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chapter 102安慰(1)
●════════════════●貴族的復興系列●══════════════●
寧香梅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的時候,蔣樂姍正坐在沙發里跟雷凱樂用簡訊在談情說愛,不但臉上的表情是幸福愉悅的,就連按鍵時的手法都是甜蜜溫馨的。
「回來啦!香梅!」看見寧香梅回來了,蔣樂姍笑著打了個招呼,接著便又低下頭忙著發簡訊了。
寧香梅並沒有回應蔣樂姍的招呼,她一句話都沒說默默地回自己的房間了,蔣樂姍的心思都在發簡訊上,並沒注意到寧香梅異常低落的情緒。
蔣樂姍又發了十幾條簡訊后才漸漸發覺有些不對勁,以往寧香梅下班回來總會直奔廚房做飯去,今天她下班回來便回房了,而且遲遲也不出來做晚飯。
「香梅,怎麼不做晚飯?是在外面吃過了嗎?」蔣樂姍忍不住沖著寧香梅的房間嚷道,然而寧香梅仍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蔣樂姍這才覺出不對勁了,於是她忙扔下手機,走到寧香梅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香梅,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蔣樂姍不禁關切地問道。想不到話音未落,房間里忽然傳出了寧香梅放聲痛哭的聲音。
聽到寧香梅的哭聲,蔣樂姍不禁嚇了一跳。跟寧香梅一起住了這麼久,她很少見寧香梅為什麼事情哭過。在她的記憶里,寧香梅似乎只在跟美慧因為臭豆腐吵架的那天哭過一次,而且那次哭也只是掉眼淚,並未哭出聲音。她還記得有一次快要過春節的時候,寧香梅準備回老家過年,回家前她特意去逛街想給爹媽買點土特產帶回去,沒想到身上帶的三百元錢全被小偷偷去了。錢丟了之後她雖然好幾天都沒精打採的,但是並沒有哭。那麼節省那麼在乎錢的人,一下子丟了三百塊,都沒見她哭。她今天哭了,而且還哭得那麼大聲,這說明她一定是受了比丟錢這種事更嚴重的刺激,同時也說明事態真的很嚴重。
「香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能進去嗎?」蔣樂姍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問。
寧香梅只用更大的哭聲回答了她。
「香梅,我進來了,啊!」蔣樂姍無奈,只好在沒徵得寧香梅同意的情況下自作主張地進了寧香梅的房間。剛一推開房門,蔣樂姍便感覺一陣暗沉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寧香梅住的房間是出租屋裡最便宜的一個房間,不但最小,而且沒有窗戶,狹長的一條,除去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衣櫃和一張破木桌子所佔用的地方,幾乎再沒什麼立足之地了。幸好此時寧香梅正趴在床上痛哭,不然那麼小的地方兩個人都站著的話根本就轉不開。
美慧的房間蔣樂姍是最常去的,也是最喜歡去的,李冰藍的房間她也去過很多次,只有寧香梅的房間,蔣樂姍甚少踏足。這倒不是因為她嫌棄寧香梅不願意來她的房間,而是寧香梅的房間實在太小,而且因為沒有窗戶通風也不好,她進來過兩次都覺得呼吸困難,所以便輕易不再進來。今天,她實在是因為聽到寧香梅哭得傷心,才不得不再進到這個狹小的令她呼吸困難的房間。
「香梅,什麼事情值當你哭得這麼傷心呢?是領導批評你了嗎?」蔣樂姍走到床邊,拉了拉寧香梅的胳膊問。寧香梅並不理會蔣樂姍,只顧痛哭,哭得肩膀一顫一顫的。
「嗨!領導都一個德行,整天就知道批評人,好像不批評人就不能當領導似的。自己是好的也就罷了,其實一個個的也都是半瓶醋,肚子里的東西並不比我們滿。我們心裡知道就是了,不必把他們的批評當話聽,當耳邊風就行。我在單位也常常被領導批評,我從來不當回事!你要是覺得生氣、委屈,就在心裡把他們當球踢!他們本來就是球!」雖然不知道寧香梅到底因為什麼哭,但善解人意的蔣樂姍還是體貼地替寧香梅想了個理由並賣力地安慰著。
「領導的批評我也是不在乎的!」寧香梅總算說了一句話,儘管是哭著說的,但總算開口了。
「那你為什麼哭?你告訴我,我也好幫你分析值不值當哭!」
「我恨死現在的男人了,一個個的都那麼自以為是,不懂得尊重人,不拿人當人看!」寧香梅一邊說一邊嗚嗚嗚地哭。
「這麼說是有男人欺負你了?」
「……」
「是誰?叫什麼名字?跟你在一個單位上班嗎?」
「就是上周跟我見面的那個人!」
「那個叫周錦的?」
「嗯!」
「他怎麼欺負你了?罵你了?」
「比罵還要可惡!」
「啊?!他打你了?他真要是打了你你馬上報警!我找人幫你教訓他,放心,刑警隊咱有人!」蔣樂姍胸有成竹地說,說到刑警隊里咱有人時,雷凱樂高大英俊的形象立刻浮現在蔣樂姍的腦海里,令她感到無比地驕傲和幸福。雖然跟雷凱樂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卻感覺已經認識他很久很久了似的,她是打心裡往外地信任他,覺得他可靠,是值得攜手一輩子的那種伴侶。人生中第一次,她是如此鮮明和真切地感受到了愛情。
蔣樂姍的鏗鏘態度給心理和精神上剛剛遭受了致命打擊的寧香梅帶去了很有力的支持,安慰終於生效了,寧香梅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還在哭,但已經沒有聲音了,只是還在默默地流眼淚。
「他真打你了?打哪兒了,有沒有受傷?你過來讓我看看!」蔣樂姍問道。
「他沒打我!」寧香梅哽咽著回答。
「他沒罵你也沒打你,天啊!是不是對你圖謀不軌了?他強迫你跟他上床了?」
「你想哪兒去了!他沒有!從上周我們見面后我就再沒見過他!他怎麼對我圖謀不軌!」
「那他是怎麼欺負你的?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欺負人的方式了!」蔣樂姍咕噥道。
寧香梅這才哭天抹淚地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跟蔣樂姍講了一遍,蔣樂姍聽完之後,傻傻地愣著,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周錦說他喜歡節儉的女孩子,那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他撒謊騙人就算了,他不喜歡我也算了,可他幹嘛要說那麼難聽的話侮辱我!夏可介紹我們見面本來是出於好心,結果卻被他那麼數落,夏可能不生氣?夏可生氣了又來挑我的不是!對我是百般痛斥!就好像我是個罪犯一樣!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也犯得著他們這麼大動干戈地批判?說到底,還不是看我窮!看我好欺負!」寧香梅繼續哭訴著。
「香梅,別這麼說!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窮好欺負的話那別人豈不是更要欺負你了?人要想不受欺負,自己就要強大起來!引用一位偉人的話吧:發展才是硬道理!」愣了一會兒之後蔣樂姍再次勇敢地挑起了安慰的重擔,她深刻地體會到這實在是一副很重的重擔。
「我也想要發展啊,可是哪那麼容易就發展起來了!發展也是需要基礎的!我有什麼基礎呢?別人有的我都沒有!他們就是看我什麼都沒有,認定我不會發展起來了,所以才敢那樣肆無忌憚地侮辱我!周錦他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從名牌大學畢業的!他拽什麼!說我上不了檯面!他倒要看看他能上什麼樣的檯面!」寧香梅哭著抱怨道。
「香梅,你不要生氣了!你也知道,現在的男人一個個的眼珠子都只顧往天上看,彷彿只有天上的仙女才配得上他們。中國的那些個神話故事也缺德,像白蛇傳、天仙配什麼的,就是胡扯!七仙女是天上的神女,白蛇是千年的蛇仙,都是極品美女,她們不嫁給神仙嫁給人也就罷了,還非要嫁給沒文化的莊稼漢和平庸的藥鋪學徒。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神話故事,中國的男人們才整天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娶個仙女回家。要我說,這些個超爛無比的神話故事肯定都是些爛男人編的,那些個爛男人做夢都想著娶個仙女回家,娶不到就編出這樣的故事來,騙自己也騙別人!趕明兒咱們也編幾個神話故事,咱們不編神女嫁衰男的故事,咱們就編英俊瀟洒無所不能的天神的兒子娶了漁夫女兒為妻之類的故事!讓那些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男人都好好受受教育!」蔣樂姍絞盡腦汁,總算想出個用神話故事安慰寧香梅的法子來。
蔣樂姍的法子很有效,寧香梅聽完之後終於不哭了。蔣樂姍不愧是蔣樂姍,不論條件多麼艱苦,總能說出安慰的話來。儘管剛剛在聽完寧香梅講完事情的全部經過時,蔣樂姍一度以為自己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了,因為就連她都覺得寧香梅實在是太不通人情世故太不懂該如何跟男人交往了。可是她沒有直言不諱的勇氣,她的心過於甜美和柔軟了,她實在不忍說一些讓寧香梅更加難過的話來,雖然她知道那樣的話對寧香梅只會有好處,但是,她仍然說不出口。她不禁想,如果美慧在,或者會說出一些完全不一樣的話吧,一些直言不諱的話,一些不如自己剛剛說的那些關於神話故事的話動聽但也許對寧香梅的人生更有幫助的話。於是她不禁越發從心底里對美慧滋生了欽佩,因為她太知道直言不諱有多不容易。
儘管安慰寧香梅也不容易,關於神話故事的那番話她是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但是她很清楚哪一種不容易更有價值和意義。如果把她和美慧都是醫生,而寧香梅是得了疥瘡的患者,那麼她的治療方法是在生了疥瘡的部位貼上可以消炎止痛的膏藥,而美慧的治療方法則很可能是用手術刀剜掉爛肉和毒血,徹底根治疥瘡。她的治療方法會讓患者覺得舒服,但很容易複發,不能徹底治癒。美慧的治療方法會讓患者感到很痛苦從而難以接受,但治療效果一定是標本兼治。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喜歡聽真話的人少,所以願意說真話的人更少。因為真話大抵等同於難聽的話。
親們,閱讀愉快!