻你的臉……
聽著肖英俊的歌，雷凱樂只覺得心被扯成了碎片了，好不容易熬到肖英俊唱完了，雷凱樂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說道：「英俊，你要是太想美慧的話……」
然而沒等雷凱樂說完，肖英俊便以故作輕鬆的口吻打斷雷凱樂道：「誰說我想她了！一首歌而已，跟她沒關係！」
「英俊，我本來不想說你的病，可是有些話我憋在肚子里一個晚上了，我想我必須得說出來，否則我非憋死不可。」坐在一邊的蔣樂姍忽然插話道。
「你隨便說吧！我現在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聽的！」肖英俊回答。
「英俊！我不相信你得了什麼絕症！更不相信最多只能活三個月的說法！我認為一定是醫院搞錯了！醫院裡誤診的情況天天都有發生！我有一個客戶就是這樣的，他去醫院看病，本來是去看感冒的，可是醫生給他驗完血后竟然告訴他說他得了白血病。他不信，又去另外一家醫院化驗了一次，想不到另外一家醫院給出的診斷結果還是一樣！他這才信了，魂兒嚇掉了不說，回家以後又是弄遺囑又是整理人壽保險又是賣房子的，折騰的人仰馬翻。等他湊夠了治療費住進醫院時，醫院又詳詳細細給他檢查了一次，這才發現他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白血病，只是因感染引起的類白血病反應！所以說，醫院的診斷是不能全信的！你最好相信自己，自己的身體自己最知道了！你要是真得了那麼重的病，你的身體一定會發出相應的訊號給你！可你的身體並沒有發相應的訊號給你！你的槍傷才剛好，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可是你打拳的時候體力那麼好，唱歌的時候中氣又那麼足！雖然你人看上去是比以前消瘦了些，可臉色卻跟原來一樣好。要是真得了最多只能活三個月的病，你恐怕連走路都要有氣無力的了，不可能像那樣打拳，像這樣唱歌，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好氣色！另外，你說你覺不出有哪裡痛，你如果得了癌症，還是晚期，痛也痛死了，怎麼可能沒感覺呢？還有，你剛剛喝了那麼多酒，你都沒有噁心和嘔吐的癥狀，不僅能夠好好地跟我們說話還能唱歌，由此看來你的腸胃功能也是正常的。醫生說你得了絕症，可你的身體發哪怕是發一條絕症的信號給你了嗎？沒有吧？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根本沒病！你的病如果不是誤診那就是醫生胡掰！」蔣樂姍從來不辜負她樂觀的天性，無論何時她總有樂觀的辦法，就算是編故事她也要編樂觀的故事，她心裡希望肖英俊沒有得絕症，於是她便覺得肖英俊大約真的沒有得絕症，不僅她自己這樣覺得，她還想讓肖英俊自己也這樣覺得，所以便忍不住一口氣提供了一大堆肖英俊也許並沒有得絕症的依據。
「姍姍妹妹永遠都是這麼樂觀！說真的，我特別喜歡你的性格，凱樂能找到你真是他的福氣！」肖英俊苦笑著說道，雖然對蔣樂姍的性格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但顯然沒有接受她的關於他並沒有得什麼絕症的說法。
「英俊！你聽我說！你為什麼跟美慧分開？不就是因為你得了這個病，你覺得你給不了她長遠的幸福嗎？如果你根本沒有這個病呢？如果診斷是錯誤的呢？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也是一種可能！萬一醫生的診斷是錯誤的，你跟美慧之間就一點障礙都沒有了，你們就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難道你不想這樣嗎？英俊，我認為你在把誤診可能性排除之後再心痛也不晚，萬一你因為一個錯誤的診斷而錯失了美慧，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所以你最好還是先確認一下你的病，就算最終的結果證實你確實得了這麼重的病，那你也不會比現在多損失什麼。我認識一個醫學院的教授，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去見見他，讓他給重新確診一下！如果他也確診你得了這個病，那咱就認了，就算那樣也別灰心，積極治療就是！」蔣樂姍忍不住極力勸說肖英俊另外找醫生確診一下。
「……」聽蔣樂姍說完這番話后肖英俊開始沉默不語，儘管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奢望什麼，但是對美慧強烈的嚮往和守護之心又不可避免地為他點燃了一絲希望之光，他不得不承認，蔣樂姍的這番話讓他心動了。
「英俊，我也覺得姍姍的話有道理！就聽姍姍的，再去檢查一下吧。」雷凱樂也忍不住幫著蔣樂姍勸道。
「那好，我聽你們的。姍姍，那就麻煩你幫我約一下那個教授吧！」肖英俊終於被說服了，在他走投無路只剩下絕望的時候，蔣樂姍的樂觀給他提供了一線希望，他沒有理由拒絕這線希望，他雖然不怕死，但因為放不下美慧，因為對美慧的深愛與眷戀，他仍然渴望著能夠長遠地活下去！
「好！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給他打電話，你等我的消息！不過，到別的醫院重新診斷的事你自己有數就好，不要跟療養院的人說，尤其是你的主治醫生！萬一診斷沒錯的話，會讓他們感到你不信任他們，不尊重他們，總之，不要讓他們知道。你隨便找個理由，就像今晚一樣，請假離開一個上午就好。」
「我知道了！」肖英俊乖乖地應道。不知為何，此刻的蔣樂姍在他眼裡已然不是平日里那個異常甜美的鄰家小妹了，而儼然成為了一個有希望救贖他出地獄的美麗天使，讓他不自覺想要服從她的指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